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

    “营养剂我新买了一些，放在冰箱第二格。还有蛋糕，放在冷藏那格了，就这里，”季知春指了指敞开的冰箱里，“我不在尽量别叫外卖了，自己下点饺子或者面吃……还有水果，在下面这格。”

    交待完厨房的事情，季知春又走到客厅，把电视柜的抽屉打开，继续像个老母亲一样碎碎地对姜明瑟叮嘱这个叮嘱那个，事无巨细。

    靠抑制剂勉强推迟了发情期的姜明瑟身上没什么力气，此刻正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季知春半晌，幽幽地开口说：“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我是个成年人，比你还大几岁。”

    季知春闻言，转身走到沙发边上，捧起姜明瑟的脸看了会儿，回答道：“不是，其实是我紧张。我怕自己照顾不好你，也不放心离开你。”

    向来色胆包天，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姜明瑟忽然移开了对视的目光，只见她耳朵尖冒出一片粉红的颜色，说：“这个时候就别用情话撩拨我了。”

    季知春低头在姜明瑟脸颊上亲了亲，最后叮嘱道：“别的忘了都没事，但记得每天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

    “Yes，　madam！保证完成任务。”姜明瑟说着，伸手扣住季知春的手腕，嘴唇贴着那人的掌心，留下一个吻。

    虽然这次出差说是预计要一周，但如果项目谈得顺利，大概四天就能搞定。

    可有时候，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关于项目的洽谈比预想中的要麻烦。这个麻烦不是说项目书哪里出了差错，又或是甲方有什么意见，恰恰相反，甲方一直表示项目方案很好，没有大问题，却又时常揪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追问盘查，以至于会议的进程格外慢，直到今天第四天，要谈的事情才谈了一半。

    会议中半的休息间隙时，李总不着痕迹地朝季知春使了个眼色，收到信号的季知春趁没人留意，跟着上司前后脚躲进消防通道里。

    只见李总等在那儿，把刚冲的咖啡一饮而尽，把纸杯攥扁，然后说：“这里面有点问题，一会儿我找个借口把会议叫停，你配合一下。最好明天也先不要谈了。”他谈过这么多项目，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显然察觉到这次事有蹊跷。

    季知春点点头。

    短暂的休息过后，会议继续。

    过程还老样子，甲方公司代表隔三差五打断他们，询问一些实际上没什么好说的细节。就在对方不知道第多少次准备开口时，李总看准时机，抢在甲方代表之前开口，透着太阳xue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的头有些痛，您这边似乎也不是很急，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抬手便把身前的项目书合上，摆明一副打定主意准备起身离开的样子。

    季知春想了想，凑过去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问：“李总，是不是房间的空调温度太低了，吹得头疼？需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吗？”

    甲方几个人员见状，全都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这边的总代表，后者见状倒也表现得十分得体礼貌，主动站了起来，宣布说：“那就先这样吧。李总这边有药吗？没有的话我一会儿叫人给您送到酒店。”

    “多谢，但不必了。我自己买也行。”李总摆摆手，也跟着站起来，接着对投影前的另一个同事说，“走吧。”

    托上司的福，今天结束时太阳还未落山。

    走出写字楼，季知春终于有机会掏出调了静音的手机看了眼。这几天白天姜明瑟都会给她发微信留言，等晚上估摸着她收工了才打电话过来，季知春本以为至少能看到几条未读信息，却意外地发现姜明瑟今天一天都没有联系自己。

    不安又涌上心头，她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给姜明瑟发去消息：【开完会了。】

    通常来说，那人消息回得都很快，可唯独这次，甚至等季知春都从甲方公司回到酒店了，姜明瑟也没有回消息。

    季知春已经认定家里出事了，可她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姜明瑟打了个电话，然而直到忙音声响起，通话都没有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