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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要离开京里,十王妃说话明显胆子变大,芳年也不是个胆小的,两人倒是旗鼓相当。“可不是吗?古往今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所以最近京中风向全变,怕是所有人都在心里猜,国师想收回皇权,到时候我们元氏…”“十弟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的事情说不准,风云变幻无常。但无论是阴雨连绵也好,风霜暴雪也罢,总归会过去,换来艳阳晴天。”十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我自第一眼起,就觉得与皇嫂颇有眼缘。今日听皇嫂一席话,豁然开朗。正如我们王爷说的,万事莫忧心,吃好喝好,平平安安的就是福气。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且看着吧。”“十王爷看得透。”芳年感慨着,反握着她的手。一路上,那两个熟睡的孩子都没有醒。她垂着眸子,认真是看着那男童,粉嘟嘟的脸,刚刚两三岁的样子。她心里猜测着,这孩子会不会将来的天子?待行到京郊,天还没有亮,耳朵里间或传来哭声,还有骂声。那是四处散落的流民发出的声音。这样天寒地冰的季节,可想而知,他们的日子有多艰难。等第一场雪降后,京中的世家迟迟没出城施粥,他们就坐不住了。随着那次乱民举事的事情之后,京中就传言大皇子德行有亏,惹怒上天,才至使今年大灾。尔后,就是他被陛下赐死的消息。这一切,就算她事先知晓,亦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她生性凉薄,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且冬日漫漫,还有几个月光景,她一己之力,喂不饱数量众多的流民。灰暗中,所有的声音都分外的敏感,他们的马车尽量行驶得轻缓,却依旧发出嘎吱的声音。芳年担心,穷途末路,有些流民会不会挺而走险,抢劫路人。不由得心提起来,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皇嫂莫要担心,皇兄都已安排妥当。”十王妃像是看透她的想法,出声安慰。她一想,也是。以姓元的为人,既然安排自己出城,必会做万全的准备。想着几日未见的人,一股思念涌上心头。岔路的一处草棚中,停着另一辆一模一样马车。分别在即,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互表珍重。很快,两辆马车分开,各奔前程。估摸着天色应该有些灰亮,芳年小心地掀开车帘的一角,瞧着路形,像是去孝善寺的方向。路边的空地上,影影绰绰的,像是许多人头在攒动。她心知,那些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等到了孝善寺的门口,嘈杂声更大。她记得上次她随祖母来寺中时,此地还没有流民来扰。怎么现在如此之多?略一想,明白过来。前次天还算暖和,那些流民把希望寄托在皇帝和京里的世家身上。而现在皇帝迟迟不作为,城中的世家官员无一家出一定要施粥。他们断了念想,总得活下去。出家人慈悲,哪会忍心见到饿殍遍野而无动于衷,少不得要接济一番。马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驶进了旁边的小道,一直朝前驶着,直到路的尽头,被山林拦住去路。芳年下了马车,就见树下立着的男人。男人一身的墨衣,立在山林之间,挺如松柏,姿似青竹。眉目之间,朗月清风,端的是一位绝世的好儿郎。她的心“咚咚”地跳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只觉得眼里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车夫上前行了一个大礼,很快就驾着马车消失在他们的面前。“王爷,我的箱子还在车上。”“无事,待会有人会送去。”他们住的地方就是他原本在寺中的住处,他带着她穿过一片林子,从寺中一处隐蔽的小门进去。沿着幽静的小路,就走到方丈大师的院子。院子旁边有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之中,有一扇木门。推开木门,穿过另一片林子,就见到一间木屋。木屋自不会是如山中猎户的房子那般简陋,而是颇为精致。造型像一间宫殿,抬阶而上,两边廊下,各摆着几盆腊梅。芳年一见,十分欢喜。她最爱的花便是腊梅,每年腊梅开时,她少不得要剪上一两枝,插在瓶中,摆在屋内。屋内,格局精巧。一侧是书房禅室,另一侧是露台,围着幔帐。里边是内室净房。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檀香之气,令人心安。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屋子里还有地龙。她记挂的那只箱子,已不知何时被人搬进来,放在显眼处。“王爷,我们就住在这里吗?要住多久?”“很久。”很久是多久?她没有问,或许三五年,或许一辈子也说不定。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里幽静,比乱糟糟的京里好太多。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东西明显拿少了,只带了冬装,要是天气热了怎么办?她的眼睛看着那一只箱子,出了神。他像是看透她的心思,垂下眼眸,“一些俗事而已,不值当你费神。需要什么,本王会命人去王府取来。”她抿唇一笑,觉得自己确实是担心不该担心的。些许小事,确实不值当费神。“王爷,方才我从寺前经过,发现围着不少的流民,是怎么回事?”“寺中早已开始施粥,供给老弱妇孺和幼童。一日两次,需当场进食完才可离开,不许带走。”他的声音清冷,凛然淡漠。她频频点头,此举甚好,还是方丈想得周到。要是由着他们带走,怕是没多少能进他们的肚子。恐怕还没吃上一口,就被人抢了。但以一寺之力,不能力挽狂澜。孝善寺不过是间寺院,纵使以前香火旺盛,长此以往,能坚持多久?她心里想着,脸上就带了忧色。“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她双眸抬起,望着他。他依旧清风冷月的模样,越是处得久,越是觉得他或许不如表面上的那般无情。“王爷高义,我亦想做些什么。呆在寺中左右无事,您看我能做些什么?”她话一出口,觉得有些不妥。自己为何偷偷摸摸的离开王府,不就是怕别人知道。要是在寺中帮忙,难免会被人认出,横生事端。“王爷,不若我换个装扮,比如说扮成男子什么的。这样在寺中帮忙别人也不会注意,我也自在。”他的眸子一眯,下意识就看向了她的前胸,那里饱满似蜜桃。一身男装能骗到谁?“太大了。”她的脸“轰”一下,像充血一般的红。咬着唇,羞恼地瞪他一眼。只见他依旧冷冷淡淡的,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过份的话。“大不好吗?还不是便宜了王爷您。”想都没想,这话就冲出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