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回老家引发的公路旅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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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既然争得了姜维同意,诸葛亮便计划去天水接人。家里的三个小家伙听了也吵着要跟着去,这倒叫诸葛亮头疼了。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三个小家伙会被送到襄阳庞夫人那暂住,这计划让赵统蹲在窗前听见了,小家伙吵着不去,就要跟着去天水。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且不说去天水路途遥远,就说小狐狸诸葛瞻身体不好,平时在家里都总是生病。诸葛亮没法说服这个小家伙,尤其是他发现小家伙们结成了同盟,无论他怎么说,都是揣着小手不停的样子。 “爹爹去接哥哥,我们也要去!”赵统带头说。 诸葛亮听了,便与赵云说,让赵云独去。没想到赵云也不干了,去天水来回要月余,他可不愿意和诸葛亮分开这么久,所以在诸葛亮午睡的时候,赵云也加入了孩子们的“去天水接伯约哥哥同盟。” 诸葛亮没想到现在在家的一家五口,有四个人都同意了孩子们出门,他再不同意也无济于事。鼎力支持孩子们计划的赵云在库房翻出了诸葛亮的设计图纸,对听见声音来瞧的诸葛亮说:“孔明不是早就计划带孩子们出去玩了吗?呐,这还有当时的图纸。” “可是思远太小了,出门这么远,我怕他生病。”诸葛亮看见他手里的那张图纸,是孩子们两三岁时候,他设计的马车,“这个时候出发,回来时正好雨季,思远要是在路上生病可不好了。” 赵云想想也是,却真心不想自己去天水。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诸葛瞻忽然跑过来,他年纪小,个子也不高,人形站起来只有诸葛亮小腿高,抱着爹爹小腿不撒手,赖皮一样贴着,“爹爹,思远也要去天水,思远也要去。” 诸葛亮没答应,没办法,赵云只得独去。没想到三个小家伙团结一致,把家里的大门看起来,一看见赵云牵马要走,便牵起小手拦在门前。父子四人在院子里僵持了一上午,赵云一有动作,小家伙便拦住,如此几次,谁都不愿意动弹了。 “父亲是大叛徒!”赵统指责道。 “对,父亲答应我们要带我们去天水,接伯约哥哥!”赵广说。 “现在父亲要自己走。”诸葛瞻叫道。 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天真无邪的认知叫赵云羞愧,出尔反尔可不是好父亲,于是赵云放开照夜玉狮子,又回屋里和诸葛亮商议去了。 最后,在一个清晨,诸葛亮看着赌气不愿意吃饭的诸葛瞻,终于还是屈服了。叫赵云拿着图纸去集市上定制马车,再花重金买了几匹小马。他把孩子们叫到跟前,详细嘱咐出门时应该注意的事。 “出门时候不可以乱跑,要跟在我和父亲身边。”诸葛亮说。 三个小家伙排排站,认真地听爹爹说话,异口同声说:“好!” “要自己带好行李,要带好衣服,薄的要带几件,厚的也要带。”诸葛亮说,“还有零食和玩具,要自己装好。” 又是异口同声地,“好!” “还有,出门去可就不能吃姑姑做的点心了,有人不愿意去要早点说,可不能出去了再说不想走了。”诸葛亮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结果当然是没人不想去,孩子们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飞奔着回房间收拾了。赵云多付了木匠好多钱来让木匠赶工,这才在十五日后拿到马车。此时距离姜维回信已经过去了二十天,距离孩子们整理行李也过去了十多天。 不知道姜维是不是等的不耐烦了,反正家里的孩子们已经等不及登上马车了。诸葛亮把诸葛均叫来帮忙看照菜地,还没交代几句,早已左上车的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叫他出发。 诸葛亮只得和均弟告辞,由赵云开路,自己驾车,带着孩子们向天水出发。 姜维又收到了诸葛亮的信,信里说一家人已经出发来接了。姜维问了送信的青鸟,它在路上飞了三天,依旧是说父亲和爹爹已经出发三天了。想着很快就能和家人见面,姜维一整天都喜笑颜开的,看的天水这边的麒麟们甚是奇怪。 