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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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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妘鬼使神差唤出那声哥哥时,混沌的头脑立时清醒了许多,面上划过一丝慌乱。

    而宋彦好似没听清,侧首贴近她,轻声询问:“嗯?妘娘方才说什么?”

    她急中生智,故作镇静道:“没、没什么,彦哥哥……我这样唤你,你不喜欢么?”

    宋彦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唤他,虽然有些不习惯,倒也没说什么,本朝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甚严苛,年轻的郎君娘子私下来往并不避嫌,看对眼的也会哥哥meimei的互唤,只不过是情哥哥情meimei罢了。

    宋彦叫了热水,几个婢女进来收拾,一股欢爱之后的yin靡气息扑面而来,地上塌间都有水渍,看得脸红心跳,娘子似是昏昏欲睡。

    身上衾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容,眼角眉梢俱是媚意,一看被郎君疼爱过的,方才值夜时就听到房内隐约传出娘子的娇吟,真是羞煞人也。

    宋彦一身雪白寝衣也湿透了,坐在塌边,眉宇中残留着情事过后的餍足。

    众婢女没想到郎主和娘子会在书房里行房事,可见感情甚笃,这些天传闻二人感情破裂,看来都是谣言。

    雪枝面上微红,想去服侍谢妘,就听得宋彦声音微哑,吩咐着:“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雪枝也不感到惊讶,带着一众婢女退下了。郎主向来体贴娘子,每每事后,都要与娘子小意温存,就连娘子身上都是郎主亲力亲为清理的,从不假借于他人之手。

    谢妘倦怠极了,半点不想动,唤她也只是哼哼。

    宋彦捞起她的光裸的身子,温声哄着:“妘娘乖,清洗过再睡。”

    谢妘挣扎了下,没挣脱,不满地抗议:“不要,明天再洗罢,我想睡了。”

    宋彦无奈地劝道:“不可,这样睡着了,你明日又要嚷着不舒服了,妘娘不用动,我为你清理就好。”

    谢妘也随他摆弄,头一歪又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中,被人放到浴桶里,双腿被分开,有两根手指伸进xiaoxue,抠挖内壁的精水,她难受地扭了扭腰肢,嘴里发出几声嘤咛。

    再后来,谢妘便没有任何记忆了,沉沉睡去。

    ——

    经过此事,两人愈发亲密,好似蜜里调油,连仆婢们都觉出味来了,虽说成婚以来,郎君与娘子一直感情甚笃,但现在瞧着,好像比刚成婚时还要情浓。

    郎君依旧是那般温和好性,纵着娘子,可娘子就有些不同了,少了些往日的骄矜,人看着也更加柔情似水,偶有早起时,还会为要去官署的郎君整衣送别。

    只是秋夜寒凉,书房的这一通胡闹,到底是让谢妘着了凉,一连着几日都没个精气神,人病歪歪的,心情也不大好。

    又是个怕苦娇气的,每每喝药总是想尽办法推脱,侍女们皆拿她没办法,只能翘首以盼等着郎君归来,才能哄得她喝下一些。

    ——

    眼看到了时辰,宋彦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眉心,就欲归家。

    才走出几步,就被同僚拦下了:“宋大人且慢。”

    宋彦回过身,拱了拱手,道:“不知郑大人有何赐教?”

    郑通摆了摆手,满脸堆笑,这些文人说话就是好听,朗声道:“哪里哪里,你我都是同级,何来赐教一说啊,郑某只是想告知宋大人,稍后新上任的尚书令要来官署视察,众人需得留上片刻。”

    宋彦眉目温和,笑道:“那便多谢郑大人告知了。”

    却见对方挤眉弄眼,一脸故作高深:“举手之劳罢了,宋大人可知那走马上任的是何人?”

    “我却是不知……”

    郑通直接道出:“说起来这还与宋大人有关呢,正是你的妻兄,谢氏长房大公子谢霁啊。”

    宋彦垂下眼睑,看不清眼中情绪,声音不明意味:“是么……”

    这就是、云泥之别么,同吃五谷杂粮,同在一片天地生长,人和人的差距就能如此天差地别。

    本朝正六品以下的官员不得参与朝会,他出身寒门,即便才学出众也只是做了个正八品的小官,纵有满腹报国见论,递上的奏折总是被人当做笑谈,甚至送不到圣上手中。

    只能在官署处理些琐事,为这些世家子弟善后,这个世道,真是太不公了啊,高门贵族,凭借家世就能做官,身份越高,官也越大,甚至不需要选拔,而如他这般寒门莘莘学子,汲汲营营也只能在这些贵族指缝流沙、敝帚自珍,何其可笑!

    他也曾拜会过一些名门望族,想投作门客一展抱负,只是士族眼高于顶,轻视寒门,即便是进得门去,也坐不同席、视若无睹,遂弃之。

    郑通还在絮絮叨叨:“说起这谢氏大公子,真是年少扬名,名誉建康啊,如今更是得了圣上赏识,年纪轻轻就做了尚书令,你们两家也是姻亲,这说不得日后还要宋大人照佛郑某一二了……”

    宋彦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这时外面气氛热络起来,视线顺着攒动的人群,遥遥落在了被簇拥着的青年身上。

    青年清俊挺拔,气宇轩昂,朱红色的官服,在他身上更显沉稳,好像合该他高坐明堂、执掌大权,天生的上位者。

    谢霁及冠后不久,就应召接任了尚书令,官居正二品,按例视察官署,例行公事询问了一些官员事务后,一偏头,对上了宋彦的目光,回之一笑。

    打发了众官员,二人独处时,谢霁问了几句谢妘的近况,听闻其吃好睡好,每日尽展欢颜之时,蓦地,唇畔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这个meimei,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宋彦又寒暄几句,而后起身请辞道:“妘娘近日偶感风寒,若无他事,下官便早些回去了。”

    谢霁意有所指:“那你可要好生盯着她,我这个meimei我最清楚,惯来娇气无状,若是无人盯着,怕是会悄悄把药倒进花盆里。只是如今天气也不算太凉,好端端的,怎么着凉了?”

    宋彦听得此话,虽有些莫名,只当是兄长关心meimei也没多想。又听谢霁问起谢妘受凉一事,饶是临危不乱,白净的面皮上也染上一层薄红。

    支支吾吾道:“只是秋夜寒凉,不打紧。”

    随后便向他辞别,谢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似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看他这副做派还有什么不懂的,眸色晦暗不明,几息,竟是缓缓笑了。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