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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把我揣兜里

    

72.把我揣兜里



    苏天翊摊开手掌心,一串金色的手串浮现在掌心,时青看得一愣,金色的珠子不像玛瑙不像琉璃,上面隐隐约约有血丝在浮动。

    “这是?”

    苏天翊二话没说,把手串带在时青手腕上,“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许把他摘下来,他会保护你。”

    “嗯?”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十分温暖,时青尚未回神,苏天翊柔软的嘴唇覆了上来,大手扣住时青的后脑勺,辗转吮吸着他的嘴唇,暧昧的分子在鼻息下充斥、蔓延,裹挟着无尽的缠绵悱恻,灌进彼此的记忆中枢。

    俩人在房间里腻歪半天,李绍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外面又冷得要死,他便下楼去车里等着了。

    苏天翊牵着时青的手走下楼,军靴在水泥地面踩出不小的声响,他拉开车门把时青送上车。

    “小心点儿,听见没?”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李绍羽还疑惑,苏天翊怎么会叫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陪时青出去放放风,结果看见时青手腕上的金色玉珠,李绍羽顿时了然,“知道了,放心吧,我们走了。”

    苏天翊关上车门,目送军用吉普在寒风中远去。

    微微亮起的天空可见度很低,车开出几米远,时青在后视镜里就看不见苏天翊的身影了。

    “时先生啊,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李绍羽年纪比时青小三岁,却也没多大代沟。

    “没有,最近都还好,你的医术很不错。”时青下意识用指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珠。

    “您跟我说话没必要这么客气,咱们去的是最近的一个小镇,我估计我们到的时候早集刚开,很热闹。”李绍羽的性格比较活泼,很快就能和别人聊到一块儿去。

    “那个,你不用去接待领导吗?”

    “我就一个小军医,不用接待大佬,你在部队里待了好几天了,等会儿好好放松放松。”李绍羽笑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临这片土地,汽车越过重重林荫遮蔽的道路,驶向距离部队最近的小镇。

    李绍羽把车停在小镇口的一个加油站里,还没下车呢,当着时青的面,他“噗”的一声变成一条小花蛇卧在椅子上。

    时青惊恐万分,身子吓得贴在车门上。

    “你别怕,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经常请假到这里玩儿,有很多人认识我,万一你跟我走在一块儿,说不定会引人怀疑。”

    小花蛇嘴都没张开,少年音就在车厢里回荡。

    “我,我……”时青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活了二十五年,只在电视上看过蛇,还没见过活的呢,“你是妖吗?”

    “不是,这不是我的本体,这只是变换法,你把我揣兜儿里,快。”小花蛇说完,吐着鲜红的蛇信子,腹部肌rou运动,绕过驾驶位,游到时青面前。

    时青身子都僵硬了,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一指粗的小花蛇在他面前晃荡,还止不住地催促:“快把我揣兜儿里,快。”

    “我怕蛇啊,你能不能变成其他玩意儿。”时青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李绍羽收回蛇信子,歪着灵巧的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瞧了他一眼,见时青怕蛇,他捉弄人的心思愈发强烈了,“我只会变成蛇啊,别我不会,没事儿的,你摸我一下,一点都不可怕,我又不会咬你。”

    时青还是不动,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车门上的扶手,恨不得原地消失。

    李绍羽心里邪笑一声,他慢慢地游到时青腿上。

    时青大冬天的就穿着一条牛仔裤,隔着薄薄的衣料,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这条小蛇偏硬,又冷的身躯,并不是很可怕,他瑟缩着睁开眼睛,小蛇在他腿上,正摇头晃脑地看着他呢。

    其实挺可爱的,但是没苏天翊可爱。

    “你自己游进去吧。”时青把身上羽绒服的口袋撑开,小花蛇自顾自地贴着他的衣服游进去了,空无一物的口袋里骤然钻进一个一斤重的玩意儿,时青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他戴上毛领厚重的帽子,推开车门走下去。

    口袋里十分温暖,李绍羽待在里面,舒爽地将脑袋枕在尾巴上,他用传音法,能让时青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你就顺着这条大路往里面走,现在早上七点,可以先吃个早饭。”

    时青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沿着马路往前走,低声说:“你不吃早饭吗?”

