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拜访长辈

    陆北雪跟着陆存远去了堂伯父陆存森家，伯父家还有个堂爷爷在，不苟言笑，陆北雪随即正襟危坐，直着个脖子，听他们聊天跟听训一样。陆存远看着就想笑，跟长辈打个招呼，就让堂哥家的闺女陆颜带着她玩去了。

    陆颜比陆北雪大了3岁，生于厮长于厮，比陆北雪会玩多了。她家门口还修了一条长长的冰上斜坡滑滑梯，从上面“哗”一下滑到底，再吭哧吭哧爬上去，再滑。就这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后来陆颜的弟弟陆俊也加入了，小屁孩才4岁半，两个女生还得保护他，就没玩尽兴。恰好大人来叫吃饭了，两人便商量好下午继续玩，陆北雪还要想叫上爸爸一起，这样回家能让爸爸给她也修一个。

    吃饭的时候很热闹，陆颜的二叔陆存林和二婶也过来了，二叔还拎了2瓶酒，一进门就热情地给了陆存远一拳头，“我一听说你来了，就备了2瓶酒。上回见面还是在医院，没机会好好聊天，今天咱得喝个痛快、聊个痛快。”

    一屋子人的情绪都被感染了，陆存远还没开口呢，他大堂哥陆存森说话了，“既然来我家，今天就用我家的酒，你这两瓶留给晚上那顿，你家招待。”

    现场最大的辈分就是陆北雪的堂爷爷了，他坐主位，其他人陆续就坐。菜上齐的时候，各人面前的酒杯也已经斟满。说是酒杯都太客气了，都是白底红旗的陶瓷茶缸子，陆存远已经有好多年不曾这么豪气地喝酒了，这会不知道该认怂还是放一番豪言壮语，但他知道得先敬长辈。

    陆北雪就见堂爷爷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她很疑惑地看看爸爸，但爸爸正和大伯父碰杯，二伯父也希望参与，堂爷爷则让大家先吃菜，垫垫肚子再喝。

    “远子这些年不在老家，咱家乡变化还适应吗？”二伯父陆存林打开了话匣子。

    “还行，就是有些找不到地方了，变成了高楼。”说话的当口，陆存远的碗里已经被夹了不少的菜，陆存森的妻子让他尝尝做饭的手艺退步没，陆存远很积极地吃了几口，“一点没退步，还进步了。咋还能进步呢？咋地，大哥老使唤你是不？”

    陆存森不依了，“我还能使唤她，天老大她老二。她那厨艺纯粹是被她宝贝儿子捶打出来的。”说完就被妻子拧了一把，陆存森也不计较，陆存林起哄也没用，陆存远倒是接了话题，“陆俊身体壮实，活泼好动，可见大嫂这些年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这时候的大嫂才觉得妥帖，儿子早产体弱，轻度自闭，她不花多些心思行嘛！儿子虽然仍旧比寻常人体弱一些，但也算健康成长了。

    陆存森端起酒杯闷了一大口，改说了其他话题，无非是男人们的生意经。陆存森和陆存林多是向陆存远讨教，说是讨教，其实也是互相探底，寻找合作的机会。陆存森是做旅游和家具生意的，陆存林则是做中药材批发的，所以偶尔也能在南方同陆存远见上一面，陆存远名下则有服饰外贸和软件开发的公司。三人的行业八竿子打不着，却仍旧聊得不亦乐乎，仿佛大生意已谈成。

    不过三兄弟打小一起长大，陆存远当时创业的第一笔资金还是两个哥哥提供的，尤其是陆存森，还给当时年轻没经过社会捶打的他很多良好的建议和指导，他感念他们。

    陆存林得了陆存远答应帮他开拓网上售卖渠道的承诺，一时兴奋就喝得酩酊大醉，醉倒前还拉着陆存远不放：“远子，你得答应我不走，晚上咱再喝，接着喝，我这酒可存了不少时候呢！”说完脑袋一歪，倒了，砸在旁边媳妇的身上。最后是几个男人给扛回去的，好在他家就住隔壁。

    陆存远和陆存森哥俩回来接着聊，接着喝，回忆了少年时期的雄心壮志，感慨人到中年的各种桎梏，陆老爷子则说：人都是这样一步步变得稳重的，少年就该是少年的样子，中年就该有中年的气魄，要努力让哪个时间段都不输才是。

    陆存远一下子豁然开朗，这些年他要完成少年时的梦想，他要负起养家的责任，他要对父母尽孝......可越做越迷茫，他怀念年少的无知无畏，心疼父母的日渐老去，愧疚妻子不再光亮的眼神。他甚至害怕中年的到来，他怕他拥有的会逐渐失去。

    陆存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倒是充满笑意，还不停地倒酒碰杯。

    陆存远虽然收着，但十来年没有大口喝酒了，一时也有些醉意，陆存森扶他到客房休息，可他自己也是醉醺醺地，把陆存远放下，他也随之倒在床上。旁人来看了看，兄弟俩还抱着一起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点啥。

    男人们醉倒了，剩下两个女人收拾餐桌厨房，陆颜仍是被指派去陪陆北雪玩耍，小丫头今天是势必要玩尽兴了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