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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欲泣血,惟挺身而出,愿解黎民苦之一二。忠谏直言,义有可纳,望圣上罪己自省,临凤阳叩祖宗之德,或可得百姓之谅解,免生灵涂炭。愿天佑齐国!”莲子缓缓开口,掷地有声,人群渐渐激动起来,不知是在谁的带动下,人们开始整齐划一地喊道,“天佑齐国!天佑齐国!”这种氛围渐渐扩散,至全城都响起了这四个字。孙贵紧紧握了拳,几将牙齿后槽咬碎,胸腔的起伏显示出他的怒火,但他不是蠢人,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平复了心情后,他知道现在不是在这发怒的时候,向关维桢禀告一声后就从人群中穿梭出去,出现了这样的事态,他要马上将消息传给皇上,让皇上早作应对。他自己想着,如今的事态,皇上只能尽快派兵镇压,以免事态愈演愈烈。齐令仪垂下眼眸,缓缓向前走去。从她动身,关维桢就紧跟着,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怕她被人群伤到。看见一个公子向仁义楼中走来,一层的护卫已做好了准备拦她。待看清面容后迅速放下了手中的剑,跪倒在地,惊疑不已。群情激奋中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里。齐令仪没有看那些跪在地上的暗卫一眼,只一语不发地向楼内走去,再没有人敢拦她。关维桢被暗卫拦下了,他已拔出了剑。他不能放任“宁一”消失在他眼前,他感受到“宁一”身上散发出的悲伤,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她总是那样坚强、沉着,关维桢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内心的不安,便是杀了这些人,他也要在她身边!齐令仪忽然停下了脚步,回首,姣好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那汪杏眼中毫无波澜,语气平静轻缓,“让他进来。”☆、第十七章那条楼道灰暗,冗长。目不所及的暗处仿佛蛰伏着蚀骨的蚁兽,让人遍体生寒。明明走过那么多次,明明那样的熟悉,明明是回家的路。却还是回家的路吗?齐令仪一步一步,踏着每一级台阶,四周很安静,吵闹声完全被隔绝在了楼外,传不进来丝毫。这里就像被一个巨大的梵钟罩住,寂静到极致,又像是在等待木锤那一撞,用最响亮的一声,彻底打破这静谧,惊醒所有的人。她的眼好像在看着脚下的路,目光望着那木梯,眼神却又好像根本没看。仁义楼的台阶,用的都是从西南运来的上好樱桃木,稳、结实,纹理漂亮,散发着自然而怡人的香气。从前齐令仪很喜欢这股味道,走着这木阶也很安心。今天,这长长的阶梯却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她孤独地走在巨龙的脊背上,湿滑、崎岖,稍有不慎好像就会摔下去,跌入万丈深渊,失去一切。灯光悠然,这一级一级的台阶却像笼上了纱帘,怎么也看不清。那阶梯的尽头,从前对外人而言神秘的第七层,那高楼之上的三个人,是她的亲人还是敌人,她看不清,但她要去看。从一层到七层,齐令仪走过的地方,暗卫皆心怀敬重,虔诚跪拜,低下了他们那高傲的头颅,迎接他们主人的归来,即便那月白色的身影已经走远,却依然不敢起身。一向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卫们,不知为何,在面对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时,会心生怯意。他们欣喜于殿下的归来,却也知道,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背叛了他们起誓效忠的主子。关维桢紧紧跟在齐令仪身后,一眼不敢错开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眼中,那月白色的衣角因为走动而飘起、落下,撩动着他的心也不自觉的揪起。眼前的女孩脊背挺得很直,像一杆永不会折断的银枪,傲立在属于她的战场,但那月白色却衬得她那样瘦小。第一次见她,是那样狼狈,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嘴角还有污秽。他有一点洁癖,对这个身为受害者的女子,他心中是有些不屑的。也许不是因为洁癖,是因为他本就讨厌女人,因为上一世的那个女人,看着柔弱可人,温言相伴,实则蛇蝎心肠。眼前的这个女孩从来不可人。沉静时如一头等待猎物走近的白狼,静静地看你走入她的陷阱,伸出泛着银芒的利爪,直击要害,划破你的咽喉。她不需要他的护佑,不需要他为她安排,他却越想给她什么。他们或许是一样的人。这一刻关维桢觉得,自己好像离“宁一”更近了一些,却又好像更远了。神秘的仁义楼,自由出入仁义楼的“宁一”,他直觉,真相好像不远了,可“宁一”的真相又是什么?无论是什么,他都要护着她,许她安宁。一层、两层、……、七层,燕绥早已转身,看到了缓步上来,被他一手抚养长大的齐国尊贵的公主,齐令仪。面上覆着白纱,身着华服的莲子也看见了。凤阳郡郡守,原本是皇亲的齐文远也看见了。裙琚扯动,莲子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下,环佩叮咚作响,她似乎想向齐令仪这走来,最终却只是紧紧捏了捏手,怔怔地站在那里,没有动。齐令仪走到距他们五步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关维桢走到她身边,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对面神色各异的三个人。“终成所愿啊,燕叔。”齐令仪偏头看了楼外还在激动喊着“天佑齐国”的人群,对燕绥说。燕绥单膝跪地,面上有愧疚、有不安,却没有后悔。他定了定,目光中带着坚定,“臣惶恐,殿下,这都是为了先皇,为了齐国。臣早就……”“莲子?”齐令仪出声打断了燕绥,看向白纱遮面的莲子,她那对红玛瑙耳坠闪着如血光辉,颤颤欲坠,显示出主人的紧张。莲子再也绷不住,提起裙摆,向齐令仪走来,她一把扯掉面上的白纱,眼泪如珍珠般落下,“公主……呜呜……你、你可回来了。”齐令仪轻轻拍着莲子的背,任她将头埋在自己的肩窝上哭泣,“傻莲子,将妆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齐令仪轻声说着,语气中没有责怪,这让莲子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齐文远眼带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让“凤阳长公主”哭泣不止的女孩。齐令仪慢慢等着,并不再催促莲子,直到她自己停下,抽抽搭搭,不好意思地看着齐令仪肩上湿了一片的衣服。齐令仪叹了一口气,“燕叔,带齐大人和关大人去翎织厅,我换身衣服就来。”她示意燕绥带关维桢和齐文远去位于七层的会客厅,那里从建造以来,进去过的不超过三个人,然后她看向面带羞愧的莲子,“走吧。”齐文远本就是被控制在仁义楼手里,如今又出现的一个人让他也万分好奇,自是跟着燕绥走了。而关维桢,狭长的凤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他看着齐令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提脚跟上燕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