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士

    鎮玄身著繡有暗紋的赤色長袍，手持一金色葫蘆，神色波瀾不驚甚至有些冷淡，彷彿這滿宅的驚懼不安都與他毫不相干。

    “老爺子是誰在照料？”

    他已經看過躺在床上面色灰白的楊老爺。

    “是張嫂。”

    年輕的楊家少爺楊慶豐示意張嫂上前。

    “是我在照料。”

    張嫂謙卑地彎下了腰。

    “你在這裡服侍多年了吧？”

    “是的道長，有十五年了。”

    鎮玄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楊慶豐。

    “最近宅內有人去世嗎？”

    “家母十年前過世以後家裡就沒有辦過喪事了。”

    楊慶豐眼神有一絲躲閃，但只是轉瞬即逝。

    “夫人可曾生育嗎？”

    突然被提問的林雪瑩像是被嚇了一跳。

    “我不曾生育。”

    她神色不安且帶著一絲憂傷。回答完鎮玄的問題，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楊慶豐。

    “她是服侍你的？”

    林雪瑩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丁蘭，點了點頭。

    “是的。”

    看著有幾分姿色的丁蘭，鎮玄若有所思地沉思了幾秒。

    “楊小姐也見到女鬼了嗎？”

    他這跳躍性的提問，讓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楊秀蘭還是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meimei小時候染了惡疾，在那之後就不會說話了。”

    聽完楊慶豐的解釋，鎮玄微微頷首。

    “剛剛領我進來的是你。”

    “是，我叫趙明。”

    臉色有些灰白的年輕人眼神躲閃地應了。

    “他是負責看門的。平日裡也幫李伯做一些粗活，給我們跑跑腿什麼的。”楊慶豐在一旁解釋道。

    “那這位就是李伯了。”

    “是的道長，李伯跟張嫂一樣，也是我們家的老管家了。”

    “好，我心裡有數了。你們各回各的房間吧。一會兒我就見見你們口中的女鬼。”

    楊慶豐忙問：“道長不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

    鎮玄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葫蘆裡的酒。

    “你們安分地待在房內，不要出來就是了。”

    說完他便閉目養神，靜候午夜的到來。

    鎮玄見過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區區一個厲鬼他自然是不當一回事。該來的總會來，該除的也總會除。以他的法力，根本不必擔憂。

    就這樣喝著酒，聽著老舊的鐘滴答滴答響著，不知不覺中午夜悄悄地來了。

    “是時候了。”

    子時一到，宅內陰氣驟增，比傍晚時分更加陰森。他起身走到門外，盤腿坐在了楊宅大院中央的槐樹下。他手結法印，默唸咒語，開始召喚邪靈。頓時一股陰邪風驟起，月亮逐漸被雲層遮蔽，四周徹底陷入了黑暗。

    “本道士在此，還不快快給我現身！”

    隨著他一聲厲喝，一道紅衣長髮女鬼在黑暗中緩緩顯現了出來。

    鎮玄立刻幻化出法劍，毫不猶豫地朝那鬼影刺去。卻見那厲鬼爆發出一聲悽慘無比的尖叫，直直跪倒在了地上。她用斷肢支撐著血rou模糊的身軀，像是在哀嚎又像是在祈求。

    “果真這般冤屈嗎？”

    鎮玄終究還是沒忍心刺下去。用法劍消滅妖魔鬼怪總是不難的。可他記得妖魔鬼怪也並非全然邪惡。即便是惡鬼也或許有其因果。看著眼前痛苦嗚咽的女鬼那千瘡百孔的鬼軀，他心軟了。

    “罷了，今日你我相遇也是有緣。我來為你討回這個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