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幻觉

    隔天，餐桌之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点，明眼里人看都知道是准备的两人份。

    虽然没对外界公布，但好歹是高调接回来的小少爷，上面没发话，他们也不敢阳奉阴违。

    兮渺一下来，就看到了餐桌上那惹眼的两套餐具，这剧身体的父母基本不在家里吃饭，真要回来吃饭，也早就通知了自己。

    那一套多余的餐具不言而喻是谁的了。

    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旁边的佣人也被这气压影响，低着头，不由自主蜷缩起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这位大小姐迁怒。

    因着病娇男主恶毒jiejie的剧情是潜移默化的，早在下楼的时候，兮渺就已经进入状态。

    瞥见站在花瓶后面阴影里的人，兮渺笑了笑。

    冷漠的开口：“撤了。”

    撤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众佣人条件反射的迈出了一步，就止住不动了，揪扯着周身的衣服，紧握成拳，敢去又不敢去。

    现在有两个小主子，昨天高调进门稍微压一头大小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又不是傻子，能指使这么做的，除了家主还有谁。

    可。

    面前的大小姐又让人不能忽视。

    要是以前的大小姐他们还有点胆子敢不听，完全甩锅给家主，毕竟现在场景暗地里明晃晃有家主意思。

    众佣人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发现大小姐好以整暇的站立在那里。

    从昨天开始，他们就感觉到了大小姐好似换了一个人。

    所以他们在纠结，猜不透现在大小姐的心思。

    他们不想丢了工作，虽然胆战心惊气氛压抑，但每一个月的工资是真的高，足够养活他们一大家子。

    氛围就这么沉默了几秒。

    突然，众佣人中，一分外年轻的女佣一咬牙，站了出来，马不停蹄的去往餐桌上，收了餐具，然后老实本分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不知道这会给她带来什么，但她就这么做了，可能只是那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那大小姐的原因。

    也可能是昨天刚来这里工作的原因，她的直觉告诉她，大小姐没有那么恐怖。

    工作没了大不了就没了，反正自己昨天刚来，没了也没什么。

    兮渺眨巴了一下眼睛，瞅了一眼刚刚过去的女佣。

    哟，这女孩子好像有点意思。

    经过这么一个开头，这一场事情已成定局，其他佣人接下来很自觉的给兮渺拉开椅子。

    兮渺从容的享受着桌上两人份的美食，不愧是花大价钱聘期来的厨师，做的是真不错，唇齿留香，美味鲜美。

    黑暗的阴影，眼眸如一滩静止的湖水，没有一点触动，依然还是站在那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进食之人。

    好似刚刚的闹剧与他无关，主角里面没有他一样，佣人也没发现角落里的他。

    他自己也以为没有人发现他。

    阴影泥潭下之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发现呢。

    他早就习惯了，不是嘛。

    兮浊眼眸低垂，更融于黑暗。

    兮渺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早餐，双手随意的交叉倚靠在椅子上，凝视着前方，眼神看似空洞没有看任何人，语气却玩味，“跟我同桌吃饭，也配。”

    兮浊倏地抬眸，直视兮渺。

    怔神，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在看他？

    兮浊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这个想法，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他看到，刚刚还慵懒坐着的人，正在往他的方向而来。

    不是幻觉？

    心开始加速跳动，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在胸腔蔓延。

    快了，快了。

    越来越近。

    心跳却奇迹般慢了下来。

    眼神里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渴望和期待，脑海里也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昨天的相遇。

    “jiejie。”

    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有最纯粹最浓烈的情感的一声。

    对光，对家，对救赎的渴望。

    兮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呢喃出声。

    兮渺越过的脚步突然顿住，眼眸一瞬间失神。

    可很快，兮渺调整好姿态，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撇向角落里面的兮浊，就这么擦肩而过。

    顿住就一刹那，除了兮渺自己，没人察觉。

    兮浊眼睁睁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越过自己，两人身体的空隙明明那么小，只需轻轻一撇，就可察觉，可却又如相隔万里。

    一步一步的越过。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可现实不过转瞬。

    眼里的渴望和期待一点点消失，重新低垂着眼眸，深邃无波。

    白皙的食指轻微颤抖了一刹，仿佛想拉住什么，身体更加瘦小，更加趋向黑暗。

    没有悲伤，没有失落，没有遗憾。

    是幻觉。

    习惯。

    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他没有家，从来都没有。

    兮浊踏了出来，准备回到他们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一看到兮浊，一女佣立马踱步而来，“小少爷，得吃早餐，吃完要上课，学校的事情家主都安排好了。”

    我还有饭吃？

    兮浊眼里尽是疑惑。

    看着面前年轻的女佣，是刚刚收掉自己餐具的人。

    虽然小少爷没有出声，但那意思太明显不过，木霜解释着：“大小姐只是说不让小少爷您跟她同桌吃饭，但没说，不让小少爷您不吃。”

    闻言，兮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饿了。

    紧抿着唇，瞥见餐桌上面没动几口的早餐，身体动了。

    看着小少爷往餐桌旁边走，木霜长叹一口气，终于完成交代的任务了。

    要是小少爷不吃，她还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幸好小少爷吃了。

    兮浊端坐在兮渺坐过的椅子上，眼神看着面前的餐具停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霜这才反应过来，从思绪中回过神，连忙上前，“小少爷，我给您去换一套餐具。”

    兮浊轻摇着头，“不用。”

    声音沙哑异常，但细听还有一点软萌萌的音调。

    这还是木霜还有周围的佣人第一次听小少爷开口说话。

    虽然只接回来一天，但看着性子就是个不多话的主，他们都准备好了，起码一个月不听他说话。

    “啊？好，您慢用。”

    木霜退下，不打扰兮浊用餐。

    兮浊就着兮渺用过的瓢羹舌尖轻舔，喝着晶莹剔透的海鲜粥，眼睛不禁瞄向旁边吃剩的半个烧卖。

    小心翼翼的吞咽着口水，照眼巴巴的盯着。

    想吃。

    虽然桌上还有完整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吃那个。

    感觉那个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吸引着他。

    可……

    兮浊眼里涌动着思绪。

    吃她剩下的，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