六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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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鹿歇武功高强深受女皇信任,但萧知遥到底还是不太放心,怕又出什么岔子,傍晚就没忍住派了人去宫里打听情况。 宿殃下午刚因为易糜的事情挨了一百鸳鸯板,现在还起不了身,因此来汇报的是靖王府的首席影卫长鸢。 “主人,听说凤后殿下刚回到潮汐殿就发了雨露期,有鹿大人帮衬也没能瞒过女皇陛下……陛下大发雷霆,当场就取了赐给凤后的规矩,还、还给上了锁和姜条。” 萧知遥:“……” 靖王殿下扶额:“母皇可有罚鹿歇?” 长鸢答道:“有的,陛下亲自杖责了鹿大人,连廷杖都打裂了,现在人还在御书房跪着呢,陛下要罚她跪满十二个时辰。还有潮汐殿所有的宫人也都被赐了杖刑。” 萧知遥无声地叹了口气。女皇仁厚贤明,很少迁怒无辜,看来这次是真的动了怒,说不准明日一早给她的惩处也会到了。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或是凤后因此失宠,虽说帝王无情,但女皇和凤后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很是娇惯纵容这个弟弟,不然他哪能被养成这个性子。又不是犯了什么谋逆之类的触及女皇逆鳞的大罪,如今罚也罚了,还罚得这样重,也不知道她父后得哭成什么样,怕是第一个心疼的就是女皇自己。 不过她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而且依照她对母皇的了解……萧知遥思虑片刻,道:“备车,本王进宫一趟。” “是。” 大深没有宵禁制度,加上是靖王府的马车出行,无人敢阻拦,萧知遥一路顺畅地进了宫。 刚一下车就看见有打着宫灯的宫侍垂首等候,萧知遥也不惊讶。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是女皇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宫侍,他恭敬地行礼:“王主,陛下等候您多时了,请随奴来。” 萧知遥颔首:“有劳苏大人了。” 苏行盏笑笑:“您跟奴还客气什么。不过您也别担忧,陛下正在潮汐殿给小主子喂药呢。” 萧知遥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看吧,她就说,她娘对着自家娇气的夫郎根本就狠心超不过三秒。 苏行盏领着萧知遥直接进了潮汐殿,只是到了内殿外需等候通传。而两人都是习过武的,听力过人,等的时候很难不听见里头的动静。 “……好,好,都是jiejie不好,阿叶先乖乖把药喝了好不好?” “不要不要!好苦的……” “良药苦口呀,不喝药伤怎么好得快呢?阿叶不快点好起来的话,jiejie答应你的去看花灯节可就要不作数了哦。” “诶,怎么这样——可是真的好苦嘛……你就知道欺负我!” “还不是阿叶自己不听话?jiejie跟你强调了多少遍了雨露期不可以乱跑,嗯?” “我、我只是想宝宝了……谁叫你非要她出宫开府的,她才十八岁呢,怎么可以没有爹爹照顾呢?” “到底是谁照顾谁啊?好了,听话,再不喝jiejie可要把你的反省期延长了哦。” “阿川jiejie坏!阿叶的屁股和xiaoxue都被你打坏了,你还欺负我……呜呜……那我喝了的话,可不可以把、把乳夹去掉呀……磨得好疼的……” “不可以哦,到反省期结束前这些都不能拿掉,阿叶敢抗旨的话jiejie就把你的小嘴和小奶子也都抽烂。” “呜……那、那jiejie多给我揉揉……” 年仅十八岁离不开爹爹照顾的靖王殿下:“……” 行,至少她爹还很有活力,还能叭叭。 苏行盏莞尔:“二圣果真伉俪情深。王主可放心了?” 放心,她可太放心了。 只是可怜了还孤零零一个人跪在御书房的鹿大人。 很快就有宫侍来复命请萧知遥进去,而殿内的声响也停下了。 “参见母皇,参见父后。”一进去就看见有人喂个药快把自己喂到夫郎身上去了,萧知遥心里嚯了一声,然后目不斜视一板一眼地行了礼。 刚苦着脸喝完药不肯理人的小凤后眼睛一亮,惊喜地探头叫了一声宝宝。 “躺好,别乱动。”女皇敲了敲他的头,把他按回去,无奈地给他拉好被子才回头看女儿,“遥遥来了,坐吧。” “是。”萧知遥坐下接过宫侍送上的茶,“儿臣来请罪。” 萧渡川不甚在意地道:“咱们母女之间还说这些。朕本来想直接让长鸢唤你过来的,不过朕想着母女连心,你应当能明白朕的意思。” “儿臣也是担心父后才出此下策,还望母皇不要怪罪。” 她果然知道长鸢来过。萧知遥抿了口茶,依旧不觉得意外。 虽然她母皇身体一直不大好,不能习武,但鹿歇亲自调教出来的那些影卫可不是吃素的。而且要说她府上最擅长潜行的,还得是宿殃和红糖,长鸢的轻功和她们相比是差了一些——可惜红糖未归,宿殃还躺着呢。 不过这也不是问题。父后这次作了个这么大的死,她这个当女儿的要是无动于衷,母皇怕是才会真的生她气,那明日的板子也别想跑了,保不准还得跟鹿大人一个待遇,到御书房跟她做难姐难妹。 “瞧瞧,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害咱们的宝贝大晚上都不得安生,还得进宫来给你求情。”女皇抚着夫郎的发一通乱揉,语气却添了些宠溺。 “好嘛,人家知道错了啦……”墨识叶嘟囔着,乖乖趴着任由妻主蹂躏自己的头发。 看着重归于好腻腻歪歪的母父,靖王殿下感觉有点牙酸。 顺带在心里给某位倒霉的帮凶点了个蜡。 想到平常鹿歇确实对父后照顾良多,萧知遥还是决定试试能不能捞她一把:“母皇,不知儿臣可否去鹿大人那探望一二?毕竟说到底还是父后任性在先,儿臣想代父后去赔个不是。” “……她啊。”萧渡川的手从夫郎头顶顺着发丝抚到了嘴边,制止了他想反驳的话,漫不经心地道,“不必管她,让她继续跪那就行了,她自找的。” 萧知遥听着这很不符合她母皇一贯作风的话,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自己好像悟到了什么。 难怪她从小一直感觉向来礼贤下士、尊贤爱才的母皇好像对自家最信任的大总管格外的苛刻,动不动就罚她,甚至还派她去照顾她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父后,简直就像在故意刁难她。 ——原来真的是在故意刁难! ……不是,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察觉过鹿大人有这种癖好……? 萧渡川看到表情有些呆滞的女儿,勾了勾唇:“罢了,你去看看她也好。以前朕看你年纪小,又醉心武学,裴家的十三娘子都没把你带上正道来,也就不好强迫你。如今你后院有了男人,倒是可以多跟淮左学学了,她调教人还是很有一手的。” “……这还是不必了吧。”萧知遥回神,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以掩盖自己的尴尬,脑子里却不由自主飘起了小侍奴楚楚可怜的脸。 那么弱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 萧渡川笑了一声:“行了,时候不早了,你爹爹该休息了。阿盏,你去给遥遥带路,然后就留在那盯着淮左吧。那家伙,老大不小了还没点分寸,别让她把自己折腾坏了,不然等到时候宫里的事都堆到统务司,小沐得杀到她府上去。” 女皇已经下令赶人,帝后感情也明显没受影响,而且她父后受了重罚又正逢雨露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萧知遥没理由也没必要再留在这扰人好事。 萧知遥告了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苏行盏去了御书房。 说实话她不是很想过去,她现在对鹿歇有点,一言难尽,但母皇都开了口,她总得给母皇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