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师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14 在那之后，聂乘旭就疏离了我。 他再也不同我干任何亲密的事，甚至拿我当空气一般忽视我。 那俊逸的眉眼就算同我对视，也会淡漠的转移视线。 ……或许他是腻了我吧，这样也好。 我也同样不再理会他，转身投身工作。 可在某一晚上，他跟踪着回家的我。 我察觉到身后有不同频率的脚步声，瞬间惊恐，快步向前。 结果那脚步声也跟着我加快，我下意识开始跑起来，只想摆脱追踪。 可手臂瞬间被猛力攥紧，将我拖到昏暗的角落。 那是个灰帽衫的青年，他掀开帽子，露出了清新隽秀的面容。 看到是聂乘旭，我悬着的心才开始放松，可又因为是聂乘旭，我放下的心又开始悬挂起来。 我仍惊魂未定，说的话也开始磕巴起来。 【聂乘旭，你…你跟…跟跟踪我干什么。】 他赌气般的说道。 【我不理老师，老师真就完全不理我了？】 【你跟踪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眼神一暗，自嘲般的轻笑一声。 【老师，你以为我离不开你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又一个信封，厚厚一沓放在我手上。 【这些是我最近收到过的情书。】 【就算我没有老师，也有一堆女生喜欢我。】 听到他闹别扭似的话语，我莫名觉得好笑。 眼前这个老是撩拨我的少年，原来也会因为嫉妒心而如此幼稚的证明自己，并企图让我也同他一样吃醋。 也是啊，聂承旭也只是个血气刚方的高中男生，这些撒气的马脚简直拙劣的可爱。 我假装平静，坏心眼的说道。 【既然有这么多女生喜欢你，你也没必要和我在一起了，去从中挑一个最喜欢的不就行了。】 我的回答明显不对他的预测，他阴暗的蹙着眉，攥着我手腕的力度也不自觉加大，弄得我手腕生疼。 半响之后，他又突然叹气的冷笑出了声，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啊～老师不愧是成熟的大人啊，我输了。】 【虽然我也想欺骗自己，你对我来说就是可有可无，但是我做不到，看见你的时候，血液都在兴奋。】 那冷笑转瞬即逝，他的眼神又重回了熟悉的炽热。 【我喜欢你，任白，喜欢到没办法在意其他女生。】 【你呢？】 屋檐下滴落的水滴哒哒的砸在地上作响，在冷却的空气中尤为刺耳。 15 聂承旭是别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他外貌优越，家境殷实，学习还出众过人，在外人眼里，就连性格也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这样的人究竟能有什么烦恼，不了解他的陌生人经常如此感叹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父母虽然鞭策他，努力训练他让他变得优秀，但他的父母并不爱他。 聂家父母并不把聂承旭当成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当成一个足以向外界炫耀的优质工具。 小时候，他一天练小提琴要练够八个小时，如果音色稍微有些差错，聂母直接捏青他稚嫩的手臂，不顾他因疼痛而抽泣的泪水。 小学时期，他因为和同学贪玩，而考差了成绩，聂父直接让他一整天都没吃饭，在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一天一夜，丝毫不在乎他的哭喊。 他最常听到父亲说的一句话是... 【你要是没有别人优秀，让我们家族蒙了羞，我可以不认你这个儿子，直接滚蛋！】 聂父当然有这个底气，聂父自己在私下偷偷和情人有了私生子，这个儿子不合他意，他自然可以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弃。 只是却苦了聂承旭，聂承旭他在父母那里汲取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意，只有数不尽的责骂和鞭策。 他的真实性格渐渐被糟糕的家庭教育染黑了。 他温文尔雅的皮囊下是千疮百孔的扭曲内心。 他厌恶父母，厌恶老是围着他的乌合之众，厌恶仅仅因为外貌就喜欢上他的追求者。 尽管厌恶，他还是会带上温和的虚伪面具，去应对这些人。 对他来说，只有班上的任白老师是例外。 任白是个宛如向日葵的温暖存在，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自从任白当了这个班的班主任，这个班也在慢慢变好。 有一次，省级的物理竞赛拉开帷幕，作为学校成绩第一的存在，他自然是被学校强推硬拉的劝去报名。 可那段时间聂承旭胃病折磨的难受，实在是没有什么余力去参加学术竞赛，光是去上课都已经是勉强状态了。 尽管很是痛苦，他表面却还是装作云淡风轻，他知道的，就算展现自己的痛苦，也没人会真正在乎。 周围的同学默认了聂承旭会参加比赛，都在鼓舞加油他即将的胜利。 只有任白看出了他的疼痛。 【聂承旭你没事吧，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表面平静，其实两鬓流淌着细细碎碎的冷汗。 他嘴唇发白，冷汗直流，任白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她将他拉到了办公室，关切的询问他的状况。 任白杏色水润的清亮双眸担忧的看着聂承旭，希望能尽快帮助他。 聂承旭实在拗不过，无所谓的说道。 【只是胃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师。】 【怎么可能大不了！你现在状态都不太对。】 【老师也有胃病，这里有一些药比较管用，我给你拿。】 只见脸上仍未脱稚气的漂亮老师正慌张的在办公桌上找药，找到后，一脸柔媚的看向他，将药片放到他的掌心处。 课后，任白还将刚削好的苹果给他吃。 【苹果养胃，可以吃点。】 【如果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那个物理竞赛也可以不用参加。】 ... 多管闲事... 虽然聂承旭如此暗暗想着，但他的内心还是被任白的善意所触动。 如死灰沉寂的心田，在那刹那间被重新激发生机… 16 【我喜欢你，任白，喜欢到没办法在意其他女生。】 【你呢？】 我…我不知道。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 见到这个人心就发慌是喜欢吗？有好感是喜欢吗？ 一生中，经历了许多人与事，大家只是阶段性的相识，又在某个阶段后不再相见。 对我来说，好像无论是谁的离去我都不会感到过于难过，落寞之后仍回归于正常。 我淡淡的回答道。 【我不知道……】 聂乘旭微怔，攥着我手腕的力度也不自觉松缓。 我趁机挣脱，逃走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