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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汤匙,抬起头来,向她一笑,“你来了,过来这边坐。”说着他就将汤匙小心翼翼地递到若兰嘴边,“趁热喝了。”若兰笑了笑,张口凑了过去,在汤匙快要触碰到嘴唇的时候,诗晗在一旁大喊了一声:“别喝,有毒!”廷泽手一抖,药碗滑下来摔在地上,药汁四溅。芍药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诗晗一眼,抽出袖中匕首,向廷泽刺去。廷泽运力向后撤身,把芍药引得远一些,再放开臂膀与她打斗。芍药的武功深藏不露,招式凌厉,带着狠绝,像极了训练有素的杀手。若兰担心廷泽的安危,揪着一颗心看着他与芍药交手。诗晗也担忧地望着那边的玄衣身影,没有留意身后向她靠近的花穗。“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身后响起,若兰转身,诗晗正惊愕地看着穿透她身体的匕首,血液从伤口处留下,淅淅沥沥流到地上。花穗再一用力,眼中杀气腾腾,“四年前没有毒死你,今日看你如何躲得过!”“原来给我下毒的人是你!”诗晗抹了抹唇角渗出的鲜血,转过身去,笑得苦涩,“我活不过今日,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说罢她袖子一甩,几星寒芒闪烁,从里面射出来几根毒针,没入了花穗的胸口。花穗胸口一阵巨痛难耐,向后倒去,被若兰接住。血越流越多,诗晗摇晃了几下,也向一旁歪去。廷泽已经解决了芍药,飞身过来抱住了她。“来人,快传御医!”廷泽向外咆哮一声,听到动静赶来的侍卫看到院中的情行,立刻领命前去。“诗晗,你撑一下,御医很快就要来了。”廷泽眉头紧锁,细声安慰着。诗晗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抚上他的面颊,挤出一个美丽的笑容,“王爷……”“你别说话,会没事的。”“不,我一定要说,以后没有机会了。”诗晗摇摇头,“原本义父答应我,大业得成之后,留下你的性命,与我终身厮守。然朝云易逝,美梦易醒,义父他终是容不下你,而你,也不再属于我了。”四年前,义父设计让她嫁给廷泽,几番监视查探下来,发现他在朝中并无任何根基,也无任何党羽拥泵,正想抽身而退时,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她就顺水推舟服下了假死药,从他身边离开。她从小被义父训练成冰冷嗜血的杀手,第一要铭记的就是绝情断爱。可在她离开后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爱上了他。这次义父封了她的武功,又把推到了他的身边,她是欣喜的,就在若兰快要喝到那碗药时,她也不知是魔障了还是怎么,竟然破坏了大计。“如今,我救了你心爱的人,你此生应该再也忘不了我了吧。”诗晗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气息奄奄地道:“我真正的名字叫做幻,幻语。”她的手向身侧滑落,眼睛也慢慢闭上。“诗晗!”廷泽抱着她,痛心地难以自抑。“花穗jiejie,你怎么样?”若兰急道。花穗看看死去的诗晗,痛苦地笑了笑,“我,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若兰靠过去,花穗在她耳边道:“我喜欢他。”花穗说完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的眼神渐渐迷离,最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花穗jiejie。”若兰摇了摇死去了花穗,又看向廷泽怀中的诗晗,早已泣不成声,“花穗jiejie,诗晗jiejie,你们都怎么了!”晚上,若兰埋在廷泽胸口睡去,她哭了好久,睡梦中还不时抽噎着。廷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自言自语道:“跟着我,你怕了吗?”前路,还有多少阴谋血泪蛰伏,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三日后,诗晗的棺椁下葬在京郊的墓地中,花穗的尸身也让她的家人领走了。那白玉墓碑上刻着:吾妻幻语之墓。上完香之后,廷泽揽着她的肩膀,沉声道:“回去吧。”第89章路途话说若宁从林府离开后,只身一人踏上了去支月国寻父的慢慢长路。她跟随一个常年走商路贩货的商队,付了些银钱,同几个裹着面纱的番邦女人坐在队伍后面的马车里。商队沿着前人开辟的丝路,越过崇山峻岭,穿过西北游牧之地,最后进入了漫天黄沙的沙漠荒芜之境。若宁身上的盘缠在路上用去了大半,除了她阿娘留下的那对鸽血红手镯,身上的首饰也在沿途的小镇上换成了金银,放在贴身的荷包里。临走之前买的那把匕首被她用布片裹了绑在腰间,以作防身之用。幸而她腰肢纤细,塞了那么个鼓囊囊的东西,看起来也只不过跟常人无异。同行的那几个女子不通汉话,若宁无法跟她们交流,一路上,她只能看着外面的景色打发时间。她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对沿途的风景很是新奇,当她看到一碧无垠的草原,牛羊阵阵,羌笛悠远,心里是止不住的惊叹。商队在进入沙漠之前把马车存放在最后经过的那个小镇上,若宁跟其他几个女子每人各乘一匹骆驼,她一直用一块浅紫纱巾裹面,这时用来挡风沙是最好不过。骆驼是行走沙漠的好手,若宁坐在两个驼峰之间,将包袱跨在肩头,低身拍了拍骆驼的脑袋,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热浪扑面,驼铃悠长,商队像一条蜿蜒的长龙穿行在广袤的大漠中,在他们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印记,一阵风吹过,便再也寻不到踪迹。行了两日,若宁已经疲惫不堪,其他人也有些受不住,领头的商人在前面一声吆喝,说很快就能走出去,不远处就有客栈可以落脚。果然,在日头西斜的时候,商队进入了一片长着沙柳梭梭的戈壁滩,再往前继续走了个把时辰,终于在太阳落黑之前,赶到了领头人所说的那家客栈里。这座客栈全由木头搭建,大门上方连个名字也没有,外面的木料因常年被风沙侵袭,显得无比沧桑。商队里的伙计把他们安顿好,就牵着骆驼到客栈后院去了。若宁去楼下打热水的时候,碰见几名高大魁梧的壮汉,为首的那个人年纪稍长,浓黑的眉峰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迫人,右边颧骨上有个一指宽的疤痕,看似狰狞,却丝毫不影响他通身不凡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