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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压的乌云密布,本就压抑的让人心惊胆颤,就好似末日临城一般。这样的气候下,范宗深处的地牢也更显得可怖,鬼气森森,阴冷潮湿,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沉闷发霉的味道。烛光昏黄的甬道里,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渐渐明晰在烛光中。他向着铁牢深处走去,玄色如铁的冰冷身影,神色肃穆让人不敢多视一眼,就像死神亲临般。铁牢的最深处关押着早时抓来的那个少年,铁链缠身,被挂起在木架上。他嘴角带着淤青,大约是被看守铁牢的弟子打过。舒云听着渐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看着烛光微微眯起眼。弟子打开牢门,那黑衣人走了进来,停在少年面前,深邃的眸子打量着他。“牢里的滋味如何?”那人开口。舒云抬头,恨恨的望着他,如果眼睛能杀人,对方只怕已经被撕得粉碎。他啐了一口道:“你们为何不干脆杀了我替那个女孩报仇?”范卿玄道:“容儿的仇自然要报,不过让你这么干脆就死,未免便宜了。”少年突然大怒,挣扎着铁链哐啷哐啷的响:“我的生死由不得你说了算!”话音落,范卿玄蓦然一拳揍上他的脸,便见一颗牙连着血rou飞了出来,赫然能见牙中藏着的□□。范卿玄冷冷道:“你何时能死,只有我说了算。”舒云吐出一口血沫子,别过头去不说话。范卿玄也没有多为难他,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木桌前,径自甄了一杯茶,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品了起来。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墙上的烛火微微晃动,范卿玄才徐徐道:“闲来也是无聊,不如聊点什么,穆九许了你什么,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少年不说话。范卿玄转了转杯中的茶水道:“你年纪尚轻,行事冲动鲁莽,正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仇你不会有,利你不会在乎,名你看不上,恩——兴许是有的,不过或许情更多一点。”范卿玄放下茶杯,望了过去:“你想让素翎在穆九面前博得一席之地,为之器重,是不是?”末了,他顿了顿,又道:“只可惜,你们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少年一愣道:“你什么意思!”范卿玄道:“穆九不是傻子,你们心底的算盘,他会不清楚?与其最后被穆九驱逐乃至杀了,倒不如另择明主,搏条活路。”舒云沉默了半晌,道:“你怎就肯定另谋出路,就是条活路?”范卿玄睨了他一眼:“想活下去总得冒点儿险不是?天下没有平坦的路让你一直走下去的。”“那……”舒云咬了咬泛白的下唇,半晌才低声问,“那你想怎样?”范卿玄盯着他雪亮的眸子道:“你就说说穆九是什么意思?”舒云想了想道:“……领主派谢语栖来寻灵珠,似乎是为了练功。他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平日都是谢语栖帮着调养,如今他到景阳来了,原想着三个月足矣,却不想他迟迟未得灵珠,领主等不及了,于是派我们来取如意珠,然后将他带回九荒。”“回九荒?”范卿玄有些意味深藏的看向少年,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木桌,“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和素翎两个还想杀了他,是么?”舒云看着他的手,喉结咕噜的滚了一下。范卿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了个话题道:“穆九待语栖如何?”“不,不知道。”舒云小心翼翼的望着他,“领主的心性无人敢猜测,我只知道谢语栖是领主的人,领主想怎样对他便怎样对他,我们无权过问。”范卿玄眉间轻轻皱起:“穆九的人?什么意思?”舒云摇头:“我来九荒时间短,许多事都是听他们说的,素翎姐也说过,谢语栖来九荒时只有十二岁,那时领主喜欢的不得了,可他性情孤傲,抵死不顺从,领主为了让他顺服,对他用,用了些手段,后来老领主将他放了出来,他便一直随领主左右了。”范卿玄盯着他,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难言。舒云看不懂他目光中的情绪,就像一汪如墨的星空变得混浊,他有些忐忑的眨了眨眼。“罢了。”范卿玄开口,“你入九荒时日短,也问不出什么,倒也没什么用了。”少年惊愕,还未来得及说话,范卿玄就打断他道:“忘了告诉你,有些路即便是活路,也得有命走完才是。”舒云难以置信的扭动着道:“你要做什么!”范卿玄回头横眼瞥了他一眼:“你只有一个理由能活下去,而我有千万理由要杀你,你认为你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你!”舒云气急,若非有铁链捆着只怕眼下就要扑上来,“你骗我!?”范卿玄再没有回答他的话,地牢沉重的铁门一寸寸合上,哐啷一声巨响,在牢中久久回响。舒云在牢中发疯似的吼叫着,铁链撞击着木栏发出阵阵声响,一声声如同厉鬼在哀嚎,在这森冷阴暗的牢房中显得尤为可怖。这一夜,雨声凄凉,雷鸣沉闷压抑,这场雨似乎会下到天明。天上的云层好像越下越厚似的,永无止境。谢语栖倚在窗边望着天上的乌云出神,左手上铐着的铁链一直拖到床沿,长度将将够他在屋内来回走走,范卿玄算是给他圈定了一个活动范围,除了这间屋子,他哪儿也去不了。外面水气弥漫,雾腾腾的好似密境。一只金丝雀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抖了抖身上湿哒哒的羽毛,然后抬头望着窗边的男子。豆丁大小的眼珠滴溜溜的像黑珍珠,它歪着头看了会儿,然后蹦跶着跳上了男子支在脸庞的手臂上。谢语栖放下手让它站的平稳些,鸟儿似乎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又往前蹦到了他手背上,冲他“叽啾”的叫了一声。谢语栖也望着它轻轻的勾起了唇角,阴郁的心情稍微晴朗了些,忍不住伸手逗弄着它,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替它抚顺了抖乱的羽毛。那只金丝雀惬意的眯起眼,缩成了一团,就像一只小绒球。这时赵易宁绕过长廊朝这儿走来。“你要是喜欢这只鸟,我让人抓给你。”赵易宁说。谢语栖却看也不看他道:“它喜欢来便来,要走便走,何必让它和我一样?”赵易宁这才看到了他左手上的铁链,他皱眉道:“你这是不打算走了吗?就住这儿了?”谢语栖反倒笑了:“我能去哪儿?这还铐着呢,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就让范卿玄把我放了,否则同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惹少爷不开心。”赵易宁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如今是他的范大哥逮着人不放,确是不关他什么事,可赵易宁偏偏就心生郁结。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