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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没几人看着像芷夫人相公的,唯有甲一桌坐一位俊叔,黑髯风流,眉目不凡。同桌还坐三位年轻女子,各有各美,惊艳四座,她们的眼里却显然只有纪叔韧。加上围着这桌的,尽是姿色不俗的丫鬟,令平时光比钱垛子大小的俗物场顿时增添一抹亮丽鲜色。节南问,“那几位女子是——?”何里低答,“是纪二爷最宠的三位如夫人。”节南好奇,“纪二爷有几位如夫人啊?”这里只是最宠的?何里有问必答,“前前后后八位。”哦哟!还分前后?!节南凉眸淡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芷夫人搬回了娘家,也不愿与夫君对面,实在是太风流的人物啊!这年纪已有八位,再过十年,还要纳多少新妇?江陵首富,钱多养得起,是吧?“狸子,做茶引有何规矩?”那就帮纪家散散财呗!“是这样的。新都前几年茶市不兴,茶引少,当年份当年耗,今年年初起榷茶司才开始发行大量茶引,一直捏在几位大商手里没出来,以至于好些春茶都烂在茶农家里。眼看夏天过一半了,前几日安阳大商陈老爷突然高价开售,茶商哄抢一空,而纪二爷连着三日坐咱们楼里,大家自然寻思他也要出手。您瞧,今日在座的,不是茶商,就是专捡茶引的商客。规矩就一条,卖者挂牌,买者挂牌,限时半刻,以卖家最后钉牌为准。”“不能开私桌吗?”节南心想,不对啊,她就算低价卖,成交价还是会高啊,因为买家如狼似虎的。私桌,就是双方直接买卖,私底成交,由万德楼签官章即可。何里回道,“六姑娘忘了,今日不是来赚钱的,是不让人赚钱来的。”节南哈笑,“瞧我这记性。”她是不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何里忽然沉声道,“纪二爷递牌了。”话音落,纪二爷身边的万德伙计跑上去,递给桌柜后面的掌事。掌事喊,“云南普茶甲三等,引五份,每份二十石,当年兑,价三万贯,来——”一片嗡嗡声。官价五万,居然还便宜两万。节南看不少人纳闷,但多数人欣喜,纷纷送上买牌,炒到四万贯,还比官价便宜。纪二爷让人钉在四万成交,很爽气。赫连骅嘟囔着无聊。节南单手抚着芷夫人钱箱子上的莲花纹,同何里说,“纪二爷这价开得胆小啊。”何里点头道是,“许是甲三等的茶不好,到茶商手里也卖不出高价,许是大伙都在等纪二爷手里的顶级好茶。”节南不语。第254引旧爱新欢芷夫人说,纪叔韧做买卖,往往出人意表,每一步都有目的。甲三级的茶,纪叔韧贱价卖出,要作甚么?节南盯看纪叔韧。这位叔叔侧对着节南,三面美妾,他却垂了眼,手中转一只琉璃夜光杯,喝的是葡萄酒。何里忽道,“六姑娘抛引吧,甲三等的普茶咱有千石,以两万贯卖,他手上的甲三等就别想再卖出去……不对!节南眯了眯眼,“不急,再看看。”何里张张嘴,没出声。接着,纪叔韧连派十来张牌,全是甲三等到甲一等的茶叶,比官价低两万贯左右,如同派发迟来的新春福利一般,众商越抢越起劲,转眼就追平了官价,然而气氛还是很热烈,摩拳擦掌,不打算走。节南听到几桌商人喜滋滋说便宜,前几日安阳大商卖出的茶引均高出官价三成。这时,纪叔韧开始卖贡茶引,一块牌子挂紫君茶,上来就是两千石,比官价低了足足两成,但总价太高,一般商人吃不下这一口。何里目闪精光,“六姑娘,紫君茶去年也就两千五百石,这个价吃下来,行市里的紫君价格就是您说了算,赚利可以翻番。”约摸让这楼里的钱垛子闪花了眼,赫连骅的脸上也发金光,“贡茶之一居然卖这么便宜。”何里马上说,“瞧,连傻子都知道行情。”赫连骅差点没掀桌,娘的,说谁傻呢!节南没理睬,五指在箱子盖上收紧,“狸子,照你看,平时的话,能吃下纪二爷这么大一笔的人有几个?”何里想都没想,“多着呢,也就今日运气好,满场除了纪二爷,只有您……”陡然变得小声,“让您来的那位。”漏壶水滴滴答。节南心里一直盘着芷夫人的话,自己是来打压茶引价格的,哪知纪叔韧根本不开高价,说不准赔钱在卖,究竟打什么主意?节南的手离开了箱子,十指交叉,撑起下巴,思量再思量。茶引的价,可以人为cao控,谋取暴利,然而纪叔韧反其道而行——不少商人倒是机灵,合计一商量,居然合作,联手出价,最终以低于官价一成的价格买下。这大笔买卖一做完,纪叔韧就带着美妾们扬长而去。何里大叹,“六姑娘怎生不肯听小的?这可是天上掉馅饼!”节南笑笑,“你迄今吃过几只馅饼?”何里一愕,立时哑巴。节南留了一小锭银子,抱起没打开过的箱子,起身下楼。赫连骅在节南身后笑,“你被人吓傻了吧?江陵纪二能,无本照生财,金银没斗称,借来神龙船,船破江水涨,他还道吾穷。”节南回头,一脸好事模样,“如此厉害啊!还好我没有自不量力。”赫连骅撇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却怎么和人交代——”突然定看楼底,一个箭步飞窜下去,挡住楼梯口,一夫当关的绝傲气势,“纪二爷怎么又绕回来了?钱还没赚够?”节南听到纪二爷的笑声,转头看清了人,挑起眉儿,下了几阶楼梯,推推赫连骅,“别挡路,说不定纪二爷就是钱没赚够,咱不能挡人财路。”赫连骅原本有些懊恼自己行动快过脑瓜,居然自动自发给桑节南开道,但听这位顺着自己的话调侃,大觉好笑,心情愉快得往旁边让开了。节南走下最后一级楼梯,眼看就要从纪叔韧身边过去。“王芷敢拿全部家当出来跟我斗,可惜派了个胆小如鼠的丫头片子来。”纪叔韧开口。节南抬眼,明眸湛湛,“纪二爷这话大错特错。”纪叔韧哦了一声,“愿闻其详。”“其一,谁说这是芷夫人的全部家当?其二,还好我胆小如鼠,不然让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