姜维倒不是在这边过得不好,麒麟一族都很友好,但是不像家人,最起码姜维觉得不是,像是朋友或者很久没见的亲戚。他们很照顾姜维,也很照顾从各个地方寄养如今回来的小麒麟,但是生活环境带来的变化很难抹去,也许他们还拥有流淌在血脉里的共同的特性,这些变化却将他们带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最明显感觉到这种变化的就是麒麟家里的厨子,因为这一辈被送出去寄养的小麒麟太多,北到辽东,南至南疆,口味不能说略有不同,只能说毫不相同。厨子不得不做很多口味的菜给小麒麟们,有时候把咸口和甜口弄混了,有时候把辣的和清爽的弄混了。好在南阳在南北方交界,姜维咸甜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大概就是辣的。 不过这还好说,麒麟家里没有多少钱,还愿意给他们单独做饭,已经很有心意了。姜维最没法适应的还是这些兄弟姐妹的口音,他还没出过几次家门,认真起来,这次回天水还是头一次。住在他东面院子的是寄养在孔雀一家的一只小麒麟,有一口奇怪的口音,总是在姜维晨起读书时叫他瓜娃子。住在他西面院子的则是寄养在辽东的小麒麟,说起话来很奇怪,姜维感觉自己听懂了,可是做起来又和对方不一致。姜维倒不困扰,并不是因为豁达,而是大多数兄弟姐妹说话他听不懂才是常态。 他像是这个“家”里的异类,旁观这个大院落发生的一切,而自己很难融入其中。他既不能跟叫他瓜娃子的麒麟说襄阳城的稻田,又不能和辽东的麒麟说南阳的棋子和糕点。与其和不熟悉的人出门,姜维更愿意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可是书读久了也很无聊。他想和赵统去竹林里完,可是天水不长竹子,尽管他的家乡有绵延数十里的绿林,里面的树比竹子还高,姜维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棵适合攀爬的树,光看那错落的树枝正好有他腿长就知道。天水可没人管他爬树,可是也没人管他会不会摔下来,当然,也没人帮他放风。如果规矩来违反,那么上树去偷鸟mama的孩子就失去了吸引他的乐趣。 这么说来,天水也没人往煮水的小炉里放糖。姜维盯着院子里的小炉,底下燃火的木头湿了,一烧起来就升起一圈青烟。南阳也总是在院子里点个炉子来烧水,好让诸葛亮随时都可以泡茶,姜维学了点沏茶,像模像样的在院子里烧了壶水。这炉子是姜维出发时带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姜维就是喜欢,尤其是水开的时候,蒸汽在壶嘴喷出,还会发出“嗡”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姜维就知道水开了,可以沏茶了,他将热水放到适宜的温度,再倒入茶壶,茶叶也是家里拿来的,最适合这个时候喝。姜维吮了一口,没什么奇怪味道。 茶叶会有什么奇怪味道呢?还真有。南阳家里买玩具总是买四份,家里的孩子人人都有,可是庞夫人并不清楚,在一个春日,庞夫人来木屋探望这一家人,顺路带来了襄阳城里的新玩具。那是一个布缝的小熊,里面用柔软的鹅毛填满。唯一的问题是只有一只。说来也巧,庞夫人来的时候诸葛瞻正在竹林里玩,看见姑姑进来就迎上去,看见小熊喜欢,就问庞夫人要,于是小熊就到了诸葛瞻手里,后来赵广见了,也喜欢,问诸葛瞻要,小狐狸不给,赵广就把诸葛瞻的糖果抢走,说是不给小熊,就让思远吃不到糖。 诸葛瞻正是喜欢小熊的时候,怎么都不给。赵广一气之下,把糖果都扔进了院子的小炉子里。姜维也是后来知道这些的,诸葛亮也是,是以诸葛亮泡茶时候将糖水倒进了茶叶里,又把清茶分给了正在和自己下棋的姜维,和旁观的赵云。糖水泡茶真是奇怪,姜维喜欢糖水,也喜欢茶,可是这两个东西真不能放在一起,连诸葛亮也险些将喝进去的茶喷出来。 这里可没人将糖放进他的小炉子里,姜维将茶杯放回桌子上,这生活正常是正常,可是难免缺少了些惊喜和意外,平淡过了头。是无聊了,姜维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想弟弟了,想回到南阳家里去。他是头麒麟,也喜欢天水,可是这里不是他长久停驻的地方。 “思乡之情切,非姜伯约不知。”姜维抓了毛笔,刷刷刷写下一行,把信纸卷起来,交给送信的青鸟,又多付给青鸟几个铜钱,嘱咐道,“还请您快些。” 青鸟收了钱,拍拍翅膀飞走了。姜维一直盯着青鸟消失在天际线,那眼神好像在说,快些吧,我想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