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一碟山莓野果
趁着鱼儿鲜活，除去送人的，今日施久宁便上手做起了鲫鱼豆腐汤。 整个菜肴的精髓就在于奶白色的汤，先鲫鱼处理好洗干净，鱼身随便改几刀，放入姜片和葱加点米酒腌制一会儿。 这时候就可以热油放一两颗鸡蛋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备用。 随后再加一点油撒一点盐，放鲫鱼煎至两面底部焦黄，倒入开水没过鲫鱼，放入切好的豆腐和煎蛋。 随着热气炖煮，加盐撒葱花和香菜提香。 恰在此时，奶奶织布也织得差不多了，闻见厨房的香味就走进来。 “今日，久宁又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啦？” 奶奶祥和的微笑，目光里全是赞许。 “奶奶，今日鱼汤炖的好，您可得多喝几碗。” 施久宁见奶奶走进来，放下厨具想去搀扶。 “好好好。”奶奶点头笑道。 青枫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儿？青奶奶不是没有做过假设。 村里寨中，适龄的女子就那么几个，大多都是还没成年就定下娃娃亲的。 青枫确是个倔脾气，当时不愿意先定娃娃亲，而后虽说介绍邻村几个女子，但他怎么也不肯点头。 就是拿着要照顾奶奶的话头当借口，好不容易和隔壁村一个叫柔栀的小姑娘看对眼了。 彩礼、问名都准备的差不多，婚事硬是没成。 青奶奶看着在灶火面前忙碌的久宁，忽而舒一口。 虽说不知久宁身世，据闻父母双亡，这姑娘看着年轻娇俏，心性却成熟稳重，心思又细腻，懂得珍惜照顾人。 和青枫也是相配的。 “奶奶，你可饿了？” 久宁看青奶奶坐着一言不发，约摸到饭点青枫还没回来。 “我不饿。”奶奶一笑，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 “先喝点汤，替我尝尝味儿可好？”施久宁用小碗盛起汤，又捞了块鱼肚子上的rou，眼疾手快把长刺都剔出来了。 “等青枫回来再吃。” “奶奶，你先尝尝味。”施久宁把鱼汤递给奶奶。 奶奶接过，看久宁不断往外探头看的样子，打笑说，“这两天天气热，说不准青枫在路上耽误了，你去接他吧。”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施久宁虽说是有些想等他的样子，但始终觉得不太好。 “左右家里没活儿，不是早上我们一起采山莓野果，你且送他几个去，也好让青枫解解渴。” 奶奶哪里看不出来施久宁的小心思，笑着替她找个借口。 “好！” 施久宁将山莓野果洗干净，一个个红红的小果子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施久宁绕道村里井中取了些清凉的水才往田野边上走去。 虽说是田，但是大多数田间都在山上，东边山打猎，西边山作田地，平地基本都被拿来建房子。 约摸着走半个钟，她才看见青枫在山上穿个白色褂子劳作。 施久宁本想捉弄一下他，特地从他身后绕道。 可也不知道是青枫耳朵灵还是眼睛尖，待施久宁走近，就看见他放下锄头，对着施久宁笑。 “你怎么发现我的？”施久宁不解的问。 “你猜猜。” 一边说着，青枫和施久宁坐在大树下的田埂上，她拿出手绢自然地替他擦汗。 “你看到我了？” “没有。” “你听到我了？” “没有。” “那是什么？” 青枫饮下施久宁送来的水，他原本带的水放置在田边上，经过几个时辰在热气之下已经成了温水，而施久宁送来的，却还是清凉的。 “晚上告诉你。” 青枫贴近施久宁的耳朵轻声耳语。 “别别别近我，你身子上都是汗。” 施久宁挣扎着就要跳开。 青枫却玩性大起，揽住她的肩膀。 施久宁并没有闻见奇怪的味道，他似乎真的不像那些她曾经见过的庄稼汉子一样。 “我可是天天都认真洗澡的人。” 青枫一脸骄傲，其实也是看施久宁没有皱眉，心里才放心下来的。 他知道，施久宁每日都会清洁身体，隔一天就会洗发，会用杨柳枝做齿木，原本巧巧落下摆在柜子上的书都被她翻阅过。 甚至冬日她也会坚持洗澡沐浴。这些对于这个小村庄里的其他女子，并没有这样的习惯。 他知道，她不会喜欢那些在田间地里挥汗如雨的汉子的。 “因为你身上淡淡香粉的味道。” 青枫平淡的开口，看着久宁的眼睛。 “香粉？” 施久宁有些不解，她其实很少用香粉，那玩意儿放以前她根本看不上，但是现在这个小地方，这却是昂贵又稀奇的物件。 一点点儿香粉就够他们一家三人吃好几天了。 “可是我很少用香粉啊。” “哦。可是你身上就是有特别的香味。” 青枫拿起碗里装的小果子，自己一边吃，一边喂给施久宁。 清甜的果子味儿让施久宁没再深究。 青枫劳作，施久宁在旁边拔野草，二人直到黄昏日落，才踏回家的路上。 竹林边上有条山间流下来的小河，常有人在河边洗衣服之类。 青枫和施久宁从竹林密处走过，本无意听人说闲话，却听得溪边几个妇人似在洗碗聊天。 “老刘，青枫媳妇儿你见了没？” “昂，没办礼叫媳妇儿嘛？” “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人笑做一团。 “我看是来路不明的女人扒着青枫不放呢。” 那个穿着灰衣服的直接说道。 “织布、干活还不如隔壁柔栀呢。” “哈哈哈哈” “可不是嘛。” 施久宁下意识拉住青枫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已经捏成拳头。 他猩红的眼底，眉间怒容，一副就要上前理论的样子，硬生生被施久宁拦下来。 施久宁拉着他快步走出竹林，二人才来到地间。 “同他们争辩是没有意义的。” 施久宁率先开口。 青枫松开拳头，平复心情后开口，“我见不得她们说你的不是。” “莫非你和她们想的一样吗？” 施久宁对上他的眼睛，等待着答案。 “不，我……”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好，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青枫这下急坏，她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磕磕绊绊解释。 “你……你” “你在我心里，就像是那轮月亮……” 青枫急吼吼的解释，局促的揉捏着衣角。 施久宁抬头，看见天际边上，月华如水，新月如芽。 她淡然一笑，羞怯的低下头。 也不知道这个青枫，明明没读过书，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害羞。 却见青枫蹲下身子，正欲背她，“上来。” “什么？” “低头看地，走不动了呗。” 青枫指指自己的背，一副我懂的样子。 “快上来，快上来。” “我不！你把我当什么弱女子了！这几里地都走不得。” 青枫转念一想，那几个人说，宁宁扒他身上，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情！ “没事儿，她们都不说你扒我身上了吗。 来，以后出门我都背你，让她们看看啥叫扒身上。” 施久宁觉得好笑，噗嗤笑出声音，小跑向回家的路。 青枫拿着劳作的工具快步追上，“宁宁，扒我身上，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