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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直奔城外,切勿拖延。这是衣裳,奴婢给您换上。”转眼,萧安已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丫鬟则换了萧安的衣裳。此丫鬟虽是萧安的贴身侍女,但真正的听从的是主母的命令。有了此丫鬟的帮助,萧安的行动一切都很顺利。片刻,萧安背着包袱从萧府的后门出来,跨上马,飞奔而去……魏郎在城外等她,但她离开长安前,务必去一趟杨府。荆词如今恐怕在阿爹的谋算之下了,指不定哪天阿爹就对她不利。没有时间了,只怕她一出长安阿爹就会动手。魏郎,再等我一会儿吧,我不能对荆词弃之不顾。荆词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害。…………萧府,主院。萧母盘腿坐在案边,吃着刚呈上来的香甜蒸梨,相向跪坐的乃是她的爱子萧平。此梨是上品,萧母虽食欲寥寥,却也勉强吃着。“不知不觉,你又长高了那么多。”萧母含笑。“孩儿日日习武,吃得也多,能不长个嘛。”“能吃就多吃些。”萧母为爱子夹了几块蒸梨。此时,一丫鬟走了进来,福身道:“娘子,陈小娘子来了。”“叫她进来。”不一会儿,一抹娇柔的身影走了进来,如弱柳扶风。“姨母安好,表兄安好。”陈环儿乖巧地行礼。“环儿来得正是时候,厨房刚端上来的蒸梨,过来坐,一起吃啊。”萧母笑着招呼。“环儿、环儿有要事禀报姨母和表兄。”陈环儿微微蹙着眉,似真有急事。萧平道:“何事?”“方才有丫鬟来报,表姐已不见踪影,表姐房内只有一冒充表姐的丫鬟。”“什么?”萧平闻言立刻起身,准备夺门而出。身后的萧母立即冷冷出声,“站住。”萧平脚步一滞,“阿娘……”“平儿,放你meimei一马吧。”☆、第一百零九章天人相隔萧平驻足了片刻,握紧不由双拳,好一会儿,最终抬腿走了出去。一边是萧氏家族,一边是meimei,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环儿亦快步跟了出去,默默地走在萧平身旁。两人皆未言语,待缓缓行了一段路。“萧郎,环儿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表姐了?”陈环儿抬起头望着身旁的萧平,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甚是无辜,惹人怜爱。萧平闻言,突然杵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环儿真后悔,没有和表姐好好告别。”陈环儿失落地垂下头。总得告个别啊。萧平蓦地转身,扬起健步朝府门方向跑去……他从马厩牵了一匹高大健硕的良马,踏上马后立即策马扬鞭………………暮鼓悠悠,各坊门此时开始逐一而关。前方马背上的萧安双目无神,精神状态极其糟糕,但她却骑得很快。后头,相隔一个坊骑马追来的萧平更甚,甚至直接越过了几道泥土压实砌成的坊墙,吓得逗留在坊内的百姓纷纷避让。路的另一头,荆词亦骑了一匹马,快速朝萧府驾去……仨人相识于孩提,竹马青梅,纵使历经世事,心底里终究谁也放不下谁。“萧安——”风在耳边呼啸,疾驰中的萧安听得后面一声大喊,她回头,原来是萧平追来了。她看见只有他一人。她的心有些动摇,今日离去,恐怕再难相见,她下意识减了些速……岂料,马速刚慢下来,她再次回头,却见后方转角处十多个萧家护院骑着马追赶而来。“驾——”她大吼一声,挥了挥鞭子,立刻加快速度。坊墙不算很高,骑在马背上,人便比坊墙还要高出大半截,视线足以越到好远的地方。前方是一道关闭了的坊门。马背上的萧安紧紧握住马缰,目光凝视,试图一跃而过。“萧安——”在后面追赶的萧平看出了她的意图,出声欲阻止。另一边,正在骑马赶来的荆词亦看到了欲跃坊墙的萧安。荆词的心莫名惊慌,慌张是错地大喊,“萧安,不要——”萧安目视前方,紧拽马缰,目光如炬,丝毫未理会一前一后俩人的喊叫。十五步……十步……五步……“萧安——”砰——咚——马儿跃了过去,却狠狠跌倒在坊外的沟渠里,顿时人仰马翻。卡在沟渠里的马匹下意识蹬脚,恰好一脚狠狠地蹬向挣扎着起身的萧安的头部……只闻一声闷响,此乃断裂之声。鲜红的血液霎时迅速蔓延……越流越多……“萧安——萧安——”荆词疯了似地跳下马,大步跑向倒在血泊里的人。血泊里的人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根本听不到旁人的喊叫。“萧安,呜呜呜……你醒醒啊,萧安……”看着这样子的萧安,荆词顿时泪流满面,“萧安……”好一会儿,她的双眸终于缓缓睁开,却失去了所有光泽,她扬头看着不停地哽咽的荆词。“荆词……”躺在地上的萧安面色煞白,一条条血痕自脑袋流到煞白的脸上。她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却仍旧用力撑开疲倦的双眼,用仅剩的力气扯住她的衣裳,孱弱地呢喃,“危险……快走……”“不……”荆词紧紧抱住她,疯狂地摇头,哽咽道:“我不走,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快……走……”怀中之人失去了仅剩的一丝力气,紧拽着荆词的衣裳的手一点点松落,最终彻底掉了下去。“萧安——”荆词哭着大吼,声嘶力竭,“你醒醒啊……咱们、咱们一起离开长安好不好……咱们回洛阳……求求你了……萧安……”她一颤一颤地哽咽,她觉得她只是昏过去了,她只要晃一晃,一定能把她晃醒。可惜,无论她如何喊叫、如何摇晃,怀里人终究没有丝毫反应。鲜血越流越多,面色越来越青白,她就这样静静地在荆词怀里,不再动弹。荆词的噩梦再次上演,上一次是阿爹,这一次是萧安,皆在她怀里死去。她望着怀里的人,眼神十分空洞,泪水一直流,她上辈子一定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辈子老天惩罚她,让她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死在她眼前。“萧安……我错了……”荆词有声无息地呢喃,似在跟怀里的人说话,又似自言自语,“我不任性了……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信你……”夕阳已经滑落了大半,行人早已散去,周围的亭台楼阁、深门大户被夕阳拉得很长,黑乎乎的阴影投射在长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