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情事

    对季常东的殴打，一般发生在放学后的学校天台。季凌夏早早去了那里，找了个角落躲着。

    过了好久，还是没看见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揪着哥哥的领子出现。

    准备离开时，倒响起了两个脚步声。

    她赶忙躲回去，听见一个声音尖锐，但硬憋出一股子媚味的女孩娇滴滴地控诉：“他们说你看上了三班那个浪蹄子，是不是真的？”

    接着响起的男声好听得多，低沉，如清泉落石，漫不经心：“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讨厌！被人cao烂了的贱货你也看得上？”

    “那我怎么看上你了？”悉悉索索，似乎是脱衣服的声音。

    女声里带上一缕气喘。“我只让你一个人cao。”

    “别，”男声凉薄地轻笑，“我承受不起。”

    女声抱怨了一句什么，嘟嘟囔囔听不清，再往后只剩下一声迭着一声的媚叫。

    竟然无意中撞见别人交欢的场景，季凌夏尴尬得脚趾头都缩起来，只求他们赶快办完事走人。

    过了不知多久，事情倒是办完了，男声一句“你先走，我抽会儿烟”打发走还想温存一会儿的女孩，一个人留了下来。

    季凌夏骂了一句娘，只好继续躲着。

    谁知那道男声扬了三度：“还准备躲多久？”

    季凌夏花了半分钟纠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还是他一个人发神经，直到脚步声临近，才不情不愿走出来。

    正好撞进一个散发着草木香的胸膛。这个男生好高，仰着头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有些深邃的轮廓，睫毛很长，底子清冷，所以不管五官如何柔和，都显得薄情冷淡。看着他，季凌夏想起“浮华浪荡”四个字。

    男生望着她身上白衣黑裙的女中校服，眼睛眯起来：“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你是谁？”

    “静兰女中，季凌夏。”她老实回答。

    季凌夏是哪根葱，男生轻笑一声：“你来干什么？”

    “找我哥哥。”

    “你哥是谁？”

    “季常东。”

    “哦，”没想到男生有印象，“那个总被欺负的怂包。”

    季凌夏内心生出一丝恼意，面上并未表露，紧了紧书包带：“我去别的地方找他。”

    “我知道他在哪儿。”在她回过头询问时，男生耸了下肩，“周行把天台让给我，带他去体育馆仓库挨揍了。”

    季凌夏一听，心里焦急：“体育馆仓库在哪儿？”

    男生不急不躁地笑道：“我带你去。”

    白长着那么长一双腿，走得比季凌夏还慢，她不得不三番五次停下来催他。

    “急什么。”他叫住往前快步小跑的季凌夏，下巴朝一条不起眼的暗巷一扬，“该转弯了meimei。”

    一时间，季凌夏几乎怀疑他刻意带着自己绕路。

    终于走到一扇半开的铁门前，背后传来沙袋落地般的重响，以及哥哥忍痛的闷哼声。

    季凌夏心都揪起来，站在门外，嘴唇咬得苍白。

    “进去呀，我给你撑腰。”男生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惊讶地回过头，对上男生带笑的视线，莫名一股勇气，走上前推开门，大叫一声“哥哥”。

    季常东从地上抬起头，眼里全是意外，不明白meimei怎么会莽撞地冲出来。那些人不会怜悯他们的兄妹情，只会连她一起欺负。

    望见她身后的身影时，惊讶更盛：“林沭耀？”

    周行几人住了手，齐刷刷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门外：“耀哥，您来这儿干什么？”

    季凌夏眼中只有哥哥，哪管别的，冲过去把季常东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细致地查看嘴角脸上各处伤口。

    林沭耀双手插兜，步下台阶，在一把椅子前坐下：“友校同学迷路了，我给她带个路。”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那个女孩身上，瘦瘦小小，皮肤白皙，娇柔清纯如一朵小白花，确实是惹人怜惜的类型。

    于是心里大概有数，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周行回头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看在耀哥的面子上，今天暂时放过你！”

    女孩面前，刻意强调了“耀哥”二字。

    林沭耀状似关切地看着兄妹俩：“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季凌夏把哥哥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外走，经过林沭耀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幽黑的瞳孔望着女孩，他礼尚往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