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是弟弟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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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安静时的模样极具欺骗性。他没有戴眼罩,此刻蓬松的白发柔软的垂落下来,那张清秀的面容上,一双瑰丽难言的蓝眸胜过冰川或者远空。他坐在那里专注的默读手中的信,看起来乖软得不像话。 夏油杰就在对面,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脸,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五条悟身上。五条悟对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于是夏油杰只能百无聊赖的等待,一边注视着五条悟,一边等待。 周遭的一切——服务员来往的脚步声,其他桌客人的低声私语,杯盘碰撞的声音等等——都仿佛远成了另一个世界。夏油杰的思绪飘飞,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跟在夜蛾正道的身后去高专,那座宗教学校坐落得很偏僻,他们路过很多树,很多很多,绵延成一望无际颤动的绿色。 夏油杰不想承认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完全忽略了硝子。 实在是五条悟飘扬的白发比硝子扎眼太多了,而且比起面无表情的硝子,五条悟当时的表情很,嗯,很欠揍。本能似的,夏油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人非常难搞。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他俩臭味相投。 他开始回忆自己与挚友的过往,并努力的不错过任何一个最微小不过的细节。 直到五条悟看完了信,抬头正好对上夏油杰的目光。 五条悟似笑非笑,夏油杰从回忆里抽身,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随后慢慢皱起了眉,一副遇到了难题的模样。 他们之间有那么一会儿的沉默。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杰?”白发的少年笑容甜蜜到令人不安。 明知故问。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我不介意和男孩谈恋爱哦~”五条悟轻佻的弹了弹手里的信纸。他语气堪称荡漾,表情却戏谑而挑衅。 夏油杰没说话。 “哎呀呀,魅力太大也会令人困扰呢。”白发少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随后又故作扭捏的半捂住脸,只露出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含情脉脉的眨呀眨。 少年英俊明媚的脸蛋上透着健康的红润,他站起来,双手扶着桌沿倾身凑到夏油杰眼前做作的感叹: “如果美貌是一种罪过,我大概已经罪无可赦。”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抬手把贱嗖嗖的挚友呼到了一边。 …… 这件涉及五条悟性向的事情,起因除了他俩之外,还要牵扯到另一个人—— 夏油杰的弟弟夏油优。 年轻的咒灵cao使很早就决定担负起保护的责任,但在这条道路上,他拒绝自己的弟弟同行。 虽然是兄弟,但夏油优在咒术方面的才能要远远逊色于他的哥哥,只能说聊胜于无,因此夏油杰从未想过让他踏足里世界。夏油杰深知咒术师的艰难,与其让弱小的弟弟做一个面对危险冲锋在前的炮灰,不如把他变成被保护者。 这或许可以算是一种自私。 “优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勾着小孩嫩嫩的尾指拉勾,带笑的话语听起来轻飘飘的,却蕴含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重量。 夏油杰是个无可救药的弟控,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他那旺盛的保护欲和照顾欲常常令父母都觉得无奈。 “杰,优会被你惯坏的。”mama用着叹息似的语调这样劝他。 “优是好孩子,不会被惯坏。”骨子里相当固执的夏油杰对他人的看法不以为意,他拍拍怀里的弟弟,语气温柔:“对不对呀,优酱?” 彼时八岁的夏油优窝在哥哥身上听完了睡前故事,正睡眼朦胧的等夏油杰把他抱到床上,他困的厉害,根本没听清母兄之间的交流,因此,面对哥哥的问句,只呆呆的仰头与夏油杰对视:“昂?” “没事了,睡吧。” 