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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崂山北峰终年大雾,时过仲秋,本就潮湿的地盘在暑气渐消的天气下越发显出凉意。南峰山下长了郁郁葱葱一片竹林,那片竹林绵延几公里,逐渐有逼近北峰之势。 烟波浩渺之下,依山之势而起一间小木屋,青衣广袖的竹子精提着扫把,将青石小路上的桂花一一扫开,未几,风起,便又簌簌落了满地金黄。 少年人打着呵欠,从盘着的竹枝上半睁开一双眼睛,天气越寒冷他越困倦,他还没有战胜生物的本能。见竹子精没有理他,下半身的蛇尾恶狠狠地抽向桂花树,引得桂花又纷纷落了一地。 陶醉转过了身子,无奈道:“你对我不快说就是了,又何必折腾这棵桂花树,你又不是不知万物有灵……” 少年人猛地张开了一张大嘴,嘴角裂开成蛇吻原型,朝着陶醉嘶嘶吐着信子,“老子要吃rou!老子要吃rou!老子不要吃素!!” 陶醉不动声色地一弹指,一点金光落在水三嘴里,少年人瞬间止声,被梗地直翻白眼。他气愤地朝着陶醉瞪了一眼,从竹枝上盘了下来,甩着尾巴冲进竹林去,巨大的尾巴扫地满地竹叶纷飞。 陶醉已经习惯少年人的任性,不由得一笑,只朝着他喊:“晚上记得回来。” 水三任性妄为,他有意压着他清修,少年人十分气愤也终究修了正道。想起蛇精上辈子最后所求也不过为人,能懂得人类的所知所感,但人世间酸甜苦辣,知道万般滋味便有万般痛苦,终究不如成仙一途。 陶醉依旧弯腰扫地,看着阵阵竹浪,只觉得心旷神怡,指点水三这些年反而是他平生最轻松的时日。 入夜,陶醉和衣而卧,睡到月上便感觉到微凉rou身缠上身体,少年人把头搁在他颈侧,嘶嘶地朝着他吐信。 陶醉未曾睁开眼睛,伸手按下他的头,“别胡闹。” 水三蹭的一声坐了起来,抓着他的袖子说:“陶哥哥……明天下山去好不好,我好闷啊陶醉。” 陶醉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借着月光,他看见少年人睁大了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你连人形也不能保持好,带你下山会吓到人。” “那是不是我保持好人形就可以下山。” 陶醉不由得一笑,点点头道:“你如果保持好人形,明年开春我就带你下山。” “好,你答应我了。” 水三蹭的一下窜了出去,陶醉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行动不由得摇头。 修行无岁月,水三说去闭关便真的封住洞府不出。第二日,陶醉去他洞中的时候,洞xue外围已经堆满乱石,果然是铁了心。到了下午的时候,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或许连雨也算不得,只是水汽蒸腾,更像是雾了。 这场雨雾来的快去的也快,空山新雨后,竹叶洗涤之后泛着浓重的翠绿,陶醉望着窗外连绵山势,给自己沏了一壶竹针茶。 过了两日,他又在竹林里扫开了一片落叶,撒下了瓜子跟各类花种。 时节接近春节的时候,水三出了关,陶醉打量了他一眼,好似又长高不少。待不及开春,水三便拉着陶醉下了山。 修道之人不知寒暑不畏冷热,陶醉看了半天水三一身的纱衣,终究觉得太过显眼,他让他化了一身斗篷。 陶醉穿着一身素色斗篷,转身一看水三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瞬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原型的原因,水三的审美一向是花里胡哨。 也罢。 两人缩地而行,在崂山县城偏僻一角处显了形,水三撒野似地先跑了。 节日里实在是热闹,人群比肩擦踵,黄发垂髫、淑女君子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人声鼎沸。水三到处乱跑,他很少下山,看什么都新鲜,随着他跑动,那身花花绿绿的斗篷随之纷飞,跟蝴蝶似的。 陶醉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也不急着去追水三,任凭他到处乱逛,崂山县与他记忆之中大为不同,相隔百年男女穿着变化极大。他随人群走走停停,倒独有一番心得。 街口围坐了一圈人,一个说书先生手舞足蹈地在讲一些奇人异事,从伏羲女娲讲到盘古,又逐渐讲到山精妖怪与落魄书生的缠绵爱情,陶醉找到水三时他听地如痴如醉,故事正讲到结尾,女妖精感动上天化为人形从此与书生相伴一生。 陶醉拍了拍他的肩膀,“该回去了。” 水三依依不舍地被他拉走,还想继续听着,却见陶醉已自顾自地往前走,他回头看了人群,一咬牙连忙跟上。 两人转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水三趴在石桌之上,他仰头看着墨蓝色的天幕,相比于山脚下满天的烟花爆竹,山里一如既往地冷寂,“才玩了多久啊,我还不想回来。” 陶醉垂着眼睛没有说话,解下了腰间的葫芦坐在窗边自顾自地喝着忘忧酒。 水三仍旧是一脸怀念,捧着脸,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真的能遇到一个真心人,随着他有滋有味地过百年,那我就算死了也乐意啊……” “休得胡说!”陶醉怒斥。 离里哐啷地声音传来,他手中的葫芦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抬眼一看水三呆在那里,想是被自己吓坏了。他放低了声音,对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水三,你须记得人妖有别,你不要动了凡心,终究会害人害己的。” “我不听!”水三被陶醉下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怒气冲冲地又冲了出去。 “水三……” 陶醉深深一叹气,水三性子急,还是让他自己想想吧。 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凶了?陶醉蹲下身捡起葫芦,思绪却不由得飘远。 水三的话让他想起花姑子的悲剧。人妖有别,要么人被妖气损伤命不久长,要么妖化人形,囫囵一年寿命。早死苦?还是留下来的更苦?他不敢比较。 陶醉按了按额角,酒劲上来让他失了最基本的自制力,今日挑动旧愁,他实在是疲惫,实在也无心去思考未来,只走到卧室深处伏床而睡。 忘忧的酒力上来,屋外风打竹叶沙沙作响,声音一丝一丝传入耳中,如梦似幻,陶醉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到了半夜又感觉一个微凉的身躯附了上来,陶醉早已习惯水三。想是水三回来了,他心下安定,便陷入睡梦之中。 陶醉半梦半醒之间,却感觉有人伸入衣下,抚上胸膛,微凉的手指在胸前摩挲,那双手带着十足的色情意味,拈着胸前那rutou一下一下地揉捻,又沿着胸口一点点拧疼,又一点点地安抚。 胸前衣衫被解开,微凉的风吹上胸膛,陶醉挣扎了片刻才半睁开眼,却依旧看不清那人的脸,甚至不知身上是人与否,又是男是女。 那人已经伸入胯下,拈住陶醉尘柄抚弄起来,陶醉羞地不行,耳根涨红,却在他抚摸之下逐渐得趣。那人低下身子在陶醉颈侧轻轻舔弄,皮rou相贴下更是情动。 陶醉呻吟一声,却是在他手上xiele身,他迷糊之中却感觉身上那人离开,猛然惊醒,窗外已天色大量。陶醉浑身大汗淋漓,才发觉原是绮梦一场。 想他才说水三动了春心,自己竟做起如此春梦,心下不免地又羞又愧,随之暗自庆幸,幸好昨日水三没有与他同床。 陶醉收拾好自己,才在屋外发现一张纸条,水三留言说是要冬眠,让他不要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