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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从来没想过要再进来转转。我们在看台的最高一层坐下,夕阳正要落下,阳光不再炙热,可是那种橘色的温暖却暖到人心里。整个校园很大,每栋建筑都是橘色的,教学楼、图书馆、宿舍楼、食堂、办公楼,很多年没来过,我依然记得这里的每一个细微之处,橘色的建筑,橘色的夕阳,翠绿的草坪,鲜红的跑道,所有的色彩都是那样的大张大合,激烈碰撞,却一点不让人觉得突兀或是土气,好像所有事物只要与青春有关,就都变得合理,变得美好。阿呆把外套丢在一边,外套下面居然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几罐啤酒,他拿出一罐打开,递给我,“给,喝吧。”我有些惊讶,“你刚才去买的?在学校都敢喝酒?”说是这么说,我还是接过了易拉罐。阿呆自己也开了一罐,“怎么着,你还害怕年级主任过来抓你啊。”我喝了一口,笑说,“我这年纪,还真羡慕能被年级主任抓一回的人呢。要是我们还在上学,别说是喝酒了,就像是咱俩一男一女这么在看台上坐着,估计都很危险。”“哟,很有经验嘛。”我撇撇嘴不再多说,我才不会告诉他,高三上半学期的时候,有一天下了晚自习,我和一个偷偷暗恋的小男生俩人坐在看台上谈人生谈理想,大概不到两个小时,身后不远处一直坐着年级主任和班主任全程盯梢,估计是准备稍有逾矩,就立刻采取行动。不过很遗憾,最终还是让年级主任和班主任无功而返,那个懵懂的年纪,纯友谊,纯聊天。我换了话题,问他,“你把我带这儿来,就为和我看看夕阳,喝喝酒?”“那不然呢?”“你不该问我些什么?”“比如说?”“比如说我都失恋了,你就算不关心我,也起码应该本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我有些急躁,从刚才吃面的时候就觉得奇怪的事情终于清晰了起来。他明明知道我失恋了,明明看到了我要死不活的德性,却对此只字不提,也太诡异了不是吗?难道说他翘了班出来,就为了和我在这儿看着青春洋溢的画面,一起来一记猛烈的回忆杀?鬼才相信。阿呆微微向后,靠在看台上,看着被我们身后的夕阳染红的世界,淡淡说,“没什么可问的啊,等你想说了,你自然就说了。”“……”我赏他一对大白眼,“同学,你这样是把不到妹的。”“说吧,你不是已经很想说了吗?”“唉……”好吧,虽然他说得没错,可是他这样一说,我却什么也不想说了。什么嘛,搞得好像我像是个怨妇一样,前一秒钟才失恋,后一秒钟就迫不及待地四处找人倾诉自己有多可怜多不幸,上天有多不公平一样,烦。阿呆见我半天没开口,“怎么,又不想说了?”我喝了一口啤酒,懒得理他。“那就别说了,反正就我估计,你也说不出来个什么。”阿呆也喝一口,“说点儿我想听的。”这倒是让我很是好奇,“你想听的?想听什么?”“你和前男友的事。”“嗬,”我轻笑一声,“昨天分手,今天就变前男友了,是啊,也是。”阿呆摇摇头,“我说的不是他,是你大学时的那个前男友。”毛裤?!我惊讶地看他,“你想听他的事情做什么?”阿呆也看我,“现在时间还早,晚上12点前我送你回家,这段时间够你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不过我可不认为你能把和李先生之间的故事讲这么久。”的确,我和李先生的故事就算事无巨细地讲,恐怕两个小时也绰绰有余了,但是,关于毛裤……“我不想讲。”“不想讲,因为还在意。”“我不在意。我已经忘了。”“说忘了,就说明还记得。”我简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此时的阿呆和闺蜜丙的路数完全不一样,闺蜜丙的一切行为我都能给她归结为是心直口快,但是此时的阿呆不同,他虽然还是看似全无目的地看着远方,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觉到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甚至是心中早已有了预设的答案的。在他貌似云淡风轻的攻势下,我终于妥协,无奈地说,“为什么要说呢?过去了的都过去了。”阿呆轻轻笑笑,“你觉得,真的过去了么?”我终于忍不了了,怒吼一声,“你今天是要噎死我才行吗!”与此同时,我猛地回头想去瞪他,就在“噎”字那一瞬间,我就听见我的脖子发出“喀拉拉”一串响动,然后……我的落枕好了。阿呆显然也听到这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回过头来看我,“嗬,心是塞住了,脖子倒是自由了。”我深呼吸两口,忍住抄起啤酒罐砸在他脑袋上的冲动,终于冷静下来,问,“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分了个手,所有人的都不提李先生,所有的人都要提起毛裤,是为什么?”“因为毛裤,你和李先生才会分手。”阿呆说得理所当然。我却像是炸了毛的猫,“你这是什么奇葩逻辑?”阿呆没理会我,而是问,“你和李先生谈分手时,他有没有提到毛裤?”我莫名没有了战斗力,垂下眼,看着手中的半罐啤酒,说,“提到了。”阿呆点点头,“所以,你俩的分手和毛裤之间的逻辑关系,奇不奇葩,你自己知道。”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夕阳已经彻底落山,很奇怪的,人的情绪每天在白天和夜晚时会有微妙的差异,所以我原来总是在晚上写,好像人在夜里潜意识会更占主导地位,做一些白日里不敢做的梦,说一些白日里不敢说的话。此时也是一样,也许是因为阿呆把话说到这儿了,也许单纯只是因为太阳落山了,靠着理智伪装的坚强都不复存在了,我终于不再那么排斥了,说,“说就说吧,你想从哪儿开始听?”阿呆喝着酒,漫不经心地说,“说呗,从头开始说。”“从头啊……”我想了想,“那还真挺久远的了。”我一直都觉得分手翻账是最没劲的事情,所以关于我和毛裤的事情,当时的经历者,例如闺蜜甲乙丙,知道的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例如李先生和阿呆,我也从没打算说。我不想把这些旧事挂在嘴边,不论记忆里的好的坏的,都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算了,没必要逢人就讲。因此,当阿呆忽然说服了我,我一开口,竟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阿呆也不急不催,我就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完全没有一个时间顺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说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