哥哥的眼神温柔得像是云朵将他包裹,于是夏油优真就安心的闭上了眼。 夏油杰抬眼就迎上了母亲不赞同的目光。 “他都八岁了,难道你能一辈子这样抱着他吗?” “为什么不能?”夏油杰发育的早,身体已经在长高,营养难免有些跟不上,就显得很清瘦,薄薄的皮rou下骨骼撑起清晰的线条,他整个人象一杆新竹,从姿态上就透露出倔强。 “他总要长大的,要是以后交不到朋友怎么办?要是工作了,在社会上吃了亏又怎么办?你不可能一直照顾他。” “我能,mama。” 少年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优有没有朋友都不会寂寞的,我会陪着他,要是他以后工作不顺利的话,不工作也可以,我会努力挣钱养他。” “你……” 大概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动摇不了大儿子的心意,女人不再反驳,却也没有被说服。 “你不懂,mama。”夏油杰也不在意,他只是看着小小的男孩,有点得意似的这样说,像是在无声炫耀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夏油杰懂,很早就懂。 在他自己走路都还跌跌撞撞的时候就懂了,在优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就懂了。 他们之间亲厚得连父母有时都像外人。 他们是亲人,他们是同类,他们从同一个家庭里长大,眼中倒映着同样的世界。 踩在平凡与超常的分界线上,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一边是无人理解的寂寞,一边是无人相伴的寂寞。但是曾经独自担负着的事物,在优诞生后多了一份支撑。 像是得到了认可,只有他一个人能见到的那些事物,是真实存在的。曾经那些不为人见的恐惧与逃避与反抗,也都是有意义的。 不是幻想。 夏油杰有时候会觉得,仿佛世上只有他和优两个人,其他人,或许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吧。 他牵着弟弟的手走过一年又一年。想要一直看到优的笑容。这样的想法不知何时自己从脑子里冒出来,又扎了根。在还不懂什么叫保护的时候,他已经决意要永远保护这个孩子。 想拥有他的一切,也想把一切都给他。 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夏油杰给不了的。 …… “哥哥,我似乎是喜欢年长的男性。” 这句话飘进耳朵里的时候,放假回家的夏油杰正瘫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揉着弟弟的脸颊。 然后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断片了。 夏油优趁机从哥哥怀里挣出来站直了身体。一脸郑重的跟自己哥哥对视,他看起来比夏油杰乖得多,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被自己哥哥揉的泛红的,黑色的短发柔软蓬松,一双圆乎乎的眼睛非常清透,看起来端正又坚定,天然给人一种极其诚恳的感觉。 “谁?” 这个字夏油杰完全是凭借本能问出来的。 少年有点踌躇似的低下了头,声音也小下来,这种心虚似的姿态在一向坦诚到可怕的夏油优这里实在难得,让夏油杰的心忍不住又沉了两分。 “是哥哥认识的人。” 那范围就可以缩小很多了。夏油杰定了定神,优并没有怎么出过远门,交际范围也是小的可怜,他会喜欢的、夏油杰也认识的人……难道是自己的中学同学吗? “能告诉哥哥到底是谁吗?”尽管面上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但夏油杰内心里已经在数自己有什么合适的咒灵能用了。 优年龄这么小,根本不会懂什么叫喜欢,一定是有哪个臭不要脸的死变态误导了这孩子。夏油杰不介意替天行道,教训一下罪恶的恋童癖。 夏油优不了解哥哥的想法,因此很坦白的报出了自己的心上人: “五条先生,就是上次见到的,哥哥你的那个同学。” 很好,那就去打五条…… 等等,五条悟? 夏油杰的表情怪异起来了,如果他没记错,优和悟一共也就见过一次。 那还是上周的事,夏油杰习惯了咒术师的生活,也有了熟悉的朋友圈子,然后心血来潮就动了领着优在东京玩的心思。 虽然五条悟超兴奋的踊跃报名要给夏油弟弟当导游,但为了防止优因为个人而对咒术师这一整个群体留下糟糕的印象,夏油杰还是果断拒绝了。 但五条悟是谁,他张狂惯了一身反骨,夏油杰越是不让见他越好奇。自己尾随不算,还非要拉上两个小学弟一起当跟踪狂。 他也不想想自己有多显眼,三个高个子dk在后边鬼鬼祟祟的,连跟踪这种事情都做不好。夏油优几次看向后方又跟哥哥对视,到底还是停下了步子,仰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本打算忽略糟心同学的夏油杰揉了揉太阳xue,一双结了冰的狐狸眼斜斜的往后一瞥:“别躲了,出来。” 