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虐身】飞升夜被Daddy水刑

    “向剑湾历史上最伟大的吸血鬼致敬吧！”阿斯代伦大笑着举起手臂，沐浴在不存在的赞美声中。大厅中飘散着刺鼻的血腥气息，除了他们四个之外再无一个活人。不知从哪里吹出了阴冷的风，似是那七千个人的灵魂还徘徊着不愿离去。

    队员们面面相觑，而前不久才和他确认关系的哈尔辛的脸色更是一言难尽。阿斯代伦不禁哼了一声，看看他的这些个队员不争气的样子！这一路上要不是他带领着这些人，他们怎么能走到现在？到头来感激先不提，连自己飞升了这样大的喜事也不愿意说两句好话庆祝一下吗？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是高贵的吸血鬼领主了，面前这些低等种族不理解自己也情有可原。

    “阿斯代伦，你还好吧？”影心率先发话了。她声音清冷，抱着胳膊，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如果你能给我跪下，那就更好了。”阿斯代伦不屑地笑了一声，他扬起一边嘴角，等待着影心献上她的臣服。

    影心没有搭理他，而是和旁边的卡菈克对视了一眼。卡菈克皱着眉毛，直截了当地挑明道：“阿斯代伦，希望你清楚，我最喜欢的就是掐死尚未出生的邪恶。”

    阿斯代伦冷哼了一声。但不得不说，卡菈克的威胁对他相当有用。他故意扭过头去不看她，转而向着哈尔辛走去。哈尔辛是他的恋人，他最在意的是他的看法。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仰起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等待着哈尔辛的回答。

    “阿斯代伦。”哈尔辛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凝重，他低头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压得他想逃避。哈尔辛很少叫他全名，平时总是称呼他为亲爱的。虽然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真的很好听，但就像是突然被家长点名的孩子一样，阿斯代伦因哈尔辛这副严肃的样子愣住了几秒，他忽然有些害怕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最后，哈尔辛像是斟酌了良久，一字一句地说。阿斯代伦绷紧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多虑，他的伴侣当然会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我需要一个吻。”最后，他抓着哈尔辛的衣服小声宣布道。

    夜晚的营地重回了寂静。吃晚饭的时候，营地里的其他队员或多或少的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不过他不屑于解释自己的宏图壮志，便选择了无视他们。剑湾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就像是他的牢笼。夺心魔的威胁更是不值一提，他在心底默默构思着自己的伟大计划，这世界本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他只是想要将其取回来而已。

    不过阿斯代伦睡不着。每当他闭眼的时候，他总能听到来自地狱的低语，那是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有预感，只要再过上一段时间，他就能掌握自己吸血鬼领主的真正能力。

    阿斯代伦撑着脑袋想到，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哈尔辛也变成吸血鬼。这样他就能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了，他们会一同见证太阳的毁灭。虽然哈尔辛作为德鲁伊，是排斥不死生物的。但他不是照样向自己告白了吗？所以阿斯代伦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阻碍。

    正在他准备去哈尔辛的帐篷时，哈尔辛却先敲响了他的门框。他笑了笑，把自己领口拉得低了些，才起身去迎接自己的恋人。

    “亲爱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阿斯代伦凑近他，用他最擅长的暧昧的表情看着他。他笑着用手摸哈尔辛裸露在外的胳膊，像是暗示般的捏着他的肌rou。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哈尔辛还是那副安稳又可靠的样子，只是他的眼中带了几分忧虑。

    “谈谈？当然。我也有想和你说的事情。”他欣然同意了邀约。在他眼里。哈尔辛是唯一一个能够与他并肩的人。

    他们在哈尔辛的帐篷边坐下。这里远离营地，靠着森林与河水。阿斯代伦蹭到他的身边，用手臂抱着他的胳膊低声说：“亲爱的，我想你已经准备好接受我的礼物了。”

    “你是指？”哈尔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永生。只要让我咬你一口，你就能永生了，和我一样……我们就能一起……”阿斯代伦眼睛眯起来，在黑夜里也闪着赤红的精芒。他说：“我们就能一起征服世界。”

