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闲情记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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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收工的时候回到酒店房间,床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人的温度和痕迹都荡然无存,只有床头放了一本半个手掌大的小册子。 每一页都标注了日期,写了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太大意义的话语。张颂文拿出手机,收件箱里的信息翻到对应的日期。 也许是怕收拾房间的酒店工作人员翻看内容,也许只是出于这人别扭的个性,这册子上的内容要和他那天发的信息拼起来才是完整的。按键手机微弱的荧光抛在脸上,房间里只剩下咔哒咔哒摁键盘的声音,好像又过了一遍这半年。 信息里他写:“把冰箱里冻的馄饨吃完了。” 册子上画了一个小人伤心落泪的表情:“我做不出来你包的味道。” 翻过去一页,这一天的册子先写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大约觉得太rou麻、太不切实际,字迹的主人划掉了这行字,又写上“阆苑有个人忆”,旁边斜斜地写:“明年去花市时可以买腊梅。” 他对照着日期打开这一日的信息,“走在路上突然闻到一股浓香,抬头才发现一树腊梅锦簇,驻足良久,香味浓得像浮在空中。” 信息:潮白河结冰了,三九四九冰上走。 册子:广袤无垠里不确定是不是听见了冰裂的声音,但还是上岸了,要是掉下去,你可就孤苦无依了:) :等你沿河看柳。 信息:煮了茶,你不在。 册子:所以今天还煮了番茄牛腩。 信息:今天的戏,置景在学校。 册子:想起来以前在学校……一起。 :哪天回去看看。 下一页的字迹很狂放,大概写的时候心里带了一点气。“大忙人!!!” 他翻到那一天的信息,一围在买衣服,询问他的意见,那天他把手机落在房间里,拍完夜戏倒头就睡,两天之后才回复。 幸好不是水笔写的,不会因为有泪滴上去就渗流模糊。 他别扭的恋人,总觉得想你、爱你之类的话沉重得碍口识羞,要这样弯弯绕绕地拓在纸上。 血浆不好洗,凡是脸上浇血浆的戏都排在最后一场,白天进度不佳,等到凌晨三四点才收工。 周一围摆手让化妆师早点回去休息,不用帮他卸妆了,自己对着镜子擦脸上的人造血浆。擦了三四遍,皮肤都泛起刺痛,脸上还是有深色的印迹。好在明天也没有拍摄任务,他干脆扔了化妆棉收拾东西回家了。 在楼下看见家里的窗户透着光亮,还以为走之前忘记关灯,略略心疼了一下电费。 不锈钢盆里的rou馅堪堪遮住盆底,家里的两个大盖帘都摆满了生馄饨,面粉簌簌地扑在桌上。 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颂文系着围裙,笑眼弯弯地歪头看着他,曲眉丰颊,清秀温柔。 一围有点粗暴地揉搓着他的后脑的发丝,舌头被吮得发麻,他手上沾着面粉,没法推开,只能在周一围失控地啃咬他嘴唇的时候发出乌乌的不满声。 周一围这才放手放口,问他:“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 “突击检查啊,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 “——先让我洗手!!” 周一围抱胸倚在门上看他慢吞吞地洗手、摘围裙、把馄饨放进冷冻,冰箱的光扑在脸上,颊上落了耳后的碎发,一秒钟拉到半生那么长。 “害怕的话你把我手绑起来,你自己来,好不好?” 张颂文思考了一会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伸手摸着一围下巴上的胡茬哂笑:“你当我傻?等我脱力了,再解开让你动,岂不成了砧板上的rou?” 周一围用力地把他箍到怀里,低头在颈窝里来回蹭,胡茬磨得他皮肤泛起白沙。周一围的手探到他身后,带着情色意味揉捏他的臀rou:“那你说怎么办。” 颂文眼睛亮亮地推他:“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告诉你。” 他在浴室对着镜子又揉搓了几下脸上的深色痕迹,最终无果,镜面被氤氲的薄雾覆盖。 他裹着水汽湿淋淋地从浴室走出,颂文吃力地踮着脚从背后给他系什么东西,他配合地矮身。 “剧组允许拿一些道具走,我就拿了这个。” 一只单眼的眼罩,颂文轻柔地覆在他的左眼上。 周一围小时候贪玩,弹弓抽在右眼上,右眼几乎不能视物。 他慢慢转身,世界成了模糊不清的混沌色块,只能隐约看见深色的人形轮廓。 往日看谁都桃花滟滟的一双含情目掺了无助的脆弱,深目浓眉,丰姿冶丽。颂文蜻蜓点水般柔柔地亲他,舔舔碰碰嘴唇,小猫一样的亲昵。 他牵着一围的手,走得很慢。 失去视觉以后只能用手或者唇舌的触觉去感受,他的手指放在颂文脸上一点一点挪动摸索,看不见颂文痴缠的眼神,只是拨动他颤颤的浓睫。 他从额头摸到下身,又收回手,改用嘴唇飘飘地抿颂文的皮rou,抿得留下淡淡的红印就改用舌尖挑,张颂文疑心这人异地时天天就琢磨这个了,看不见尚且如此。 他抚弄了一会颂文的性器,一点点往下摸,拉开xue口,温湿的。 张颂文牵他放在腰上的手:“我自己做过那个了。” 进去得很容易,rouxue细致地爱抚着他yinjing上的筋络。 他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做,两个人一起研究了半天,汗涔涔地插进去,顶一下,颂文就抽搐一阵,拍一下屁股,就闷哼着高潮了。 他一开始的动作很收敛,颂文的手掌贴在他脸上,那只半瞎的眼睛茫然失焦地看着颂文。 “你在害怕。” “嗯……有点怕带着你掉下去。” “和我一起掉下去有什么好怕的?” 笑意像滚水一样在他脸上蒸散开,他俯下身用鼻吻磨蹭着找颂文的嘴唇,环着颂文的腰抬高他的下半身。 有钱了要换真丝的床单,张颂文想,这样被他凶狠地抵着抽插,背在棉麻的床单上摩擦得火辣辣的。断断续续地发出高亢的尖叫让他嗓子有点肿痛,脑子好像也因为缺氧而有点模糊。 或者可以先换纯棉的,没那么贵。 失去视觉后他的手无论要到达哪里都要摸索一阵,真要命,浑身上下都被一围温热的手掌jianyin了。下半身的耸动甚至还比之前激烈了,像是因为不知道究竟应该凿进什么深度才能让身下的恋人欢愉一样拼命地弥补。 太深了,太热了。 他挺立的性器在周一围腹肌的沟壑里随着交合的动作胡乱磨蹭,留下黏腻的湿痕,痒痒的。 习惯模糊的世界之后,触觉和听觉替代性地敏锐起来,他听到张颂文的手抓着床单难耐地搓捻的声音,以及,甬道里轻微的痉挛。 他直起身,放慢胯下的动作,从大腿一点点摸索着找到颂文已经开始打颤的性器抚弄。 颂文高潮的时候,里面的软rou绞吮得让人头皮发麻。周一围仰起头,房间顶灯的光漆在右眼球上,落进视网膜也只是一块昏黄。 绑在脑后的线忽地松开,过曝的画面冲刷进左眼,他还没来得及皱起眼睛,颂文就吃力地直起身子,姿势变化中周一围的yinjing简直是刺在高潮后敏感的xue道里,颂文发着抖湿润地舔吻他左眼下的痣,替他覆住猝然刺目的光。 “鬼仔、” “嗯?” “鬼仔。”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