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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你说是不是?”当然是。半兰对此毫无异议。也是在这里,她才发觉,原来为人奴婢,还可以像阿竹这样,没有距离,没有隔阂,尊卑不在面上,留在心里即可。表面上亲如姐妹。可碧玉姑姑在相国夫人面前那样得脸,也从未有过阿竹这样的待遇。倘若此刻是在相国府,主子叫她坐下来,她也绝计是不敢坐的。可阿竹都能跟唐白同起同坐同吃同睡,时日一久,潜移默化的,她就不觉得有什么了。此刻两杯酒下肚,就跟阿竹抬起扛来:“我也不愿意盯着小小姐,小小姐平日里循规蹈矩,对下人又好,哪里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奴婢去说?”“这倒是。我们小姐,顶好的教养。你就是天天盯着,把眼睛盯出个窟窿来,也盯不出啥。”阿竹大着舌头,跟半兰干杯喝了一大口,浓烈的酒味从喉腔蔓延到舌尖:“你呀,能到别院来伺候咱们小姐是福气,好生珍惜吧。”“是,是。”半兰从未喝过这样好喝的酒,暗想虽然小小姐住在别院,但是一律的吃喝穿戴,跟府里嫡出的小小姐还真没有什么区别,夫人倒是真心对小小姐好的。过完年三十,三个姑娘喝得醉醺醺的,没什么洗漱就睡觉了,直到大年初一云娘来将她们喊起来。半兰慌里慌张,还暗道会挨批了,谁知道唐白和阿竹就当没事人一样,习以为常,给她和云娘发完红包,就前往相国府拜年去了。半兰收着红包,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是苦尽甘来了,跟了这样的主子。相国府中一大早已经是人声鼎沸,孩子们早已经起床收拾穿戴好,大年初一开始给长辈们拜年。唐白自然而然守在最后头。相国夫人和相国大人高高上座,露出这一年来最和煦的笑容,慈爱友善。先是大儿子大儿媳给老人磕头拜年,收了红包。然后是二儿子二儿媳给老人拜年磕头,收了红包。老三张金宝未婚,所以大喇喇的跪下给二老磕了头,收了红包。轮到孙子孙女辈时,长孙张昭,次孙张明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三岁,均是蒙氏所出,先拜下去,脆生生叫着祖父祖母大安。相国夫人只差没将两个孙儿搂在怀里笑,这只怕是她一年来,脸上褶子露出最多的时候。如此,就剩下一位十六岁的长孙女张婷和一位十三岁的次孙女张嫔。两位孙女教养的极好,面上虽然恨不能扑进祖父祖母怀里撒娇,却又按耐住一点儿也不显,规规矩矩的行礼,收了红包。唐白等她们都拜完之后,才跪下磕头:“干孙女唐白,给大人和夫人请安拜年。”她没有叫干祖母干祖父,因为他们不爱去听,她自己也觉得别扭。不过是叫给旁人听的。照例是收了红包,相国夫人笑意盈盈答应了好几声。接下来,孩子们又给父母拜年。唐白照例准备给三位叔叔拜年。相国夫人手微微一指:“你别拜他们。”唐白一愣,但见几位儿子和儿媳却都是心知肚明的,面上波澜不显。因是隔空认的祖辈,所以其实这关系,跟儿子儿媳们没有太大牵扯。不过到底是一家人,所以相国夫人昨日在饭桌上就已经安排好了:“你父亲是扬州总兵,官衔比他们都大,年纪也跟他们差不多。你就别磕头了,叫一声叔叔婶婶得了。”唐白这才明白,相国夫人大概是怕忤逆了相国大人,因此这么安排。自己的爹爹,与眼前这几位,大概是师兄师弟的关系。若是行大礼叩拜,又不是爹娘那样至亲。况且是相国夫人认的自己,大概是不愿意牵扯太多。于是行了个普通拜见长辈的礼节,倒是说得过去。流程过去之后,相国夫人指“这是你两个meimei,你认识一下。”她指的是张婷和张嫔。张婷只比她小月份,笑着走过来,握住她的手:“jiejie只比我大一点儿。”张嫔却是将头扭向一边,根本不理会唐白。相国夫人瞧着,对大儿媳蒙氏道:“你把孩子们教的很好,昭儿读书也上进,照这样,今年春闱是没问题的了。”蒙氏受了夸奖,面上却不显喜色,只是恭敬道:“儿媳还需努力。”二儿媳柳氏就不太高兴,只是尽量不显露。对于唐白,她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只是老人家既然认了,他们不跟着认也不行,好在不居住在一起,倒是相安无事,无非是费点米养个把人而已,相国府里养着吃闲饭的人也不差那一个。却见蒙氏又认真走到唐白跟前,仔细打量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许是早就准备好的,递了过去:“以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见着了,果真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真真漂亮极了,婆婆的眼光,还是那样厉害。”她这一句话,简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夸赞上了。既夸了相国夫人,又夸了唐白,还不得罪柳氏。毕竟,她和柳氏,都是相国夫人为儿子们挑的。唐白接过荷包,朝蒙氏道了谢。柳氏已经因张嫔的表现落了一乘,又因没有准备礼物,有些窘迫,此刻只要硬着头皮,悄悄捋下手腕上今早上才戴上的名贵的金镯子一枚,放在衣襟下面用帕子包了,悄悄过去,也拉住唐白的手:“可怜的孩子……”然后将手帕连镯子塞到唐白手中。唐白心照不宣的收了,从阿竹端着的托盘里面,拿了几双亲手制的鞋袜:“……给叔叔婶婶御寒。”如此倒是皆大欢喜。唐白应酬一番,倒是识趣的告退,留下张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张金宝跟出来,诧异问道:“你昨日怎么没来吃饭?”唐白笑:“我这不是身上有伤么?你们要喝酒,还要吃牛羊rou,这些都是太医不让我吃的。省得来了让大家扫兴。”“你伤还没好吗?”张金宝有些诧异,这都多久了?只是如此,鼻尖却又闻到一股悠悠的酒香,心里霎时明白了点点,朝唐白笑笑:“张嫔不懂事,你别见怪。”“张府家教极好,姑娘们的举止礼仪,我瞧着都自惭形秽呢。”唐白客气的笑:“我这边就回去歇着了,三叔留步。”张金宝悻悻的停下来,对着她说:“缺什么就叫我。我瞧着你那边不太平。”唐白狐疑回头。张金宝见此情形,又往前一步靠近唐白说道:“前段时间不是说,有个花家的小子纠缠于你吗?要是他还敢来,就派人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唐白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花子俊一直像个阴影里的老鼠,不停的纠缠,却又不敢放到明面上来,偶尔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