    “请容我拒绝。”哈尔辛的脸色明显黑了下来，他就像从未考虑过那种未来一样果断地拒绝了他。他皱着眉毛看着阿斯代伦，“亲爱的，不要让力量腐蚀你的心。”

    “你说什么？”阿斯代伦愣了一下，随即就感受到事物不受自己控制的愤怒。他怎么敢拒绝自己？他怎么能拒绝一个吸血鬼领主？他不由抬高了声音，像高傲的夜莺一样尖声叫道：“是我听错了吗？？”

    “我的心上人，冷静些。告诉我，你说的征服世界意味着什么？”哈尔辛伸出一只手来，像往常一样想要抚摸阿斯代伦柔软的头发，但阿斯代伦两手一伸，紧紧地掐住哈尔辛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用手抓着哈尔辛的肌rou，丝毫不在意是否弄疼了他。他大声宣布道：“当然是战争，亲爱的。我要建立自己的衍体军团，从博德之门开始，让我的名字响彻费伦。到时候，你就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哈尔辛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他皱着眉毛，像是在压制内心的怒气，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抬高：“战争？请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想让更多无辜的人流离失所吗？你的衍体军团要牺牲多少人的幸福？”

    “牺牲？为我牺牲是他们的荣耀！”阿斯代伦就像个被踩到尾巴的猫，急于为自己辩驳什么，“成为了领主之后，我才明白之前的我是多么的弱小。衍体生来就是我的奴隶，他们理应为我的伟大事业而献身！不过……”

    阿斯代伦一顿，转而换上了一幅刻意伪装的温柔的表情，他凑上去轻轻亲了亲哈尔辛的脸，用甜腻而魅惑的声音劝慰他道：“但你不一样，哈尔辛，我亲爱的伴侣。我不会把你变成我的衍体，我会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吸血鬼，我们……”

    “没有人生来是奴隶，亲爱的，我们都是大自然的孩子。答应我，不要转化任何一个衍体……想想曾经的你，是多么的渴望自由，如今你又怎么能再去剥夺别人的自由？”哈尔辛严肃地把阿斯代伦从自己身上拉开，看着他说。他看着怀里的恋人。他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路走来，拯救了林地，拯救了塞尼尔，更拯救了自己的英雄，如今就像是个被魔鬼控制的怪物一般可怕。

    “呵呵，别开玩笑了。你不懂这份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吗？这份力量是礼物。是送给我们两个人的礼物。”阿斯代伦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着不屑，但随即他又换上笑脸，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只是不适应罢了。不适应之前那个弱小又可怜的吸血鬼衍体变成了现在这副强大的模样。放心，我依然爱你。不然怎么会和你分享这份力量呢，我亲爱的德鲁伊？你想要我，对吗？别说不是，看看你看我的眼神吧，我知道你离不开我。乖，只要让我咬你一口，之后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他一边说，一边像小猫一样凑上前去，轻轻地用嘴唇摩擦着他的脖子，只是这种亲昵的动作没给哈尔辛带来任何愉悦的感觉。

    “我的确爱慕着你，但这不是放任你残害其他生灵的理由。或许你是因为飞升而暂时迷失了自己的平衡。但我知道的，这不是你的本性，你救了我，救了塞尼尔……你是我的英雄，阿斯代伦。让我陪着你找回你的本心，好吗？”哈尔辛耐心地说。他微微扭头，让脖子远离阿斯代伦的尖牙，不过这行为马上引起了他的怒气：

    “不要再考验我了，哈尔辛。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阿斯代伦还在克制着自己用温柔的语气说话，只是他的不耐烦已然无法掩饰，“这就是我的本性！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想当英雄！是，我是救了你，但那只是因为我想去掉该死的寄生虫！救塞尼尔？不过是因为我想跟你睡觉罢了！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一有机会，我就牺牲了七千人开启飞升仪式，这就是自私自利的我，你满意了吗？”他愤怒地攥紧哈尔辛的衣领，像是报复般的对他吼道。

    “你想说你和卡扎多尔是一类人吗？”哈尔辛紧紧皱着眉毛看着他，“不要跟自己赌气，阿斯代伦。你说的话很过分。”

