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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姑娘的口气,好似能随时找到某一样,可惜某居无定所——”节南笑了,却眯起叶子眼来,“不,九公子是要回家去的。”王泮林愕然,才觉节南话里有话,肩上却是一沉。他看过去,见一只细美素手搭在自己肩膀。“小山姑娘——”话未说完,王泮林突然让节南的左手轻松一掰。两个人同时朝后倒,眼看都要掉进河里,节南双脚勾住来舟橼,伸手抓住王泮林的背心,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人拎到舟上。身体随小舟乱晃,荡上来的河水弄湿了新买的棉袍,王泮林又好气又好笑。他张口要说话,迎面却来一团布,堵得他噎气。他的霉运到此却不算完,不讲道义突袭他的小山姑娘,还拿绳子绕了他几圈,将他绑得结结实实。然后,脸色青得像冤鬼,功夫好得像仙灵,做事蛮得像恶霸的某姑娘,非常悠哉地撑开竹篙,沙沙的嗓子好不宛转动人,“让我送九公子一程。”那刻,王泮林仿佛瞧见一座巍峨大山,当头压下,不但动弹不得,还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回到包船甲板上。王泮林跳转身来,俊脸因嘴里塞满布团而变得滑稽,眼睛却笑朗开来。节南抬起一脚,将王泮林踹上甲板,毫不留情地回答了某人的最后一点不死心,扬长而去。等堇燊收到消息赶回船上,看王泮林五花大绑歪髻散发的狼狈样子,才知属下说法并不夸大,那位小山姑娘真本事,真下得去手。堇燊拿掉王泮林嘴里的布团,并不打算松绑。“松绑。”王泮林凉笑道。堇燊不动。王泮林垂眼,嘴角撇出一丝兴味,“如今不是你们要我回去,而是我自己要回去了。”堇燊沉吟,半晌后为王泮林松绑。王泮林瞧着肩头上的脚印,抬手,缓缓拍净,眸深似海。成翔内湖上,各路艺人正演精彩绝活。忽然燃起一大朵缤纷烟火,燕子姑娘坐在花千之上,飞荡至湖心船台,一支绝妙无比的轻歌曼舞,美得令人惊叹。群情激奋,欢呼如潮。节南攀上树,对坐在树杈上的小柒轻声道,“明日一早的船。”柒小柒晃晃腿,从脖袋里掏出一根糖人,递给节南。就等新年到。(第一卷,完)----------------------------------今天第二更。。。(。)第88引都安赵府闲梦远,南国正芳春。(唐李煜)颂都二月的这个清早,渔市繁晓,酒家鲜香,河上管乐宛转,行人斗袍竞步,忙也闲。城东的平芜坊却另一番景象。宽大的街道青石微湿,静静泛晨光。湖畔连着几座高宅深院,大门慵懒未开。湖船远远不敢靠,只有杨柳奋力抽拔新叶新芽,欲与春光比颜色。清寂的晨色露沐中,徐徐走来两个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皆穿红衣。胖的那位福气加身,五官其实精致,一张吃不停的嘴把好好的脸弄成饼,让人无法记住她真正的模样。瘦的那位鬼气沉沉,面青皮瘦,眼珠子凸出,双颊削掉两块rou一般,要不是福气姑娘撑住她大半身重量,她恐怕站都站不直。再看鬼气姑娘的手,原本还莹润,到了这时如同枯爪嶙峋。福气姑娘叫柒小柒,鬼气姑娘叫桑节南,两人一年前受神弓门派遣,一年后的今日终于抵达目的地。虽然拖拖拉拉大半年,一个愈发福,一个愈发病,神态倒是泰然。柒小柒抬眼瞧着赵府门匾,问道,“一路过来家家高阶大门,这家怎么小气得紧,一步台阶一片门板,墙也矮三寸。”节南吊起眼皮,不甚在意,“都城寸金寸土,好些当官的只能租宅子住,好歹师叔这个家还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当多大的官,就住多大的房,一个从六品的军器少监,又无大祖宗厚家底,能同相爷将军同住一个坊,足见善于经营。”柒小柒从不研究官衔品阶,只是掀掀眼,“六品官还小么?成翔府那群六七**品的官,耀武扬威,还敢叛变呢!”节南嘴角一撇,目光淡淡,仿佛两个月前的事是两百年前的事,“天子脚下,皇族宗地,三四品就跟**品一般无二,有什么稀奇。等会儿见到师叔,你少开口,免得让师叔抓了把柄,无端给自己找不痛快。”柒小柒哈一声,得意,“是姑母才对,喊师叔还得了。”节南不置可否,推推小柒,让她去敲门。柒小柒将沾了碎屑的手擦擦裙侧,拿起水皮囊喝水漱口,这才上前拍门。师父教导,女儿家要注重外在气质,不在脸好不好看,但在举止修养,门开了,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门童,上下打量柒小柒,又看看桑节南,目光疑惑,神情倒也和善。“请问二位姑娘找谁?”节南看在眼里,暗道教养不错。柒小柒早有准备,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门童,“我们是赵二夫人桑氏的侄女,奉父母遗命,特来投奔姨母。”门童态度更恭敬,连忙接过书信,说声稍待,关门传讯去了。柒小柒过来,小声嘟囔,“看来姑母地位不低,我方才瞧这宅子小气,还担心她说大话,信中光捡好听的报,其实有口难言。”节南笑笑,“姑母在南颂多年,从普通歌姬到洛水园名花,再入官家升为侧夫人,行事一直稳健,哪里需要你我担心她。我反而担心她太能干,什么都让她看穿了,我们才该伤脑筋呢。”关于谁更能干,柒小柒显然只有一个答案,“那是你没在这儿,你要是处在她的位置,别说官家侧夫人,王妃世子妃恐怕都信手拈来。别忘了,你十三岁就进北都学士阁,看见过皇太后逛御花园。”节南摇头咳笑,不任由柒小柒胡说,“那时完全由师父开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忽然听见脚步声声,她竖指,示意噤声。不一会儿,门又开了,门童后面多了个十七八岁的大丫头。她先是上下眼得瞧瞧节南和柒小柒,被两人奇异的相貌怔诧,随即掩饰过去,淡然福礼。“婢子浅夏,见过二位表姑娘。”柒小柒立刻退到节南身后。她专负责干敲门送信的杂活,这种面子活儿,总是节南披挂上阵。哪怕节南如今披得是鬼挂,那也比她嘴皮子利索。节南淡笑,耷垂眼皮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