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x小柿子】

    江潭摇落一如往常，入了夜就很安静了。

    当然，也不是很安静。

    十几岁的少年郎，总是很血气方刚的，一身跑跳不完的精力，只用在暮时状似不经意地撞上目光后迅速挪开，就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图；再在集市上拎一坛烈酒回来，摆在晚上的饭桌上，你一杯我一杯地灌醉沐安。

    沐安不会怀疑他们，或许说，懒得费心思去想他们的意图，沐安很高兴，能醉今朝即是良夜。

    苏彤就更好哄了，沐夜陪着，睡着了就能走开，若是要做些不能被发觉的事情，还能抱去和沐安睡。其实沐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彤多次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也很不见怪了。

    仲夏的夜里只有蝉鸣和流水一如既往。

    苏九把隔离蚊虫的帐幔放下来，朦朦胧胧地透出里头的人影，他再将床头的蜡烛一吹，周遭便陷入玄色的阴翳里了。只有沐夜的眼睛——他们的距离很近，苏九看得很真切——明亮的、带着笑意与欲意。

    先是很克制的亲吻，尔后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沐夜喘息得厉害，然而抱怨的时候声音沙哑慵懒：“咬破了……”

    不像抱怨啊，平心而论，苏九如此心想。

    亲吻加上挑逗，足够令人目眩神迷。

    于是沐夜的声音再带上几分轻颤，织物顺着床沿落地的时候，他环住苏九的脖颈，唤那个暧昧而亲密的称呼：“九哥……”

    “没有光，我看不见你。”如此，苏九只能又燃了烛，光亮恰巧笼了这一方床榻，再多的便透不出去了。苏九回来时，沐夜躺在铺散凌乱的墨发上，捻了一撮发尾卷在手上把玩。他的目光紧紧地跟着苏九，半晌绽了一个明媚的笑，“九哥，过来。”

    苏九不合时宜地心旌神摇起来，盯着那双被吻得滴血似的殷红、如今张张合合唤着他名字的唇，上了沐夜的床。

    自荐枕席还是朝暮云雨，连当事人都分不清了。

    沐夜的腿间一片潮气，花瓣上坠着露，苏九看得真切，呼吸不由得窒住了。沐夜看着他的眼睛，轻笑着踩在他的肩上：“怎么了？又不是头一次了。”

    他生来多一个不属于男孩子的器官，这是个秘而不宣的机密，只有他的父母——以及苏九知道。他们的第一次很令沐夜忐忑，他头一次因为这个多出来的器官生出许多烦恼，想过了半晌，又心道，果然由爱故生忧怖。

    但苏九没有道德，或许说，他的道德感是沐安给的，而不是太傅给的，因此面对赤裸裸的沐夜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脸红，羞涩于自己的对此的旖旎心思，而非诘难沐夜的行为是否放荡不合人伦。不止是脸，苏九连带着脖子和耳朵都红得很厉害，沐夜很是不解，但他和苏九几乎是贴在一起，苏九一有什么反应，他立刻就知道了。于是他也不好意思起来，嗫嚅着喊苏九的名字：“苏九，你怎么……”

    打断他的话的是苏九凑上来的吻。

    后来苏九就从生疏迈向熟练了，经过那一晚上沐夜蜷缩着身体流着冷汗的破处惨状，苏九吓得连夜恶补房中术。房中术是门高深的学问，很明显十六岁的沐夜还没从先生的口中学到，但苏九稍微动动脑筋，便能透悟得八九不离十。

    当然这是要实践的，少年郎纵情至夜半，也算勉强尽兴了。

    如今苏九一副纯情惊滞的模样，勾人得要命，沐夜心下已经难耐得很，面上却还强装着不动声色，把另一条腿也抬起来压在苏九的肩上：“九哥，好看吗？”

    苏九看见那个隐秘的、透出几分熟红模样的干净女xue，不由自主受到蛊惑，不着边际地有些遗憾：这样干净的模样，今夜或许见不到了。

    他点了点头。

    沐夜轻轻啧了一声，压了压他的肩：“九哥，进来。”

    半晌，沐夜的眼圈轻车熟路地泛起桃色来。不加压抑的欲望只需要用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稍稍撩拨一下，便似guntang满溢的水四下而散，没一点收回去的道理。原本那处只是一道细窄饱胀的rou缝，眼下被填满、两片蚌rou被挤到两边，磨得泛起不正常的熟红。

    沐夜忍不住满心的喘息，他环住苏星文的脖颈，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微微发颤：“九哥、轻点……”

    但苏九是做不到的，他心里很清楚。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腹里吞吃着不属于这具身体的东西，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在不停被蹂躏后兴致反而更高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具身体被完完全全打开，落入另一个人的手上——这具渴望俗情与人欲的身体，他在苏九的面前，任由欲壑难填。