夏油杰一路上费了多大力气压制五条暂且不提,反正后来是玩也没玩好,饭也没吃上,甚至天公也不作美,兜头降了一场暴雨,把一行人淋了个透彻。 五条悟开了几秒的无下限,不为避雨,单纯想炫耀一下,但看着挚友黑的要滴水的脸色,他还是难得贴心了一回,没跳出来挑战夏油杰的耐心极限。况且街上也不是没有其他行人,要是有人注意到了事后说不定还要被念一顿。所以五条悟干脆也撤了术式跟他们一起冒着雨找了个歇脚的地方。 那地方是家小旅馆,打着哈欠的前台姑娘在他们刚进门的时候还有点小花痴,但听闻五个人要开一间房,表情就变得极其古怪了。 夏油杰心累的要命,身旁五条悟没脸没皮,甚至还故意逗小姑娘,笑嘻嘻的勾着夏油杰以示亲密,被他把脸推开了。一边的两个学弟,灰原也不知道是天然还是腹黑,仍旧一脸爽朗不在状态的表情,只有常识人七海学弟看起来和他一样心累。 至于优……夏油杰有点不太敢看他。 但他还是忍不住快速的扫了一眼。 被他牵着手的优在走神,他很安静的看着外面的雨帘,无喜无悲,一双眼睛大而圆,此刻眼皮微微遮了瞳,有点疲惫的样子。夏油优不比他哥哥发育的早,也不像夏油杰那样有意锻炼身体,十二岁了也还矮矮瘦瘦的,稚气的五官里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秀丽,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切都显得阴沉沉的,连优也是。 夏油杰觉得愧疚。面对夏油优的时候,他总是轻易愧疚。 把其他几个人打发去买伞和替换的衣服,夏油杰脱掉湿透的衣服拿毛巾擦干身体,然后围了条浴巾坐在床上等优洗完澡。 优还要回家,可是现在他大概只能赶上末班的地铁了。换好了衣服又给优吹了头发,夏油杰让自己的同学们自己收拾完回高专,他去送弟弟。 终于又成了二人世界,夏油优话也多起来,黏黏糊糊跟哥哥十指相扣,走路都不自觉的往夏油杰身上蹭。他其实是很爱撒娇的孩子,而且性格有点像小动物,面对信任的哥哥总想多点身体接触。 把优送上车,夏油杰准备回学校。他走了一半又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傻了,居然都没想到亲自送优回去。这个念头让他越发觉得愧疚起来,于是掏出咒灵就开始往家赶。 他到的时候比夏油优还早了十几分钟,就在站台等弟弟。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今天一整天过的乱七八糟,夏油杰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想让弟弟开心的,但是搞砸了,虽然优真诚的说今天玩的很高兴,但夏油杰还是觉得自己搞砸了。 他知道优不可能怪他,毕竟优的兄控程度和他的弟控程度成正比。但他不太舒服,心里发飘,脑子也空白。 “哥哥!” 夏油优第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哥哥,眼里闪着惊喜。 “抱歉,优,我都没想起来把你送回家。”他揽着弟弟的肩膀,另一只手落在优的头顶。 “你送我,又接我……”男孩子摇了摇头,又抬头冲着夏油杰笑,“这样的话,明明坐了那么久的车,却还是像没有离开过。” 起点是你,尽头也是你。在与你相遇的时候,那些没有你的时光就都不存在了。 夏油杰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沉甸甸的很踏实,他也笑了,揉揉男孩子的头发说:“回家了。” 除去最最末尾陪优回家的一小段,夏油杰直到现在都觉得那天不堪回首。 所以,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嗯,喜欢他呢?” 优,喜欢,悟。 嘶—— 太可怕了。夏油杰觉得这三个词连在一起想都扎脑子。 幸好优的回答很朴实。他说出了夏油杰唯一还算能接受的理由:“他好看。” 果然距离产生美。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咂了一下嘴,当初不该拦着悟的,就该让他尽情造作,如果优能在那时候认清五条悟是个烂人的事实,想必就不会被对方的皮相欺骗了。 谁的错?反正不是优的错,他只是涉世未深太天真。 夏油杰有点想学硝子抽根烟了。 就连回了高专后都还为此恍惚着,五条悟大概也看出来他心绪不宁,因此格外闹腾。 精准的攥住那只趁着自己走神悄摸摸伸过来往自己碗里挤芥末的手,看看狗了吧唧的挚友,夏油杰没忍住,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想要满足弟弟的想法占了上风。 他问:“你记得我弟弟吗?” 五条悟使坏被抓包也不在意,他抽回手,不怎么费劲的就想起了夏油杰的宝贝弟弟。 “记得啊,眼睛比你大好多,刘海也顺眼的那小孩呗。” 年轻的黑发术师额角崩出两条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