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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璐接了杯水,身体靠近杨惜雨,压低了声音说:“非同互动的HR昨天联系我了,说我过去的话,职位不变,薪水这个数。”她用手比了个八。杨惜雨接她的话:“不错啦,赶紧跟安妮塔提离职呗,不然交接又得一阵子,夜长梦多。”“你要不要一起过去?”“我还没疯。张一扬在呢!”“他现在单身,你怕什么?”“圈里人人都知道他跟安妮塔那点破事,我才不去自找没趣。”“安妮塔都三十二了,你才多大?你比她不知道年轻多少……”……后面的话姜槐没再听见。她拿着空杯子,僵着身体,木木地回到座位上。她们不怕隔墙有耳吗?还是这番话,本身就是说给姜槐听的?从对视第一眼起,姜槐就知道自己跟杨惜雨不是一类人。她精致的妆容,她说话的语气和她办公桌上显眼的名牌包,都在第一时间提醒着她。可就算不是一类人,互不干涉是一回事,别人看轻自己是另一回事。姜槐把几本资料摊开在自己面前。国玺台项目介绍、前期推广营销方案、商业定位报告……翻看了几页,什么狗屁资料,一个字都看不懂。她满脑子都是杨惜雨的“跟个傻子似的”。她甚至时不时就看一眼公司大门,希望韩李周赶紧回来,解救自己。早上她还站在幸福的大门口,谁知道刚迈进去,就寸步难行。被录用的那点小兴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天黑。姜槐叹了口气,重新翻开那些资料。这种感觉又回来了。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面对高中物理课本的时候。张璐摆弄着消毒柜的门,问杨惜雨:“你给新来那姑娘安排的是哪个项目的活?会不会给你搞砸啊?”杨惜雨轻描淡写地回答:“国玺台。”“你太坏了。”张璐和杨惜雨一前一后回到各自办公桌前,张璐瞥了一眼姜槐,姜槐正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抓耳挠腮。她憋着笑对着杨惜雨比了个大拇指。先从梳理内容开始吧。姜槐根据自己的理解,把重点内容列出来。产品、目标客群、定位、价值分析……姜槐一边翻资料,一边翻白眼。整个项目的建筑风格根本不是中式,却偏偏大张旗鼓地宣传他们是“中国风”。叫国玺台就是中国风了?可笑。更可笑的是她还要为他们整理资料。***下班音乐响起,杨惜雨和张璐最先打卡离开,过了一会儿,任如萱也走了。“我订外卖,你俩吃么?”听到这话,姜槐抬头,才发现整个公司只剩她、三三和舒坦了。舒坦摇了摇头,说:“我减肥。”“一个大老爷们减什么肥。”三三善意地嘲讽了一句,继而转向姜槐,“你吃么?”姜槐愣了一秒。然后使劲摇头。三三把耳机摘下来,伸了个懒腰,又看向姜槐:“不对啊,你怎么还没走?”上班第一天就莫名其妙加班到天黑,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杨惜雨让我帮她整理项目资料。”三三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姜槐身边问她:“什么项目?国玺台?她什么时候下单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做的?”三三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姜槐有点接受无能。“你先停下,我给安妮塔打个电话。”三三说着掏出手机拨号。电话打到一半,韩李周回来了。韩李周换掉了西装,穿了一件带着手绘涂鸦的短袖,看上去没早上那么讨厌了。三三摁掉电话,走过去跟韩李周耳语了几句。韩李周皱了皱眉,似乎问了一句“真的?”,他看了一眼姜槐,姜槐从那眼神里读出了责怪。“姜槐,你可以下班了。”“可是我这个还没整理完……”韩李周走过来,有意无意地用手翻着国玺台的资料,说:“以后别人给你安排活,你先问问我或者安妮塔,别自己闷着头就做。听见没?”姜槐点点头。她动作迟缓地收拾着东西,两颗泪不由分说地掉下来,打在刚领来的、印有公司logo的笔记本上。她赶紧擦了擦本子。“我去吃烤rou,你们要一起吗?”舒坦依然搬出要减肥的理由,三三翻了个白眼说刚点完外卖。韩李周的眼神落在姜槐身上。“姜槐,你呢?”姜槐摇了摇头:“我跟室友约好了一起吃宵夜。”尽管她低着头,仍然能感受到三三和韩李周的眼神。他们正盯着她,盯得她脸上发热。其实她并没有约。她只是想一个人走走,顺便思考怎样才能挽回她可怜的自尊心。她不确定是否在他们两个的眼里,她也是个傻子。姜槐走后,韩李周一直在恍神,直到三三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国玺台最后没接吗?我太忙了,都没太关注那个项目。”韩李周摇摇头:“没。他们压根就没想合作,只想骗方案,我发现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各种不靠谱,提案之后就没下文了。”“姜槐也不吭声,杨惜雨让干嘛就直接做了。”“是啊。”韩李周呆呆地望着公司大门的方向。“你不觉得她不太适合咱们现在的状况吗?”“嗯?”韩李周装作发呆没听到,来掩盖他心里同样的疑问。***姜槐回到家,黎多多正抱着手绘板睡得香甜。她又通宵了。她总是说,搞创作的人,灵感只在后半夜浮现。姜槐和室友黎多多合租一年有余。在姜槐没进友好沟通以前,她是一名网络作者。黎多多是自由插画师,两个人都靠稿费生活,职业习惯相近,作息时间又相似,有种英雄惜英雄的味道。没有钱的英雄。为了省房租,姜槐和黎多多租住在一个一室一厅里。客厅被改造成黎多多的卧室兼工作间,这样一来,她们就没法会客了——她们俩本来就没什么客可以会。所有生活都是围城。外面的人羡慕不已,里面的人叫苦不迭。就在姜槐整整半年没有收到任何稿费之后,她终于告诉自己,梦该醒了。作为一个写作者,她不再感受得到生活,看不到世界在怎样飞速运转。网络上再呼风唤雨,也被世界远远抛在身后。姜槐努力不发出声音,免得吵醒黎多多。“嗯……你下班了?”她刚准备开卧室的门,黎多多醒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怎么样啊第一天上班?”姜槐看着黎多多,睡衣穿太久就像长在她身上似的,反问她:“又一天没吃饭吗?”黎多多点头,又因为脖子酸痛“哎哟”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