    明明已经如此赤裎相对了，再多点又何妨？

    于是沐夜再也不想压抑喘息了。

    那是很情动的喘息，勾着沙哑婉转的尾音，轻而易举地将苏九脑子里那根摇摇欲坠的弦勾走了。但苏星文是凶兽。

    沐夜很快忍受不住，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苏九身上：“九哥，我要掉下去了。”

    他故意松了手，连带着把苏九也往床上坠了坠，等苏九慌忙将他捞起来的时候，正巧对上他光华流转的狡黠眼眸。沐夜轻巧地在他唇上一掠，吻过他的脸：“你勒我勒得好紧。”

    苏九闻言，手臂收得更紧了。沐夜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笑意顺着紧密相贴的地方传达给了苏九，苏九又从他的眼中望见另一样东西。

    是少年郎的爱意，不加掩饰的倾慕。

    苏九自认出身不好，没什么光风霁月能拿来做谈赏之词——至多是有个很不错的师父，但师父值得，他却并不。然而沐夜不这么觉得，他的欢喜与眷慕是对完整的苏九，于他而言，出身是最无用的东西了。

    十七岁的苏九眉眼堪堪长开，生得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意思，面对沐夜的时候，总是有着化骨柔肠的千转风情。沐夜自觉很是受蛊惑，也沉湎其中不欲抽身，只是很喜欢和苏九依偎在一起，又或是做些更亲密的事情。

    苏九在他的目光里顿了顿，手上一使力，环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了。沐夜望见他不住滚动的喉结，指尖抵住他的咽喉：“怎么了？”

    苏九很不争气地脸红了，轻轻眨了眨眼，一向稳重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手足无措：“没、没有……”

    沐夜把自己完全挂在苏九的肩上，腰身卸力坐下去，把那根陷进柔软xue道的性器吞吃得更深一些，吻在他的侧颈：“没有？”

    苏九是有些犹豫，他害怕沐夜生气，不过沐夜趴在他的耳边，指尖狎昵地拨弄他的耳垂，歪着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你想出去。”

    他的心思在沐夜面前宛若被扒光了衣服，一点儿也遮掩不住。

    “那就出去呀……爹和小彤都睡了，没人看得见。”

    沐夜大抵是闷笑起来，语调随意又慵懒，仿佛在情事里大开着双腿流着yin水的人不是他一般。苏九的心思只停滞了一下，立刻又活泛起来，不知道拐到什么地方去了，但他清楚自己最终的目的。

    他想要看所有事情脱离沐夜的掌控时，沐夜的反应。

    苏九还是收敛了，他只是拨开了床幔，昏暗的烛光随着床幔被拉起也照到外头去了，影影绰绰地在门上投了两道交叠的影子。沐夜没能料到，苏九是比他想象中更混账的混蛋，在某些方面，苏九难得地不听他的话。如今他只能很是可怜的蜷缩在苏九的怀里，两条腿被架在苏九的臂弯里，敞着身子任由苏九毫不怜惜地侵犯。身后是冰冷的门板，被顶撞得咯吱咯吱地不停响着——他完全没了鼓动苏九到院子里那会儿的气定神闲了，混沌着脑袋想：这门叫得这样欢，要吵醒人了。然而他想象里沐安的声音还没有出现，湿濡的水声反而先一步灌满了他的脑袋，那阵汹涌的液体顺着交合的地方一点点地被挤出，滴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轻响。他渐渐有些难以承受了，攥住苏九的胳膊，半是哀求地道：“九哥、不……”

    他光裸的额头、脖颈与锁骨淌着热汗，望向苏九的眼睛是湿润的。苏九仍然狠心地我行我素，将他禁锢在自己和门板之间，深深地顶撞进去。沐夜如玉面容上的从容终于被完全取代，他迟钝地意识到此时此刻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主动权反而落入苏九的手中。苏九一直低着头看他，那些沐夜无措的反应被他尽收眼底，心潮悸动之余，那份得逞的窃喜也忍不住展露在外。沐夜在晃动的视线里捕捉到他的浅笑，皱了皱眉：“笑什么……”

    苏九扶着他的手轻轻蹭了蹭指腹下光裸的脊背，这具十六岁的身体被将养得很好，往常只需要稍稍用力一掐就会留下红痕，但今日的苏九停住了作恶的手。他只是蹭了一下，便卸了力道，虚虚地环抱住沐夜——其实他这般松了手，沐夜也不会掉下去，但一瞬间的坠落感却是实打实的。沐夜先是被抚得浑身一颤，原本就处于敏感时候的身体几乎是立刻给出了情动的反应，从身体的深处涌出了一大股黏稠温热的水液。苏九这一松手，他便彻底丢了矜贵，死死抱住苏九的脖子以免自己真的掉下去了，结果在抬头的时候不期然撞见苏九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苏九，你……唔、嗯……”