    “你怎么敢跟我提这个名字？？你怎么敢把我和他做对比！！！！”阿斯代伦一瞬间瞪大了血红的眼睛，他表情狰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尖叫着用手掐哈尔辛的脖子，嘶吼道：“我是吸血鬼领主！！吸血鬼领主！！！”。哈尔辛因窒息而痛苦地呃了一声，他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随即用胳膊狠狠地制住了疯狂挣扎的人。

    “够了！阿斯代伦，我亲爱的恋人，对力量的渴望蒙蔽了你的心，看来我有必要让你清醒过来。”哈尔辛冷声呵斥道。他带着怒气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阿斯代伦的面前。接着他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就像拎小猫一样拎着他往河中走去。

    “放开我！该死的！！”阿斯代伦被强行拖进了河里。他被这变故吓得不轻，他用力掰哈尔辛的手指，但那就像铁做的一样纹丝不动。阿斯代伦踉踉跄跄地跟在哈尔辛的身边，不由破口大骂。

    但哈尔辛对耳边的话语充耳不闻，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到河水齐腰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阿斯代伦挣扎着对他拳打脚踢，却因在水中而使不出力气来。“你这个疯子，你究竟想怎么样！”他喘着气骂道。

    “你需要一点惩罚，阿斯代伦。直到你冷静下来为止。”哈尔辛终于回答他了。他像个判官一样无情地宣布了他的罪名，然后亲自执行。阿斯代伦闻言停止了挣扎，抬头看他。月光把哈尔辛的表情照得像雕塑一样冰冷，他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那样仿佛能看穿他灵魂的冰冷眼神，让他想到了以前自己那卑微如老鼠一般的生活。

    阿斯代伦很少看到哈尔辛生气。他总是充满耐心的引导自己，不论自己做出什么事，都是一副支持的样子。杀古尔猎人的时候是，飞升的时候也是……他一直都信任着他。他总是站在他身边，像橡树一样保护着他。

    阿斯代伦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再相信他一次呢？永生是他能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他愿意和他分享这份力量，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两个人携手称王的世界，一想到那种未来，他的肾上腺素就一路飙高，兴奋到颤抖。

    哈尔辛抿着嘴唇，低头看着阿斯代伦那副不甘心的样子。他低垂着嘴角，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自己。这种眼神哈尔辛见过，当饿狼看到落单的猎物时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神情，那是一种欲望得不到满足的饥渴与愤怒。哈尔辛相信，只要自己一松开抓着他的手，他肯定就会扑上来用那对引以为傲的尖牙撕咬自己。

    从今天飞升的那一刻起，哈尔辛就感到了阿斯代伦的不对劲。只是他天真的相信了自己的恋人，相信他能够抵挡来自地狱的诱惑。哈尔辛其实能够理解阿斯代伦对于力量的渴望，他曾经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向他讲述自己那二百年的悲惨境遇。阿斯代伦问他是否愿意为他杀死卡扎多尔。而哈尔辛则轻吻了他的额头，承诺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他。

    “咳咳！！！唔、唔！！！！”当哈尔辛的大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的时候，阿斯代伦的大脑是空白一片的。那双总是温暖的抚摸自己的手——那双粗糙又灵活的手，如今用力地按着自己的脑袋，将其狠狠地压进冰冷的河水里。

    阿斯代伦猝不及防，一下子呛了好几口水。鼻腔进水的痛苦和窒息让他拼命挣扎，但哈尔辛的手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美梦。河水就像蛇一样灵活地钻进了他的口鼻里，辛辣刺激的凉水让阿斯代伦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正在这时，哈尔辛将他提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就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阿斯代伦不顾头皮的疼痛，抓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咳嗽着。他的浑身都湿透了，衣服贴在他毫无温度的皮肤上，让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你疯了吗？？？放开我！！！！”阿斯代伦嘶哑的向哈尔辛吼道。哈尔辛居然揪他的头发！明明平时他都会那么温柔地抚摸自己，明明他夸过自己的发丝就像月光般美丽！阿斯代伦委屈至极，又气得牙痒痒。

