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惩罚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兰道尔手无寸铁,最脆弱的部位触手可及,床头的花瓶就能夺走他的性命。但你改变了主意。

    早在揪起他的下巴对上眼睛起,你心中的杀意消散得七七八八。你太爱这张脸,爱到愿意饶恕拥有者的死罪。

    当然不全是怜悯作怪,杀死兰道尔很容易,但不能改变什么,达米安依然会造反,你依然会被送给那条狗。不如收集他与达米安勾连的证据捅给国王。从根源上铲除隐患,才能保住王储的性命。

    原谅他践踏你的付出,并不代表原谅他杀死王储。对兰道尔来讲,以命赎命不是惩罚。比起活着将承受的痛苦,刑场上的几秒钟是解脱。你要为他制造缠绕终生的阵痛。

    ——

    你伸出右脚。

    兰道尔马上会意,用染成红色的纱布紧紧勒住流血的伤口,将你的脚捧入胸膛。你向后仰倒在躺床上。

    分不清是血还是跳动的乳rou,你的脚被蜂蜜质感的温暖包裹。兰道尔搓动乳尖,细心抚慰每一颗脚趾。脚心渐渐发热,你的大脑跟着放松,眼皮愈发沉重,直到忘记上一次睁眼是什么时候。

    夜已经很深。楼下的狂欢告一段落,有人乘坐马车离开,有人到另一侧的客卧继续yin乐。

    四周静下来,你听到兰道尔的呼吸。他的呼吸均匀而隐秘,只有环境很安静或是很靠近才能被耳朵捉到。

    额前的发丝被气流吹动,被子盖到你身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你鼻子动了动,昏昏沉沉睡去。失去意识前,钟楼传来四声钟响。

    ——

    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溜进厨房,打开柜子寻找派对剩下的食物。黑影大快朵颐,没有细想该锁上的厨房为什么在深夜门户大敞。

    厨房在别馆一楼紧邻后院的位置,从北侧的储藏室下去是半入地式的畜棚。城中心人口密集,畜棚平日只养一两只母鸡来对付仆人餐食,近半个月新添了一头牛和三只小羊羔。味道很大,加上夜里总有吵人的叫,原先的木门被厨娘换成铁门,只要关紧,臭味和声音会死死锁在地下。

    但是这时,黑影听到不寻常的响动。不像家畜,倒像……人被堵住嘴。黑影探到储藏室,铁门果然打开一条缝,从地下传上来的响动更清晰,也更凄厉。

    一声闷叫后,声音不再响起。

    黑影沿着台阶往下走。铁门内是月光无法涉足的黑暗,摸索着下到最后一节台阶,黑影的眼睛依然没有适应,身侧却骤然亮起火光。

    “啊?!”黑影倒吸一口冷气,跌坐在干草上捂住眼睛。泪水缓解了刺痛感,黑影透过指缝看清灯光对面的人——管家兰道尔。

    兰道尔穿着有大片血迹的白衬衫,外面套着黑马甲,表情似笑非笑地手提油灯。声音的源头在他背后,是一个双手被挂在墙上、不知死活的血人。

    油灯靠近黑影,兰道尔故作惊讶:“啊呀,我还以为是老鼠,原来是一只馋嘴的猫——”他拉长声音,黑影在灯火下无所遁形——是白天的猫女。

    猫女连声求饶:“兰道尔先生,我,我不会说出去的,请您相信……”兰道尔打断她:“你叫塔雅,东部人,三个月前应聘到王城的庄园,被夫人派回北地帮忙,有一男四女同行。对不对?”塔雅哆哆嗦嗦点头。

    兰道尔侧身让塔雅看清血人。血人头歪向一边,墙上的右手被拉扯得鲜血直流,塔雅才发现固定双手的不是绳子,而是木钉。塔雅深深扎下头,汗水浸透睡衣。兰道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忘掉今晚看到的一切,好吗?”

    “我肚子痛,楼上的厕所坏掉了,我到畜棚这边旱厕解决掉。这里很安静,鸡、牛、羊也睡着了,我谁都没碰见,解决完就要上楼了……”

    塔雅说着,兰道尔在四周踱步。石板上的血没有凝固,他的鞋尖沾满触目惊心的红。塔雅的声音越来越抖,最后几句几乎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没有回应。塔雅壮着胆子偷偷瞄向兰道尔。

    他脱掉马甲和衬衫,和挂在墙角的制服外套一起丢进炉子里烧掉。炉火吞噬纤维,火光变大,发出毕毕剥剥的噪音。血人脚下有什么东西被炉火照亮,是一顶银色狼首。

    塔雅抖如筛糠,身下的干草悉悉索索。兰道尔却没看到似的继续擦拭皮带:“你走吧。也怪我疏忽,记得帮我关紧门。”

    塔雅拔腿就跑,摸到台阶边,兰道尔犹如恶鬼的声音飘来:“还有一件事,塔雅小姐。请对主人客气一些,务必不要用傍晚那种语气。我很忙,但不是没时间来——教你。”

    ——

    ps:绝对不是娇妻梗里“冷脸洗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