    “我没事儿,一顿不吃饿不死。”李绍羽欢快地说。

    “我出来没带我手机啊,我身上没钱。”时青有些为难,罗骐没把他手机还给他。

    “来来来,你把手伸进我这个口袋里。”李绍羽继续逗他。

    时青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他把手往袖子里一缩,懒得理李绍羽。

    咦,这人真无趣,苏天翊怎么会喜欢这个木头美人哇?李绍羽在心里吐槽,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掏钱,“给,接着,先花我的,等我回去找苏天翊报销。”

    时青低头看着自己的口袋,细长的蛇尾卷着几张百元大钞,颤巍巍地递出口袋,别提多可爱了,时青心里憋着笑,把钱接过来,放进另一个口袋。

    “听说你是富二代啊?很有钱吧?”李绍羽好奇地问。

    时青愣了一秒,“以前是吧,不过现在不是了。”

    “啊,这样啊,”李绍羽意味深长地在黑漆漆的口袋里点点头,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那你是不是没钱了呀?”

    时青“啧”了一声,“我有很多钱。”

    “我听罗骐说,少将没来部队之前,给你一栋楼了哇?”李绍羽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是小区里的那种楼吗?”

    “不是,是写字楼。”时青极有耐心地回答他,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好像走进城镇里了,这里建筑低矮,房屋老旧,但是烟火气息十分浓厚。

    “哇,长见识了,这个我还不知道呢,但是听罗骐说,苏天翊他爸知道这件事之后,发了火,说,你怎么不把半个四九城给人家呐,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青惊讶到嘴唇微张,就算苏天翊敢给,时青也不敢要啊。

    CBD的一栋写字楼就那么给别人了,搁谁身上都要发脾气吧,时青靠着这栋写字楼,这几年一直吃喝不愁,好在这栋楼的事,时家人并不知情,否则还指不定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今天是不是二月二龙抬头啊,我闻见香油味儿了。”李绍羽从时青的口袋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向外张望。

    时青环顾四周,小城镇里人声鼎沸,不远处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好像是啊,我们来巧了。”

    “那等会儿有庙会啊,我要去吃果子!”李绍羽激动万分。

    “你能享受香火供奉吗?”

    李绍羽歪着小脑袋枕在口袋边缘,灰心丧气地说:“没,就是因为我们无法享受香火,又很难在人间生活,就慢慢变成没落的神族了。”

    时青思虑片刻,“没关系,等会儿我去买点儿香烛和纸钱,拜神的时候你找个空位置,我给你供点儿香火。”

    “啊?”李绍羽转过脑袋,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溢满泪花,他用小尾巴擦了擦眼睛,跟抹眼泪似的,别提多滑稽了,“时青,你太好了,呜呜呜……”

    要知道,神仙一旦享受到凡人的香火供奉,哪怕只有一个人,对他的修为也能提供莫大的帮助。

    “别整这死出。”时青无语地吐槽,他对别人的撒娇向来免疫,更提不起兴趣,要是换成苏天翊撒娇,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有几个小时左右,庙会才开始,时青走了半个小时,有些饿了,就找了个早餐铺,叫了一碗米粉,开始吃早饭。

    “你真的不饿啊?”时青夹起一筷子米粉,瞥了一眼在口袋外面探出半个脑袋,哈喇子直流的李绍羽。

    李绍羽默默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头回口袋里待着。

    时青慢悠悠地吃起早餐,手腕上的玉珠从袖子里露出一角,透着沁人心脾的暖意,时青不由得想到苏天翊,他早上赶得那么急,也不知道吃早饭没有。

    “这里是靠近边境线的小镇吧?”时青疑惑地问。

    “嗯,怎么了?”

