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天还要上班呢，弟弟。”沈泽川看着手掌里的房卡，拒绝了今晚的幽会。 “是啊，明天还要上班呢。”萧驰野点点头附和，笑得露出了一点犬齿的尖缘，“但是明天星期五了。” 今晚可以用明日的工作作为借口拒绝，但萧驰野已经狩猎在了他这条社畜的高速公路上的每个服务站和出口匝道上，只要沈泽川降低车速或者打个转向，只要沈泽川自己的欲望也被他勾起一点想要探头和喘息冲动。 他没有完全拒绝，这把小扇子就能煽风点火，早晚烧断点什么，比如，将来第一个扯下来的东西一定得是沈泽川那条领带。 “好了，走吧。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啊。”萧驰野放过了在这一场上继续较量下去，率先起身释放了“今天到此结束”的信号，沈泽川在他身后沉默地整理随身物品，半点没有和他再寒暄的意向。 萧驰野站在包厢的纸门前，用一个绅士礼来揶揄沈泽川轻易生气的态度，沈泽川冷哼了一声，以表示对近年大学生实习生态度愈加嚣张的一丝担忧。 萧驰野在最后离开包厢前又看了一眼餐桌，他给沈泽川留下的那张房卡，已经被应当拥有它的人带走了。 真正工作起来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沈泽川捏着僵硬的脖颈，刻意保持几个小时盯着电脑不转动方向的动作，的确也很累。 他们公司租的一栋写字楼里的两层，安保系统精确到了电梯的管理，每个人的门禁卡内都只有底层大厅和工作楼层的权限，搭载他们的电梯也只会在这两层停留，所以经过系统的最优计算，同一个午餐时间里下楼觅食的同一楼层的人员，必然会在同一台电梯的门前相遇。 沈泽川站得笔直，金属的门面反射出了他以及旁边站着的、萧驰野的身影。 两人沉默地等着电梯到来。萧驰野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看来他没有主动搭话的打算，沈泽川垂头去看垃圾桶里的白石子，贴着裤边的手擦过装着东西的口袋，冷气吹不到的走廊间，温度在等待里焐热。 “前辈喜欢什么姿势？” 沈泽川猛得转头，萧驰野还是盯着手机屏幕正在输入什么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像是在问等下午饭吃什么。 “哟！阿野，今晚来的吧？”一个实习生从背后拍了萧驰野一拳，看到沈泽川又收敛态度，接着问了一句：“沈组长，昨天也给您发了聚餐邀请，您一直没回复，下午订位置了，您来不来？” 沈泽川其实只是个副的，但这实习生嘴上很精，只往好听得叫。他在微信里找了一圈，发现昨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确实被拉进了一个新建的群里，基本就是新来的这批实习生的迎新会，公司老人叫过来的也都是些年轻随和的，论年纪他是同龄里头衔最高的，论个性除了萧驰野，沈泽川还没在哪个同僚面前露出点真实的尖刺过。 同事的邀约不是第一次，沈泽川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回复。他昨晚没注意到这条，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也正好和一个同事在聚餐。 这个害他耽误了答复的同事答了一声，去啊。 于是沈泽川也笑着回了一句：“好啊，机会难得。” 电梯来了，三人步入轿厢，那个实习生看起来和萧驰野挺熟的，下降的整个过程里都话题不断，沈泽川安静等着到达底层，然后听见萧驰野被问到了——你刚刚问前辈什么姿势啊，是不是你也听说了咱公司要多加一个按摩室做福利啦。 