    哈尔辛沉默着，没有回答他，而是又一次将他的脑袋按进了水里。哈尔辛的手被阿斯代伦用手挠着，哪怕抓破了也没有松开。阿斯代伦挣扎着，身体就像鱼一样扭来扭去，但无论如何，喝下去的水还是越来越多，甚至从他的胃里反了上来，让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水流强jian了一样。被浸在寒冷的河水里，他不由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当他还是衍体的时候，不被别人邀请就无法进门，不能碰阳光，也不能碰流水。每当他踏过小溪时，流水就会像硫酸一样腐蚀他的皮肤。直到蝌蚪的出现，他才摆脱了之前的种种限制。

    “唔、啊、啊……呕……咳咳……”意识到阿斯代伦的挣扎幅度减小，哈尔辛便将他提了上来。阿斯代伦用力地将肺里的水咳出，而当他咳嗽的时候，胃里的水也会呕出来。像海草一样紧贴着头皮的头发，苍白的脸，还有从鼻腔和口腔喷出的水，让他看起来好不狼狈。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阿斯代伦气急，将口中的水向他吐去，尖叫着说，“该死的德鲁伊！我当初就不该救你这头笨熊，我还不如去救那个卓尔女人——唔唔！！！”哈尔辛没有等他说完，而是继续将他压进这冰凉的河水中。他低头看着他在水中不断呛咳的样子，阿斯代伦似乎不会游泳——他对水有着本能的抵抗。如果他能冷静地屏住呼吸，或许哈尔辛还拿他没办法。但阿斯代伦在面对水时明显慌了神，就像溺水之人一样只知道用尽力气在水中胡乱挣扎。

    哈尔辛耐心地等待着。几分钟后，这次再把阿斯代伦提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恐惧。他颤抖着，用冰冷的指尖握着他的手，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话，一边用求饶的眼神看着他：“咳咳咳……等一下，亲爱的，不要再这样做了。我错了，我不会再咬你了……”

    “等等！！我都道歉了，你没听到吗！！！别再——唔唔……”阿斯代伦用尽最后的力气抵抗着那只无情的大手，却还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水里。他在水中用了太多的力气，就像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一样，如今的阿斯代伦已经无力再去挣扎。被冰水浸透的湿衣服束缚着他，胃中的酸水不断地被呕出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连他的身体也因失温而逐渐失去知觉，从手尖、脚尖开始麻木。刚不久才重新开始流动的血液，再次恢复的呼吸好像又停止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和四肢，他听不到声音，眼前也漆黑一片，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哈尔辛抓住他的那只手。

    这是在哪里？阿斯代伦迷茫地想到。是在卡扎多尔的水牢里吗？他以前经常被丢进去，直到泡到半边身子腐烂了再被捞出来。不过他还是挺喜欢那样的时光的，至少在等待腐烂的时候，四周是安静的。没有卡扎多尔的嘲笑辱骂，没有虚情假意的话语，只有死老鼠和枯骨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时间。后来呢？后来卡扎多尔死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那是一场遥远的梦，还是刚发生不久的现实？阿斯代伦不记得了。

    在这一瞬间，一切都远去了。他终于看清了自己，一个自始至终都活在前主人阴影里的卑微的灵魂。就算飞升了之后，他也不过是在模仿卡扎多尔的行为而已。他必须这样做，他不得不这样做。他背负了七千条血淋淋的人命，他要做出吸血鬼领主该有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承受得住那些来自地狱的痛苦呓语。

    可是阿斯代伦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征服世界，谁说成为飞升吸血鬼就一定要带着衍体踏平大陆？他太过执着于超越卡扎多尔了。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自由和安全感，还有，最重要的，哈尔辛……。

    哈尔辛这次把阿斯代伦拉上来的时候费了点力气。前几次，他都是拼命地往上想要钻出水面的，只有这次，他就像自暴自弃了一般，像株珊瑚一样泡在水里一动也不动。哈尔辛不得不松开他的头发，然后用两只手臂架着阿斯代伦的身体，把他强行拉出水面。

    阿斯代伦低着头，浑身都湿哒哒的，他微微啜泣着，丝毫不反抗，全凭哈尔辛的手臂支撑。“亲爱的，抬头看着我。”哈尔辛开口道，他的语气不再那样冰冷，但阿斯代伦把头垂得更低了，甚至还扭着身体，想要再度钻进水里去。

