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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第40节

    今日?收拾得晚, 搁到眼下才能来洗去疲惫, 已算是能直接入夜早睡了。温夏仍未醒,白?蔻便低声唤宫女扶主子回宫。

    宫女净了双足, 踩下水中?玉阶,解开池壁软绳,左右扶起温夏。

    这片刻间,温夏每回都是有意识的,只是不愿从好?睡中?睁眼,半睡半醒地慵懒配合。被宫人扶着,擦净水珠,裹上烘得干燥温暖的蝶花绫,再外裹一袭白?狐裘,被体健的宫女背去轿上,驶回行宫。

    她自小在?北地便是如此,温立璋只有她一个女儿,如珠似宝地护着,凿以清池牛乳供她沐浴。小时?候人还?轻,白?蔻长温夏五岁,还?能背得动,每回皆是背回榻上后,温夏都仍不愿醒,直接拥着衾被继续睡去。

    轿子密密遮着风,行得极慢,生怕将又入了睡的温夏颠醒。

    自后山到临凤居,春节高?挂的宫灯蜿蜒亮着鹅黄灯火,引着入夜渐暗的道路。

    直到望见戍在?庭院中?的一排排御前侍卫,与银杏树下,长桌前挺拔修长的身影,白?蔻忙喊宫人落轿,上前行礼。

    “奴婢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在?此,皇后娘娘有失远迎,奴婢这就唤醒娘娘——”

    “皇后在?睡?”

    “是,但奴婢这就将娘娘唤醒。”白?蔻有些惶恐,忙要朝轿子行去,知晓主子不会愿意这般撞着圣驾。

    戚延却淡声制止了白?蔻。长桌上的小火炉下,炭烧得正红,壶中?茶水袅袅腾升着热气。

    今日?是在?这行宫的最后一晚,戚延是特意借这理由,来看温夏有无收拾妥善。

    自那日?晚膳,他们便只是在?行宫远远见过,温夏远远朝他请过安。

    他已来此坐了半个时?辰,宫人说主子在?后山温泉沐浴,他便没有让人去打断,煮茶静候。

    视线从那软轿中?收起,戚延道:“让她睡醒,朕的茶未曾饮完。”

    白?蔻犹豫道:“如今天色已晚,在?轿中?睡恐会着凉……”

    戚延放下手中?玉瓷茶杯,便道:“那便去唤吧。”

    白?蔻却踟蹰没有前去,两难地埋着头。

    戚延瞧出这不对劲,眼眸凝来。他的眼深不可测,周身强盛的帝王威压之下,即便只是这样无声的一瞥,也可叫宫人惴惴惧怕。

    白?蔻只能硬着头皮如实禀报:“皇后娘娘沐浴后入睡的,不便接见圣驾,皇上可否由奴婢们背娘娘回宫,再由娘娘接见皇上?”

    这行宫之中?,温夏一向都是裹上绫罗,系上披风,不会有多失仪。可白?蔻知晓她不愿这般撞见戚延,尤其是,她将戚延当做食人的狼。

    戚延总算也明白?了这意思。刚低沉“嗯”了声,便见轿旁的内侍伸出手去,要碰那轿帘。

    他冷冷道一声“慢”,紧抿薄唇放下茶杯,起身行至轿前。

    挺拔健硕的身躯无声立在?轿前,明明未置一言,却已周身的愠色。他冷睨着一旁原本要掀帘子的著文?。

    白?蔻已明白?这森寒的帝王威压是因为著文?。

    不过一个内侍而已,竟也能惹这么大?的帝怒。

    著文?未敢再碰轿帘,只恭声唤:“娘娘请下轿,奴婢们背您回宫。”

    寂静的庭院,这一声并不低,而厚重轿帘却纹丝未动。

    戚延是习武之人,早听到轿中?人转醒的气息。

    他长臂掀起轿帘。

    如花玉面皆是羞红,怯意娇态皆流转在?这双美目之下。

    她长发?如绸缎的柔滑清亮,未束簪,散落及腰。

    一只白?玉似的纤臂紧捏着狐裘披风领口,就似生怕眼前侵入的是凶狠恶狼,惴惴急喘。

    狐裘披风散开的间隙下,白?皙玉足踩在?汤妪上,幼圆可爱的脚趾不安地蜷着。

    戚延的眼,漆黑似深沉的天际,霭霭雾色在?不动声色中?汹涌壮阔。

    他薄唇未置一言,长眸也毫无波澜,可温夏这样惧,对视一眼,便知是劫。

    他弯下修长脊梁,探身将她横抱出轿。

    宫人跪落,垂首回避。

    温夏花容失色,惊慌地攥紧狐裘披风,不安颤动的眼睫都是她的惧怕。她想挣脱下来,戚延已步入寝宫,将她横放到床榻,雪白?狐裘在?她的挣脱间自肩头滑落下去。

    细白?娇嫩的手腕惊慌失措地来拉狐裘,戚延却握住了这凝脂皓腕。

    鼻翼气息微促,喉结难抑地滚动。他眸光深邃罩下,如骄阳灼烧,让温夏不敢再动一寸。

    散落的狐裘之中?,柔肌胜雪,娇香袭人。

    常年习剑的指腹间,薄茧摩过白?皙皓腕,一点点举至她头顶,他垂下眼。

    四目冲汇,她如惊慌无措的猎物,美目楚楚,眼尾湮着一点湿红。

    要不要这样看他!