    苏九立刻揽紧他，把他没说完的责备全数堵住。等他被圈着亲吻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苏九才放开他，低声道：“抱歉。”

    苏九的声音和他一样沙哑，见沐夜不说话，又讨好地吻了吻他的唇角：“你生气了么。”

    沐夜生气也不是，可不生气了，不就等于告诉苏九，往后这便是得寸进尺的依仗了？然而他思考了片刻，还是果断决定——他狠狠在苏九的脸上咬了一口。

    好了，往后便有恃宠而骄的苏九了，沐夜心想。

    恃宠而骄的苏九一朝得了首肯，更是肆无忌惮，正欲说话，一门之隔之外却响起了局促的敲门声，沐安的声音里显然还带着被吵醒的倦怠：“沐夜，屋里怎么了。”

    苏九也被吓到了，只能狼狈地躲进门柱的阴影里，心虚地瞥了沐夜一眼。沐夜立刻心领神会地咳嗽了两声，拿出了在京城里装病逃课的把式，虚着声音说话，以期把沐安哄骗走：“……受了凉，发热，苏九照顾着呢。”

    照顾得相当贴身，连床榻都湿了一片。

    苏九同他这样亲密，一举一动牵连甚广，然而沐安只在一门之外，纵然他再是如何心猿意马，也只得强压着那些旖旎的心思。他垂下头，把脸埋在沐夜的颈窝里，让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掩掉先前的沙哑：“师父，我在。”

    儿子大了，总不能不管不顾就闯进去。沐安纠结了一会儿，念及苏九也在，儿子可能照顾不好自己，总不至于苏九也跟着胡闹，他又问需不需要他进来看看照顾一二。

    那当然是不能够的，沐夜更虚弱地咳嗽了好一阵，哑着嗓子道：“别进来，把病气过给你就不好了。”

    如此，沐安也不好推门而入了，他只得嘱咐两句便离开了。

    沐夜和他沉默着面面相觑了半晌，听着沐安走远了才松懈下来。苏九好似很坦然，但脸上热意未褪，强自镇定地低声道：“以后还是……”

    沐夜从善如流地点头，不知是出于挑衅还是别的目的，他攀着苏九的肩，夹了夹身体里勃涨的凶器：“以后还是不要玩得这样刺激了，万一哪天被我爹或是小彤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沐夜趴在他肩头，手指卷住他额前落下来的一缕发：“回去吧，九哥，我想好好看你。”

    摇曳的烛光已然变得很昏暗，大抵是要燃尽了，无风自动。沐夜干脆把蜡烛灭了，扯着苏九倒回榻间。这回他看不清苏九的模样了，但彼此相交缠的呼吸仍然清晰可闻，沐夜突然叫他。

    “苏九。”

    但他似乎并不是有要紧的事情，两个亲密又熟稔的字被他念在唇间，反复而轻巧地亵玩着。苏九垂头望向他幽蓝色的瞳眸，仿若看见了他眼中的狡黠之意。沐夜捏了捏他的耳朵，发现他的热意高居不褪。

    啧。

    沐夜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九哥，你很不好意思？”

    “嗯……耳朵这么烫。”

    沐夜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耳际，满意地感觉到他的耳朵又热了许多，正想嘲笑他的纯情模样，冷不丁被苏九拦腰抱起来。

    沐夜的笑一下子滞住了，也没反应过来苏九的意图，视线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榻间的软枕。苏九在他的背后。

    ……这可真够胡来的。

    “九哥，我看不到你了。”

    沐夜试图蒙混过关，但苏九不为所动，反而堵住了他的嘴。这回沐夜说不出什么话了，苏九的指尖在作乱，身下塞进来的东西也在作乱，凶狠地顶撞他，教他险些撞在床板上。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而混乱，恍惚地觉察情事的guntang笼罩过来。

    “……九哥、九……”

    哦，还有那阵从来没停歇过的水声。

    苏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他，微湿的指尖一路落到腹下，低声道：“沐夜，你很热么？”

    沐夜有些恼羞成怒，毕竟这好像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他费力地回头去看苏九，望见他眼中灼灼的神采，又有些难言了；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是自己的纵容……

    然而落在苏九眼中的又是另一幅光景：沐夜回身一望，一副目色载春情、珠泪将欲垂的模样，无疑是在重重地撩动他本就处在兴奋失控边缘的神经。他沉默半晌，在沐夜还在思考是否是自己的纵容坏事的时候，压在沐夜的后脖颈上咬了一口，擒了沐夜的两只手腕攥在手里，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诚意：“……抱歉。”

    后面的事宛如沐夜宿醉断了片被苏九拖上床一般，他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