萧驰野收起手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第一次眺了沈泽川一眼。“啊，差不多，想跟前辈约着一起去健身来着。” 大概是几个实习生会炒作，晚上要去吃饭的人员这个下午都得了可以提前离开的默许，所以整个聚餐接近尾声时还不到八点。 几个年轻人都意犹未尽，尤其有几个刚刚熟络了一些，颇有些看对眼的火花正需要酝酿，谁提议了再去附近酒吧续摊之后得到了一众赞同的呼声。 问到萧驰野的时候，在座的几个女生都压抑着兴奋期待他的回答。 “不了吧。” “怎么这样，够不够意思啊阿野！” “大好的周五晚上，早有人预定你二少的夜生活了。” 席间爆发出一阵暧昧的大笑，女生们有些遗憾又有些脸红，男生们叫来一杯酒，“之后的不去了，那这杯阿野要赏脸喝了吧！” 萧驰野摩挲着玻璃做的把手，灯光在棱面的杯壁上折射出炫目的光。 “好啊。”萧驰野笑了笑，端起来一饮而尽。 沈泽川在推拉着客套与寒暄的间隙里，余光全部被萧驰野抓住了。萧驰野滚动着喉结喝酒的全部过程里，他的双眼都只注视着沈泽川。 又是这种眼神，如同在中午的电梯轿厢里，如同昨夜双指夹着他的私密玩具时，如同他作为面试官之一发问时，萧驰野都用这样既是男孩又是男人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的两个阶段暧昧地交织在一起，却无法安然过渡，沈泽川是一座躺下了要被他跨过的桥梁、是一个被前世债主盯上理应渡人的菩萨，萧驰野的眼神透露出他既想征服，又在渴求。 酒喝光了，聚餐结束了，想要去酒吧续摊的已经陆续叫来了车，萧驰野和沈泽川站在最后，最后一个同事没走之前，他们依旧不熟。 终于，餐厅门外的送客点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了。萧驰野吹了个口哨，隔着一个红绿灯一直等在路边的司机立刻打起了转向灯。 他们离这艘载两人去往隐秘的欢乐岛的方舟只差一个红灯了，萧驰野突然横臂搂过沈泽川的腰，带了两步藏进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把他整个人从背后按在自己怀里，拉下衬衫的后领，在沈泽川生白的后颈上啃上了粗暴的一口。 “你…！”沈泽川的话音和身体都因为疼痛而骤然一软，萧驰野放开他，还整理了一下沈泽川的领口，抓着他的手臂，上了司机开来的车。 ＊ 抵达楼层之前的电梯空间是矜持最后的栖身之所，但沈泽川也不禁会联想到今天中午时共乘时的情景。 萧驰野还问了他一个问题，他至今没有回答。 “叮——”电梯发出了到达的提示音，出门之后，萧驰野把沈泽川按在了墙壁上，撑在一边的手禁锢了沈泽川的所有去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泽川，有些轻佻地问道：“约炮时接受接吻吗？” 沈泽川眨了眨眼睛：“弟弟，你猜啊。” “算了，无所谓。”萧驰野直接吻了下来，虎口摩挲着沈泽川细腻的脖颈，卡着他的下巴让他抬高配合自己的吻。萧驰野太高了，沈泽川攀上他的肩膀得踮着脚，小年轻的吻又蛮横地太费力气，他没两下就要喘不过气来。 萧驰野不放过他，搂着他的腰带着人往房间移动。萧驰野自己有卡，但他偏要在舌吻的同时摸遍沈泽川的每个口袋，所幸首战告捷，沈泽川西裤的左口袋里就躺着那把小扇子。 门板后面的接吻又持续了数分钟，两人的衣服在合作之下都脱得差不多了，分开换气的时候，默契又促使他们不约而同地觉得，应该先去洗澡。 就像一道完美的料理，要经历腌制、热锅、焖煮等等，在正餐之前刻意为之的短暂忍耐，是为了吊开更好的胃口。 长包房介于酒店每日格式化的客房与生活居家的公寓之间，主人把先清洗的机会让给了客人，明明设施全都是标准酒店制式，但随处可见的细节里都是萧驰野生活着的痕迹，这种感觉带来矛盾的快感，他既像萧驰野网上匹配到的一夜情对象，一拍即合一拍两散，又像被萧驰野带回家的正牌女友，名正言顺登堂入室。 