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利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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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丘神纪一夜未眠,将抽调的禁军名单拟了出来,翌日一早,自己去兵部盖了章,正准备找人递送吏部,便见吏户二部的人便自己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丘神纪闻言,便屏退了左右,户部官员才凑上前悄声道:“我昨晚连夜查了兵户数量,若是要十五万人,那这西北诸道的兵户便都要征召,只是……” “人都跑了?” “正如将军所言,”户部苦笑一声,“今天下户口,亡逃过半,这实际上调的是十五万人,名义上,那可是二十万往上啊。” “此事各地都有上奏,只是皇上……故这么些年,这流民的问题也是愈演愈烈,各地府衙也无甚手段,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要真算起来……”户部尚书大抵也是无话可说,只能长叹一声。 “原来如此,”丘神纪道,“各地有外逃之户,但朝廷发下去的银却还是之前的数,”这在军中叫吃空饷,他也多有耳闻,故不觉稀奇,“但是如今用兵,若要实际够数,便需调多道兵力,既如此,”他望向二人道,“那便调不就是了?” “丘某只要十五万人即可,”他笑了一下,“至于如何上报,报多少人数,二位大人想必比丘某更有决断,当然,”他压低了声道,“规矩丘某也懂,待班师回朝,自不会短。” “看来丘尚书此役是颇有把握啊,”吏部的人捻起胡须笑道,“那某便先祝将军马到功成了,只是……还有一事,不知能否劳烦一下?” “大人但说无妨。” “唉,说来惭愧,”只见这吏部尚书忽地垂首,一片懊悔之色,“老夫有个同年,这不巧,前些日子因为下面人一个不察,给关推事院去了,这不是兵力上也有不足吗,老夫这同年,当初也在边关任过,他年纪也大了,想着若是大人能体恤一二……” 丘神纪打断了他:“大人的同年,莫不是大理寺卿?” “正是正是,”吏部尚书忍不住以手拍股,“唉,这卢纳老夫是了解的,他对国家,对圣上都是忠心耿耿,当初在边关……” “大人不必多言,”丘神纪道,“丘某也是领兵之人,卢大人武功也是颇有耳闻,自会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如此甚好,老夫多谢丘大人。” —————————————————— 太平观内青烟袅袅,太平公主打坐于蒲团之上,面三清而心颂《清静经》。 只是心中有事,人又如何清净。 母皇起复丘神纪,她自是不快——二哥在她印象里一只那么温柔,却因丘神纪而死,教她如何不厌恶此人。 至于丘神纪手中的旨意是谁写的,上面的意思又是谁的意思,她也是清楚的,只是…… 她怎么能恨母亲呢?母亲是天子,恨母亲便是不忠;母亲生她养她,恨她便是不孝;况母亲对她是那般好,是那般不同,她怎么能恨母亲呢? 是以万方有罪,她只能将罪推到丘神纪来俊臣之流身上。 《清静经》不长,她颂了三遍,起身去了别院,细心地配好几份不同剂量的药并一一注明,再将药封好交予下人,“记好,其余人不论,但凡丘神纪受伤,便按我写的顺序让他服下这些药,勤去照看,将情况及时回传与我。” “丘神纪于国不忠,愧对皇恩;辱及门楣,是以不孝,如此之人,能为母亲效力,已是无上荣耀;若是这番能助母亲功德圆满,也是他的福分。” —————————————— 文官同武将是不同的。 行伍之间的情谊是战场上用命换来的,官场上的情谊是同年同期同乡连出来的,丘神纪提笔在写着疏奏——他如今兼着兵部尚书,调兵行军粮草各种规划自己商量拟定完还得自己写了呈上去。 即是商量,便有人情。 今日他许了好处,应了吏部的人情,二人虽苦笑说不知有没有命看他得胜归来,但也不像之前那般在他面前扯来扯去,效率一下子便快了许多。 圣人对此役看得重,这事关她的颜面和皇权,三不五时便着人来问,只是这事关十余万大军,又是路远天寒,贸贸然出兵对上筹谋勾连的突厥吐蕃,只会徒增溃败伤亡。况且此番又与从前平叛不同,凉州地处边疆,同西域诸国挨得极近,不光要打更要治,以纳人心使其心慕天朝而远蛮夷,若今日所闻为真,凉州的问题远不止用兵一事。 这本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笔上的墨有些不够了,丘神纪忍不住叹了口气,撂下了笔。 口中呼出的气化作一团白雾,他看着那团白雾,心想如此也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凉州越乱,平定整治的时间便越长,突厥吐蕃若是分而治之也不足为惧,但愿返京之时,那铜匦能被移走吧。 垂拱三年元月,帝改年号延载。 延载三月,丘神纪卸兵部尚书衔,奏请时任兵部侍郎暂任,帝准,四月,神纪领禁军四千,统河北河南关内陇右四道折冲府兵共计二十二万,奔赴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