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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适,远方是熠熠生辉的灯火,欢歌燕舞就像个不夜城,而他却半分也融不进去,反倒像个被人遗弃路边的木偶。眼光流转间,他在路口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正朝着柳家巷中张望。那人身姿高挑,穿着灰布衫,在月夜下就像一个栖身在黑暗中的鬼影。“空琉?”男子回头看来,眼中浮现一丝不耐:“又是你。”赵易宁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张灯结彩的柳家巷中热闹非凡,家家户户挂着灯笼,却唯有一处黑漆漆,狼藉满地,是那间被大火焚毁的小茅屋。“回来看你meimei?”赵易宁看他沉默不语的扭过头,心中悲凉,冷哼一声道,“如今再回来有何用?当初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去了哪里?”空琉不解的看来。赵易宁道:“看你的样子就能猜到,几天前柳家巷的那场大火你不知情吧?”空琉蹙眉:“你什么意思?”赵易宁指着那方焦黑一片的小茅屋道:“你看那儿不会觉得奇怪么?自己家烧成那般模样,你就没觉得容儿凶多吉少么?”“你说什么?”听着他的话,空琉微微一愣怔,恍若惊雷劈下,脑中嗡嗡作响,盯着他道,“你说容儿?容儿怎么了?”赵易宁道:“前几天这间小茅屋生了场大火,半边天都烧红了,茅屋烧成了空壳,你meimei给烧死了。可有好多人看到了——”“不可能……你骗我!”空琉忽然恶狠狠的扑了上去,捏着他的双肩吼道,“容儿怎会死!谢语栖呢!他不是一直在容儿身边么!他人呢!”赵易宁疼的皱眉,双肩仿佛要被生生捏碎,骨骼咔咔作响,他高喊:“你杀了我又有何用?事已至此,难道你不想见见她么!”闻言空琉充血的双眼才算有了些焦点,渐渐镇定下来,放开了赵易宁。他死死盯着男子道:“带我去!”赵易宁揉着疼到麻木的双肩,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他看了几眼远处的灯火,然后朝后山走去,那里有一处静谧的小林,曲径通幽,深处有一座孤坟静默在桂花树下。当空琉看到孤坟石碑的那一刹那瘫软的跪倒在地,双手握紧,在泥地上留下十道深深的抓痕。赵易宁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不多时就见他消瘦的背微微耸动,面前的泥土上湿了些黑点。他看着木牌上的字,眯着眼缓缓道:“茅屋烧穿时,谢语栖也未曾进去救过你meimei,听说是因为他迟迟不肯杀范卿玄,才害了这女孩儿的,那天他和九荒的人在街上大打出手,可是许多人见到的。”“想想容儿也是挺冤的,眼看着就能开口说话了,声音甜美,惹人喜爱,却终是被这凉薄的杀手所害,我若是她哥哥,定不会让这杀手接近宝贝meimei。”赵易宁紧盯着空琉的后背,眼神冷漠淡然,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看向男子不住发抖的双手,又看向他痛苦的蜷起身子,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这样的惨剧,就连我都不忍听闻,据说她临死还拼命往外挣扎,可惜无人来救。原以为纵是被烧死,还能留个全尸,可谁知房梁倒塌,就在谢语栖和范卿玄面前,将尸骨砸得粉碎——”空琉蓦然一拳捶下,砸烂了面前的一坯黄土。赵易宁适时住了口,满意的看着盛怒的男子。空琉回头看向男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了半晌道:“这些事,你为何知道的如此详尽?”赵易宁道:“亲眼所见能有假?”空琉看着meimei的灵牌,如今就剩这孤零零的几个刻字,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什么也不剩。“谢语栖,白闫的仇,容儿的仇!总有一天我让你双倍偿还!”树影里,赵易宁捂住嘴,不敢出声。要对付谢语栖,他怕会得意的笑出声来,看着空琉的背影,听他立下的毒誓,心中好不畅快,鼻中不易察觉的发出一声轻哼——谢语栖,九荒,这些新仇旧怨,也该算算清楚了。集市上有人放弃了烟火,火光冲天,炸成朵朵绚烂的花火化作飞星落下。在这一声声烟花迸裂的响声中,烟火橙色的光芒在赵易宁脸上勾勒出一道金灿灿的弧线,衬得他的脸更添几分肃杀。天上绚烂的烟花,一朵高过一朵,金色的流光在天际散下漫天星辉,景阳城人声鼎沸,随着烟花的轰隆声,欢呼此起彼伏。不少孩子提着花灯满街乱跑,你追我赶,朝着星光追去。一个蓝衣小姑娘嬉笑着一蹦三跳的跑,不时对着身后追来的同伴做鬼脸,正跑着忽然就和迎面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幸而来人伸手托住了她才没摔倒。“谢谢!”小姑娘扭头咧嘴,下一刻就绯红了双颊,在身上寻了一番,最后将手中的玉兔灯塞进了来人手里,转身拉着小伙伴跑了。与他同行的另一人摇头叹道:“真想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不想给任何人看到你。”说着他抬手拂去对方发间的一朵桂花瓣,带落一缕青丝。谢语栖拿着手中的玉兔灯摇了摇:“你若多善言谈,笑上一笑,姑娘见了你也脸红。”他看向小姑娘跑开的方向,怅然道:“容儿和她也一般年纪,今日——”“她在天上看着呢,有幸得去月宫看看,她会比你我更高兴。”谢语栖不可思议的横了他一眼:“这可不像你范大宗主的台词啊,跟谁学的?”见范卿玄不再接话,他撇撇嘴朝不远处的临酒舍而去,还未进门,店小二就笑眯眯的围了上来,想是还记得这个白衣人,店小二眼都眯成了线,问他想点些什么,今夜打八折。谢语栖看了一眼墙上的酒菜谱,点了一壶酒和些小菜,随后捡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范卿玄道:“想喝酒?”男子点点头:“你酒量如何?你们道家清修之人该是不喝酒的吧,你若倒了,我可不背你啊。上次你中毒可把我累死了,你说你一个清修弟子,不占多少荤油,怎么重的跟猪似的?”面对他的调侃,范卿玄很自然的收下了,扬眉道:“不会比你先倒。”谢语栖眼神一挑道:“行,这话你说的,若你输了,我要吃临安城的核桃酥。”“临安城?”范卿玄诧异,临安城在东面,距离卞江城两个山头,若从景阳过去得花上两天时间,盛产核桃,素有“核桃之都”之称,如今南来北往商旅频繁,加上路途不远,景阳也有不少临安的特产。谢语栖道:“愿赌服输啊,临安的核桃酥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唐二家的,到时候你带我去啊。”范卿玄忍俊不禁:“行,都依你。却不知你这般吃下去会否变胖?”谈话间,店小二拿来了店里名贵的好酒,飘香四溢,光闻着香就能醉人。谢语栖当先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