萧驰野洗得比沈泽川更快，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沈泽川在床头找润滑，腿和上半身扭出相反的朝向，拉伸出更细更柔韧的腰。萧驰野捏起他的一条腿，浴袍的下摆被拉开了走光的角度。 沈泽川回身看他，萧驰野的身材完全对得起他只言片语里透出的经历给沈泽川留下的想象，他就是那种会熬鹰玩马的骄矜少爷，蓄积着年轻的力量，看他的每一眼都可能会被燎伤。 沈泽川往后倒在床铺里，萧驰野的气息把他包围，正主捞着他腿弯也欺到了身前。萧驰野拧开一管新的润滑，油状液体被他从空中淋到沈泽川身上，双手拉着双手，四片掌心摩擦出令人腰软的前戏。 萧驰野咬着耳朵问：“刚刚找了那么久，润滑都没找到，找到什么了？” 沈泽川已经出了一点汗，手指滑得摸了几次才撕开了包装，一个小盒抵到萧驰野胸前，“找到这个了。” 萧驰野拿出一个递到沈泽川唇边，捏住了薄薄包装的一边，让沈泽川的牙齿能够借力。 “用嘴咬开。” 沈泽川盯着他，终于咬上那片锯齿，和萧驰野的手指配合用了一点力。液体从撕开的缝隙里淌出来，从沈泽川的嘴角流下一线。 “吃到一点没事吧？” “没事，”萧驰野继续吻他，“你用嘴给我戴上都不会有问题。” 萧驰野不至于这么得寸进尺，给自己戴上的同时也不忘照顾沈泽川的感受，沈泽川躺在他怀里，被弄了好久还没真的进来，忍不住手肘顶了顶萧驰野的胸膛，“洗澡的时候我自己也……过了。” 闻言的萧驰野在他后颈又用力啃了一口，沈泽川痛叫了一声，“萧驰野，你属狗的吗？” 沈泽川没能够回头怒目而视，因为他的两只手臂都已经被萧驰野抓住，下身则在无预警的此刻被猛得捅了进来！沈泽川全身因为疼痛弓起了紧绷的弧度，脸又白了一个度，但他没喊停，只通过深呼吸松紧着自己的肌rou。 萧驰野等了他一会儿，靠嘴上和手上的活让他舒服了一点。沈泽川这时候看起来好脆弱，眼泪已经在控制不住地渗出来，但这些生理性的盐水，在一场被荷尔蒙主导的性事里，只会是最好的调味料。 萧驰野舔了舔沈泽川的眼泪，抽出又顶了进去，毫不怜惜地想道，流得更多就更好了。 沈泽川确实流了很多水，到萧驰野把又一个安全套摘下来打结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脱水带来的轻微晕眩状态。萧驰野的技术在这几次之中都有着明显的进步，沈泽川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爽到了，但如果萧驰野还要再来一次，他吃不消了。 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虽然按照年龄来说自己和他根本没有相差几岁，难道真的办公室坐久了就老得很快吗？ 萧驰野倒了倒已经空了的盒子，“怎么没了？” 沈泽川诡异地想，他居然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委屈。萧驰野把他抱在怀里，刚刚结束之前是一个背对坐怀的姿势，也许是想起了中午的提问，萧驰野连问了他好几遍“喜不喜欢这个姿势”。萧驰野此刻下巴抵在沈泽川肩膀上，环着腰的手伸到他两腿之间，手指又插进了已经被cao到烂红的xue里，萧驰野在他耳边诱哄——已经不要了吗？ 自己绝对要拒绝的。应该是会拒绝的。 “我的裤子……左边口袋里……” 沈泽川咬着自己的舌尖，算了，不去思考了，理性和感性本来就互相叛逆。 萧驰野从他指示的地方真的摸到了两个正方形包装，他故作夸张地“哇哦”了一声。 “原来上班都带着这东西，前辈是不是在公司里就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