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提议

    下雪了。

    裹着风的雪花大片地飘下来，在窄巷里转着圈飞舞。

    水生乌木的信息素慢慢涌动，凛冽又强势地席卷了整片领域。

    陈苏素舔了舔嘴角，血的味道和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又冷又腥。虽然她的信息素能削弱alpha，但他们中还有beta。

    而且目测至少七八个人。

    “妈的这帮要债的……到底怎么找到这儿的？”她小声骂道。

    “陈苏素，你爸陈浪欠下的债咱是不是得算算？”一个五大三粗的beta甩着大棍子朝她喊话。

    “凯哥，之前咱们商量好的，我就还一百五十万，我已经还了五十万，还剩下一百万，其他的谁欠你的你就找谁要去。”陈苏素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

    “之前是说一百五十万，”被称作凯哥的beta一脸遗憾，“但那是之前，现在经济形势都这么不好了，这点小钱都不够哥几个塞牙缝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陈苏素不为所动，“凯哥有时间跟我在这磨还不如想想怎么拓宽业务。”

    “你这孩子油盐不进，”凯哥摇摇头，“这点跟你爸差远了，只可惜你是个alpha，我实在没兴趣，不然还能手下留情。”

    “不必了，”陈苏素笑了笑，“还不知道最后需要谁手下留情。”

    凯哥冷笑一声，看向他的兄弟们，“还等什么，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就都抄家伙上吧。”

    “等一下。”低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祁佑走到凯哥面前，他包的很严实，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谁？”凯哥皱眉问道，他不记得陈苏素还有什么亲人朋友。

    “你要多少钱？”祁佑直接开门见山，他个子高声音又低，没人想到他会是omega，一时间把在场的alpha们都唬住了。

    陈苏素看见祁佑居然跟来了，惊讶之余先是赶紧收信息素，她怕伤到祁佑。

    凯哥伸出两根粗粗的手指，在祁佑面前晃晃。

    “两百万。”

    “账户。”祁佑掏出手机递给凯哥，看他输完账户后拿回手机。

    很快，凯哥的手机响了一声。

    “转完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两清了，”祁佑收回手机，“还有，我多给了五十个，感觉这个数更适合你。”

    二百五。

    凯哥回过味来的时候，陈苏素已经把祁佑拉到了身后，警惕地看着自己。

    “哈哈哈哈没事儿，既然钱到位了，那今天就到此为止，至于要不要两清……希望你爸别再惹出事来，”彪形大汉轻轻拍了拍陈苏素的脸，看了一眼祁佑，“守好你的钱包。”

    他挥挥手，其他的混混们也一起走了。

    陈苏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狠狠搓了两把脸，恨不得把刚才凯哥碰过的地方搓掉层皮来。

    “他们走了。”祁佑出声提醒。

    “你为什么回来？”陈苏素没回头，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

    “有话要问你，”祁佑有些泄劲，刚才逞这个英雄已经耗尽他仅有的精力了，“换个地方吧。”

    “就在这问……”陈苏素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祁佑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带有alpha攻击力的信息素对他来说太过了。

    祁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开裂的墙皮，他动了动嘴，嗓子干的都要冒烟。

    “喝点水。”一只塑料杯子递了过来，上面还印着某个饮料的品牌名，一看就是做活动赠送的。

    屋里没有床，打的地铺，陈苏素盘着腿坐在他旁边，扶着他的脑袋给他喂水。

    祁佑看着她，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认真观察过她，比如她的鼻尖很翘，整个鼻子都是小巧精致的；比如她的毛发还挺浓密的，包括眉毛和睫毛；再比如她的眼睛其实很特别，看人的时候第一眼古水无波，但仔细看却又好像蕴藏着惊涛骇浪。

    她来这有两年了吧，但他似乎对她知之甚少，以至于他竟不知道，她其实打人很凶。

    而且……还有很猛的信息素。

    “看什么？”陈苏素收回杯子，从旁边抽力张纸给他囫囵擦了擦嘴。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的吗？”祁佑嗓子恢复了一些，“这几天你没少看我。”

    陈苏素收拾杯子对手一顿，她站起身，赤脚走到水池边把杯子放进去又走了回来。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不想欠人情。”祁佑撑起身子，不知道是不是睡在地铺上的原因，他起来时浑身酸痛的很。

    “我的人情能值二百五十万？”陈苏素又坐了下来，抄了件衣服给他披上，她知道他说的是Felix的事，“我都不值那么多钱。”

    祁佑环视了一圈周围，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二三十多平米，除了几件衣服和鞋子之外就是他身上的这床被子。

    干净的不像人住的地方。

    “你在发烧，”陈苏素递给他一板药片，“这是退烧的。”

    祁佑没接药片，他看着陈苏素：“不是发烧。”

    “我这是发情。”

    陈苏素伸着的手僵了会儿，默默收回药片，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蹦出来一个字。

    “哦。”

    但是发情的祁佑……会像那天一样吗？

    在两人相对无言的微妙寂静中，海洋木调的烟熏香气渐渐蒸腾了上来。

    祁佑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陈苏素的胡思乱想，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已经开始乱窜，于是赶紧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祁佑。

    “你应该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你了，至于欠你的钱，我会努力还的，但我还你也就只换一百万，其他的……”

    “停，别动。”祁佑掀开被子，走到她面前，越靠近她味道越明显，的确和在巷子里最冲的那股信息素味道一样。

    “你为什么躲我？”

    陈苏素苦着脸低下头，她也不知道祁佑到底知不知道她是alpha，但她不敢轻易自爆。

    “我……”

    “是因为上次你看到我发情的样子，所以让你觉得恶心了吗？”祁佑趁机把门反锁，然后握住门把手，让她没法逃跑。

    “没有没有！”陈苏素慌忙摆手，“你误会了，那次我……只是吓到了，绝没有其他的想法！”

    “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你单纯地讨厌我？”祁佑俯下身和她对视，他知道他现在在她面前就是块飘香的rou，他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没有讨厌你，但是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陈苏素的的手摁在他胸前，她整个人被他圈在角落里，想推开他又怕把他弄伤，她忍的很辛苦，但浓厚的木香还是越来越扩散，已经渐渐要覆盖掉祁佑的花果香了。

    “不行，你还没告诉我原因。”

    祁佑也很辛苦，他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装作没收到影响的样子，继续悠然道：“到底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躲，我只是……怕伤到你……”陈苏素偏着头，缩着身子，几乎都要背对着他面壁了。

    差不多了，刺激到这份上也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再刺激她怕是自己就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合格，”祁佑往回撤了一步，他看见陈苏素舒了一口气，“跟我做个交易吗，这位alpha小姐？”

    陈苏素刚呼出来的气又憋了回去，她瞪着眼睛看着祁佑笑眯眯的狐狸眼。

    他明明就知道了。

    “要不要成为我的临时标记？”

    这个狐狸一样的家伙笑容满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