    “这么繁华……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啊。”时青一边吃着米粉,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

    “我跟你说啊,越繁华的地方,背地里就越脏,以前这个小镇确实没现在这么繁华,但是内里更加污秽,咱们电视上看的那些人体运毒啊,器官卖买啊,在这里不值一提,这里比较偏僻,又靠近边境线,罪犯猖獗。”

    “那,我们在这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时青不免得有些担忧。

    “不会,以前是这样,苏天翊当年刚进Z部队的时候,在好几场围剿战中立功了,管理Z部队之后,对犯罪分子的打击力度也是非常大。”李绍羽敬佩地说。

    时青眼前忽然浮现出那晚在灯光下,他看见苏天翊身上有好几道伤疤,以前他的身体肌肤似玉一般完美无瑕,从未有过这种东西,胸口处的贯穿伤更是触目惊心。

    “他走上这个位置之后,就不用亲自上前线了吧?”

    “他这个少将只是外人眼中的少将,但是在Z部队,他依旧是大队长,Z部队从来都没有躲在幕后指挥,而不上前线的指挥官。”李绍羽叹息一声。

    “到底是什么仗,需要他亲自去打啊?”时青喃喃自语,长睫一垂,眼底满是悲凉。

    “普通人打不赢的仗呗,中国有自己本土的宗教信仰,种类很多,但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境外势力就不一样了,搞邪术这种东西在哪里都会被谴责。”

    李绍羽对时青说起了一段往事,三年前,他们抓到一伙用孩童供奉邪神的犯罪团伙,而这个小镇,就是人口失踪重镇,当街抢人的事层出不穷,这个团伙在金三角一带势力很大,背后是世界上好几个叫得上名字的黑色势力。

    当一个人走到一定的位置,他的所见所闻就不止眼前这个平凡的世界,信佛信道信风水的人在上流社会很常见,当世间的物质无法满足人类的私欲,他们的手就会伸向未知领域。

    那个苏天翊还不是少将,但他是Z部队的代理队长,前一任大队长赵远山已经去世了,只要再立功,苏天翊很快就是正队长,而这次的围剿战就是立功的机会,他布下层层围堵罪犯的关卡,把他们逼到绝路。

    明明是势在必得的一次战斗,可苏天翊带人去抓人的时候,有人暗地里给罪犯提供了一个逃生的出口,并且还在暗处布置了陷阱。

    当苏天翊踏进山体的暗道里,藏在暗处陷阱被触发了,十几根钢管悉数发射,罗骐当时就在他旁边,因为躲闪不及,被一根钢管捅穿腹部,剧痛让他失去反应的机会,第二根钢管袭来之际,他已经没有躲闪的力气了,只能闭眼等死。

    直到脸上被温热的液体浸湿,耳畔传来闷哼一声,罗骐幽幽睁开眼睛,钢管稳稳插进他耳边的墙壁里,顺着铁锈味流下的血滴落在他眼前,而他的面前,是苏天翊被贯穿的身躯……

    “等等……”时青连忙叫停,他听得心底抽痛,他知道,苏天翊会为别人挡伤害,五年前的天津旧船厂,他已经看见苏天翊把陈光从枪口上救下来了,为什么这次……

    “按照苏天翊的能力,他当时完全可以用法术躲开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时青拿着筷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些钢管你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吗?就是找即将临盆的孕妇,然后……怎么说呢,见过被串在签子上,放在火上烤的乳猪吗?我知道这个比喻不太好,但就是用这种方式,将孕妇和胎儿的血将这玩意儿泡透,形成怨气极大的法器。”李绍羽语气沉重。

    时青听得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汗,他吃不下饭了,眼前总是浮现出李绍羽形容的场景,和被贯穿胸口的苏天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