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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不禁掩袖落泪,哀叹:“就在方才,他被抓走了。”卓尔怔怔立着片刻,忽地听闻庙外一阵躁动。有人携兵刃闯了进来。细数有六名。卓尔凝了眉,一时间难以判断眼前六人究竟是哪国将士,不由得同靠坐在草垛上的老妇人一般也陷入了缄默。就在此时,一名士兵一手持刀另一手持着一张羊皮画卷,抖开时便见到一张描绘清晰的人脸。卓尔强作镇定凝神看去。画卷上那双毫无波澜的丹凤眼,不似允嬅灵动狡黠,倒似沉潭般死寂,不是元汣那日于府上帮自己亲手覆上的人面红妆,又能是何人之容?卓尔深深吸了口气,尽力不让自己面上多出几分讶异,指尖捻了捻,那股湿热的血渍触感仍是十分清晰。“你们见过她么?”那人厉声问。卓尔保持沉默,心中纳罕,莫不是脸上的那层伪装——与此同时,卓尔定了心神,细细打量了他们身上的装束,不出差错,便是元汣那边的人。心中愈发释然,恐怕连医术研究涉猎再广泛的元汣也不曾料到,自己脸上的伪装,竟是因着无端祸事脱卸下了。如此,她还有何惧呢?“你,过来。”领头那人拿着羊皮卷,细细比照。那领头的身后有人解了腰间的水囊,自庙内一破水缸中取了水来,直直往卓尔脸上泼。血渍泥垢被冲散大半,卓尔心中有些泛凉。几度历经死亡荫谷,她却不致糟害,唯一的途径,唯有自己强大,才不用担惊受怕。“哟,还是个小美人,这小模样……”领头的眼前一亮,啧啧叹道。卓尔低头退后几步,闪开。那领头的显然不悦,还未收好羊皮卷,便被门外的声音搅扰了。“大人,此处有人。”又一名将士闯了进来。卓尔循声望去,见那人身后一墨色布衣的束发男子快步迈入这地。好巧不巧,便是苏让手下的凭澜。卓尔敛了眉目,索性快步走到凭澜面前,屈身行了一礼,“大人。”“你们又是什么人?”见小美人好似找着了靠山,原先领头的眉头一拧,拿着羊皮卷指着凭澜不耐烦吼道。凭澜细察这贸然朝这边行来的女子,他先前在越王府对卓尔的模样熟悉至极,虽然面前这女子如此狼狈难堪样状,那双眉眼中的神情却是像极了殿下要找的人。“动作麻利点。”凭澜仅留了一句,便不再犹豫,拉着卓尔快步出了旧庙。原本跟随着凭澜扮作将士装束的那名影卫应声,剑起血落,便解决了那叫嚣着的六人。“可还有何发现?”立于门外的凭澜接过影卫递来的那张羊皮卷,又将目光抛向门内。影卫答:“回大人,庙内本还有位老妇人,但属下查看时她已经断气了。”卓尔哑然,面色怔愣。凭澜展开羊皮卷,细细观摩着上面的人样,见卓尔这副怔愣的神情,不由得轻唤了声“姑娘。”“多谢大人解围。”卓尔低头道谢,随即转身欲走。“姑娘欲往何处去?”雨水冲刷了她的脸,凭澜彻底看清楚其真容,自是不肯放她走。卓尔沉默地盯着凭澜的脸,一副年轻又不失本分的面孔,此刻的阻拦却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和主人身上的气质相符非常。卓尔长睫微动,“大人是何用意?”“而今南城情势非常,在下不管姑娘是安怀王的美人,还是……先前被杖毙的卓伎人。望姑娘随在下走。”凭澜拱手,十分有礼道。卓尔心中咯噔一声,敢情他都知晓了。那么……其实苏让并不是看不出自己脸上人面红妆的伪装——假装的人,原来一直是他!卓尔长长叹息,笑着自己的步步小心步步留意,却一步步走进他的局。看来,自己没有择错人。“有劳大人。”卓尔拢袖。凭澜弯唇,“大人不敢当,姑娘,这边。”“在那边……快,快追!”此时,身后有数十名士兵持戎追来。卓尔眉目一凉。凭澜面色镇定,“影一,你先带姑娘走。”卓尔皱眉,眼下之势,只得跟着那名影卫跑,别无他法。一路遇见的都是同自己一般逃亡的寻常人家百姓,看来,那群是林国的军势……竟然攻进南城了。这乱世,终是要来了么……只是,这南城,究竟离金陵有多远?“姑娘,快上马。”影一唤道。一路疾行数十里,匆匆掠过的风雨浸湿了鬓发,行至一处潭渊边,树木苍立,偏僻至极。一身绯色新衣裙早已皱旧不堪,倚在树边,卓尔闭了眼,沉思良晌。“此处离安全之境甚远否?”卓尔倏地睁开眼,扬声问。“还二十里有余。”影一用水囊打了些水,递给卓尔。卓尔接过水囊,回想起凭澜,有些担忧,“他一人在那处会如何?”闻言,影一此刻脸色却是轻松,回答:“姑娘放心,凭澜大人身手好得很,况且,那地不是还有一马……”说罢,他仔细观察了周遭的景物,随即俯身贴地,脸色猛地一白。“姑娘可会骑马?”影一问,语调多了些紧张。卓尔镇定地点了点头。之前在安怀王府,有意让元汣教自己的……“是有人追上来了么……”卓尔回过神,不安地问。“姑娘别管了,快些上马。”影一神色匆忙,催促她上了马。“此去西北,大致二十余里便可至我军扎寨。”影一狠狠甩了马鞭,那马长啸一声迈开蹄子飞奔起来。“此马凌风,乃是殿下专训之马。姑娘放心,有它,必不致迷路。”影一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身后。卓尔来不及拒绝,只得就这凌风之势抓紧了缰绳,朝着那西北方向而去。☆、第二十六章(二更)雨势愈烈,耳畔仍能听见兵戎和嘶吼声,脸上的血渍正一滴滴滑落,溅在掌心,被缰绳磨损的伤口有些灼痛。“姑娘。”是凭澜的声音。卓尔收紧缰绳,忽略有勒痕的掌心,望向雨幕中那墨衣束发的凭澜,他身后竟还有一男子疾马而来。重重穿林打叶声,亦不及那人眉眼间乍现的光华。跃身下马,苏让拂袖朝这边沉步走来。明明是雨中仓促的步伐,却被他走得恍若闲庭漫步。望向他向自己递过来的手,卓尔宛然,自另一侧下马。苏让眉目凛然。“好久不见。”卓尔扶靠着马鞍,怔然。明显是对堂堂越王竟能说出这番话的行为有些难以置信。扬袖覆于她散乱的鬓发上,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