    戚延觉得,他练剑差点走?火入魔那一次,都没此刻难受,似浑身被什么束缚着,只想冲破枷锁。

    戚延俯下身去,鼻尖触碰到温夏耳鬓。

    “皇上,不要——”

    他沉沉调息,长眸无餍难抑,不得其所。

    “这里是行、行宫,没有记事宦臣,没有礼法规制……”红唇颤合着,温夏几乎打着哭腔在?说:“不合规矩,皇上……”

    戚延调息沉脉,鼻尖仍是她耳鬓幽幽的香气,紧绷的脊背久久之后终于挪动一寸。

    他鼻尖自她耳鬓离开,深不可测的黑眸依旧这般近地凝在?她脸颊:“朕只是抱你?回宫。”

    大?掌自她皓腕松开,瞬间已浮起一圈红红的指印。

    戚延瞧着,莫名就有点愧,替她拉过衾被。

    温夏死死地蜷在?里面,只露出一双眼与鼻尖,急促地呼吸。

    戚延起身行至屏风外:“朕是来问皇后,行装可有装点妥善。”

    温夏的气息促了好?久才缓过来:“都已妥、妥善。”

    “那你?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臣妾没有……”

    戚延长靴绕出屏风,现?出颀长挺拔的身躯,睨着温夏:“别搪塞朕,有就说有。”

    他的架势,不听她说一声“有”似不罢休。

    温夏快哭出来,急喘之下,忽然便也恼了:“皇上为何还?要凶臣妾,难道皇上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么?”

    她的嗓音不重,甚至生气也是轻轻的,听来只似女子撒娇。可湿湿红红的眼眶凝着泪,让人一下便不忍起来。

    戚延微张唇,想解释他没有,但对着这样一双眼,实在?觉得说不出口。

    他是皇帝,他可从来没认自己错过。

    他终是放低了声音道:“朕只是在?问你?。”

    温夏紧躲在?衾被后,一双杏眼盈盈含泪。

    戚延紧捏手上扳指,终退到殿外:“你?的宫人说你?闲时?会出游城中?,去茶馆听戏。换好?衣衫出来,朕陪你?再逛一遍青州城。”

    殿中?终于归于寂静了。

    温夏浑身的颤栗也终于收住,方才在?轿中?,她便已被声音吵醒,听见白?蔻与他的对话,可惜白?蔻终未请退他。

    房中?虽再无他挺拔宽大?的身躯,腰间与腕上的guntang却仍未退散,他身上的龙涎香也残余在?帐中?。

    温夏裹紧衾被,喊一声“来人”,急促的喘息仍未褪却。

    明明已豁出去,他要这副皮囊,拿去便是。可她到底还?是会抗拒,会不愿。今夜可以喊停,那明日?呢?

    殿外。

    戚延长步离开,头也未回交代宫人:“伺候皇后穿戴。”

    他大?步走?向甬道上的马车,却在?经过笔直的御前侍卫时?停了脚步。

    转回身,戚延停在?侍卫长枪前,手指拨正长枪上锋利的大?刀。

    锃亮的刀片磨得如一面镜,映出一双发?红的耳朵。

    戚延怔立着,似有一点不可置信地摸向耳垂,明明该是人体最凉的地方,却是一片guntang。

    …

    温夏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踩着矮凳坐上马车。

    戚延一身微服的玄衫,腰间挂一块雕刻猕猴的糖色玉牌,不知道他喜好?的,还?会以为他该是属猴。

    温夏无心?去多看他,经方才那片刻,她已换了束着颈项的高?高?披风,双手藏于袖中?,不敢再露出肌肤。

    马车驶向城中?朝明街。

    一路无话,直至戚延自案上甄一杯茶递给她。

    温夏垂眼,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正握着青色茶杯。她维系着周全的礼数:“臣妾惶恐,多谢皇上,臣妾不渴。”

    戚延收回手,闷闷无声自己喝了。

    马车在?城中?繁华的朝明街停下,戚延先下车,朝温夏伸出手掌。

    温夏敛眉,始终温声道:“多谢皇上,您左肩有伤,婢女来便是。”

    在?戚延要换右掌时?,温夏已将手搭在?白?蔻腕上,握着绣帕,轻提裙摆,连下马车的一举一态,皆都是贵女的端庄娴雅。

    她下了车便未再去看戚延,只眺望着明灯高?悬的城中?夜景。

    侍卫前后有六人,暗处的暗卫无数。戚延睨了眼陈澜,陈澜忙近前些。

    戚延低沉交代:“寻皇后能开心?的地方。”

    他今夜是特地为了温夏才来的,明日?便要离开青州,总不能让她有遗憾的地方。

    陈澜领两名侍卫在?前开路,去了城中?有名的胭脂铺。只因黑衣刺客劫持那次,车厢里四处都是散落的胭脂。

    温夏进了店,却不曾对那些胭脂动心?。

    她已有许许多多的胭脂,这又是戚延要买给她,她便更觉不必多余浪费,倒是为白?蔻与香砂挑选了两盒。

    掌柜的得她与戚延这般仪貌华贵的客人,巴巴地想来推荐,却碍于戚延强盛的气场与四面守卫,只一双眼放着光,嘴角没有搭下过。

    戚延低声道:“只要这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