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藤丸立香是魔鬼

    第二天就没拦住，藤丸立香趁佩佩和罗马近卫队抽烟喝酒的空档，直接把通讯打给君士坦丁。

    “想躲在佩佩后面摸鱼是吧？”

    君士坦丁对藤丸立香和对奥尔加玛丽是两种怕，藤丸立香有时候给他的感觉是自己已经身处二向箔上、对上一个维度投出最后一瞥，一种击穿人类理智的无能为力，所以他用了点时间调整心情才回话：

    “我不能基于假设做出承诺。”

    “下半年给我爆两万重骑兵——的装备，谢谢。”

    全欧洲凑在一起可能都没有两万重骑兵，这又是一件超出想象力的事。君士坦丁问清了具体的配置和制造标准，藤丸立香逐一应答，这不是玩笑，而是某种经验化的准备，她一定是真正用过才想得出。

    “这会是首都七年的产能。由奥尔加玛丽·阿尼姆斯菲亚对我提出要求更为合适。”

    君士坦丁感觉他说得很明白，如果这么做，后续会非常自然：由所长对迦勒底员工说做不到，此事过去。

    藤丸立香投来严肃的目光，显然也料到了。

    “所长对打仗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做所以不下手；你面对新局势又是个经验主义者，想象不出所以不下手。你俩摆一起还挺有意思的。”

    “按迦勒底代理人的经验，此事要怎么做为好？”

    “和所长说，把打下来的地买过来，上去投产。”

    君士坦丁沉默了。

    藤丸立香感到他的犹豫：“有别的考虑是吧，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没事，你先想想。我回来再说。”

    “——是代价的问题。”

    “哈？”藤丸立香先是一惊，马上又懂了，“你敢要所长就敢给啊，想什么呢。”

    这不体面，君士坦丁阐述他的担忧。

    “半天不说话，原来是纠结没一起挨打不够意思啊？”藤丸立香满头问号，“别说所长不想你挨打，我和大公也很怕后方被打啊！服了呀我的哥，死要面子到这个程度我真的是醉了。”

    君士坦丁苦笑，他的目光越过通讯画面，寝宫门口已经有近臣在排队了。

    “说到面子，我叫你这声哥不是出于东亚习惯，而是你先于大公迎击相同的敌人、拥有他的尊敬。但他也是国君，不能开口，所以我替他叫这一声。你的体面永远在人理上、在英灵座上。面子确实不大，但迦勒底都会给。别纠结了，好吧。”

    藤丸立香挥挥手，通讯结束。君士坦丁陷入更长久的沉默，直到御主呼唤他，他才从那漂浮的抽离中回过神来。

    玛利亚又来信了，内容依然是劝降和体己话。君士坦丁再迟钝也看懂了，她还是奥斯曼的使者、儿子的母亲、以女人外表言说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差点上套，不回。

    紧接着是苏丹的信，君士坦丁脖子痛了起来，佩佩知道是真货，吐槽一句“娘俩就不能写一封信上省点纸吗”，替他读了。

    内容很简单：苏丹要求罗马皇帝从君士坦丁堡出兵背刺藤丸立香，否则就让威尼斯人把典藏的罗马皇冠销毁。

    “勿再躲藏，从魔鬼云集之地走出来、跪在我的脚下亲吻土地。”

    佩佩调笑：“让你打藤傲天？真的假的？”

    君士坦丁有点烦，苏丹在战前就稳住了威尼斯、使之保持中立，加上先前罗马和威尼斯在自治区的矛盾，这招出得恰到好处：收拾不了地球总统和世界之王，还收拾不了你？

    他也很清楚，就算苏丹吃了藤丸立香大半年败仗，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碰瓷的。但是这招有点诈：皇冠附带三十万杜卡特的债务，罗马皇产司来回对得上账的有四万三千，相当于战前给奥斯曼四年半的纳贡，他觉得苏丹不太可能愿意为了罗马对威尼斯人出这个价位的政治条件。

    总之，苏丹赌他要面子的方向是对的，只是价格超过了面子。

    君士坦丁回信表示无能为力。后来他从藤丸立香那里获悉：那顶皇冠出现在威尼斯的拍卖场上，达芬奇在现场，由于罗马皇帝还没死，买手们存有忌惮，所以也没拍出什么好价钱，最终以八千杜卡特收场，没有达到威尼斯人的预期、流拍。威尼斯人没亏，让罗马丢了点脸、给了苏丹一个折中的交代。

    皇冠已经流出去多年，在谁手里都无所谓，君士坦丁好容易为皇室攒了点国本，不能花在这里。保持沉默是他最后的体面。

    但是事情由达芬奇传出来就躲不过迦勒底。皇冠一事的后续是和迦勒底一起谈的，藤丸立香顺势说：“要不，哥，你别摸鱼了，产能提上，明年这时候我给你杀去威尼斯、夺了总督鸟位，再把皇冠缴了、教皇老儿抓来，塞进圣索菲亚大教堂办加冕！”

    佩佩放下梗指南捧哏：“哇哇哇，魔术师武神要把威尼斯总督侮辱，魔术师武神天下无敌呀！”

    藤丸立香续上：“把总督打至跪地，定是要他做星努力呀！”

    君士坦丁不敢接话。拳头握起来，藤丸立香就不是那个“教皇还怪好嘞”的逗比了。后来藤丸立香给了他一套希腊语的《海虎》，说是始皇帝白给的不用回礼，反正这玩意放大秦也是要烧掉的，放哪边大秦不是放。君士坦丁皱着眉头看完，被创了个死去活来，觉得是该烧。

    “你们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了，”奥尔加玛丽控制场面，让会议回到正题。

    君士坦丁看弗拉德在通讯另一侧，想到苏丹信中所言“魔鬼云集之地”，就问盟友是不是又把奥斯曼人穿起来挂了，得到肯定的回答，而且杀得更多。泛人类史在特异点重演，预料之中。

    君士坦丁委婉表示，既然震慑过了，后面能不能少杀点，不要的奥斯曼人可以卖给他做劳工，首都产能不太够。君士坦丁不在战场上，实在不知道是真的缺乏军资还是藤丸立香拳头够硬、想随心所欲。

    弗拉德随口问一句产那么多军资干嘛，他觉得现在什么都不缺，杀光得了。藤丸立香不赞同，因为打得远杀得才多。她在面对穆罕默德二世的时候全然失去了对苏莱曼的那种怜悯，只有大杀特杀。

    两句话下来君士坦丁听明白了，这是该奥尔加玛丽管的事，他先前因为保有产能余力的内疚纯是多余。他随口祷一句，不再说话，听着奥尔加玛丽教育她的迦勒底员工人道主义，思考晚上和御主玩点什么。佩佩在桌子下面摸他腿，显然两人是一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