    哈尔辛坐在岸边，把浑身冰凉、湿透了的阿斯代伦横抱在自己怀里。他的双手垂在身边，脑袋靠在哈尔辛的胸口，微微发着抖。哈尔辛看着他，用手轻轻地帮他擦掉脸上的水痕，用低沉的声音缓慢地开口道：“这样对你不是我的本意，但你是我的恋人，我不能看着你失去自我。”他的声音就像是有让人安心的魔力一般，只是并没有给足阿斯代伦抬头面对他的勇气。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阿斯代伦想到，他不会原谅我了。最好的结果是十年后他带着人讨伐我的宫殿，最坏的结果是现在就死在他的木锥上。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会庆幸少了个威胁，而营地里的那些人只会觉得再也不用担心半夜有人咬他们脖子了，恐怕到最后只有挠挠会想念我吧……。想到这，阿斯代伦不由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我看着你飞升，帮你杀了那些挡路的猎人……或许我也没资格评判你。但你被地狱的力量影响，我应当负起责任。”哈尔辛温柔地说，只是在阿斯代伦耳朵里这更像是宣布自己的死刑。

    好吧。阿斯代伦怨恨地想，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不死生物，希望我的死能让那个该死的橡树之父奖励你。还有那狗屁卡扎多尔，害自己被心爱之人所杀，等到死后去了地狱里，他一定要再把他挖出来千刀万剐。

    “……所以我会留在你身边，直到确保你不会被那些邪恶的力量控制为止。”哈尔辛说完，轻吻了阿斯代伦的额头一下，就像是约定一般。

    “什么？”阿斯代伦睁大了眼，原本无力的手一下子抬起来抓住了哈尔辛的衣领，就连身体也从瘫软的一团变得坐立起来。他扬起眉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不杀我？”

    哈尔辛看了他一会，然后说道：“不。亲爱的，我想和你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你也不跟我分手？”阿斯代伦高声确认道。

    “我们选择了彼此，就应该试着一起走下去，我不打算因为这种事情分手。”哈尔辛认真地看着他说，“你呢，你想明白了吗？”

    “我……”阿斯代伦愣愣地看着他，随后鼻子一酸，眼泪混着头发上的水滴一齐滚了下来，“我不明白。”

    情绪终于冲破了桎梏，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被悲伤、恐惧、无助掐住心脏的感觉。长久以来他几乎只能体会到饥饿，而如今他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一样。

    “我好害怕……我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人的脸！有些我能记得名字，有些我已经忘了……”阿斯代伦睁大了眼睛，颤抖着说，“我一露出之前那副软弱的样子，那些人就会嘲笑我。我不想当领主了，哈尔辛，我不想失去你……”

    “别怕，在我身边你是安全的。不必做那些伪装，做你自己就好了。”哈尔辛用宽厚温暖的手拍着阿斯代伦的后背，低沉温柔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想相信他。“……如果你觉得自己有罪，那我会和你一起赎罪。如果你想不明白，那我会陪在你身边，帮你一起想明白。你没必要独自承担下一切。”

    他顿了一顿，然后补充道：“我对橡树之父发誓。”

    那一瞬间，那些耳边的低语似乎远去了。阿斯代伦用一幅可怜的表情抬起头来吻他，那个吻是那样的悲伤与缠绵，让哈尔辛也不自觉加重了亲吻的力度。他们滚在河边的草地上，小心翼翼地确认彼此的存在，用身体的热量去驱逐湿冷的寒意。衣料与草地摩擦的声音和低喘声混在一起，在交缠至顶峰的时候，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说：

    “我爱你。”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阿斯代伦优雅地凑到哈尔辛的身旁，一边递给他刚采摘的莓果，一边咳嗽一声，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亲爱的，多谢你把昏迷的我搬回帐篷里……。我必须得为昨晚的失态道歉，我很感激你没有放弃我……我知道这很难。”

    哈尔辛笑着接过他的果子，说道：“你是我的恋人，这对我来说并不难。如果你还想倾诉，我很乐意当你可以依靠的臂膀，以及——”

    他拉过他，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说道：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