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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萧禹能否中意她,若是他不欢喜二姐,想必二姐过门也不会开心的……”宋竹虽对此事上了心,但她为人还算是有几分持重,因为对萧家到底是替谁提亲还有几分疑惑,便一直不曾胡乱行动,只想着先从母亲口中得了个准信儿再说——虽然萧家从各方面来说,条件几乎都无可挑剔,但也许出于一些别的考虑,长辈们甚至不会过问儿女的意见,就会先回了这门亲事,也是未必的事。她还在耐心等待机会时,小张氏却已经把萧传中带来的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个透:宋先生多数是在外事上用心,儿女婚事上他很信赖母亲和妻子的意见,把信往妻子手上一递,也就不过问太多了。反正不论成或者不成,妻子和母亲商量出来以后,也都会和他通信儿的。小张氏这里,把信来回细读了数日,又不动声色地和几个女儿说了说书院的事儿,心里多少也有数了。只是此事关系女儿的终身大事,仓促间她也很难拿出个主意来,这一日一早给老夫人问了好,服侍她吃过早饭,自己又回房用饭并把家务安排下去以后,她便邀上四夫人一道,前去姑姑房中说话。宋家四叔虽然科举不成,未能从官路出身,但早年也是饱读诗书,迎娶的妻子季氏亦是书香名儒之后,才学上还要压过丈夫——她曾祖父最高曾做到知州,家中也十分殷实,嫁妆是四妯娌中最丰盛的,按如今世间风俗,多少也该有些瞧不上几个妯娌,不过这几个媳妇全是老夫人相看多次慎重选出,季氏又怎会是如此轻狂的性子?她爱书好学的狂热劲头丝毫都不输给宋先生兄弟们,平日无事便在自己屋中读书,对于家务事从不多嘴挑剔。今日要不是商量儿女辈的婚事,她也不会过来,饶是如此,给老夫人问过好以后,也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毫无发话的意思。老夫人也不着急说话,先是慢慢地把那封边角都有些发卷的信读了几遍,又闭着眼思索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嗯,说起来,萧家家事殷实,官声也还好,无贪婪的名声。族中人口不算复杂,家风也不错,昔年我在京中居住时,说起来倒也都是夸的。如是这三十二哥人才堪配二姐,两年后能中进士,我看这门亲事,还是比较合适的。”别看老夫人如今居住在宜阳县这样的小地方,她出身的明氏亦是地方大族,如今都有族亲在朝中为官,昔年也是在京城居住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出入都是朱紫人家,对萧家有所了解自是毫不稀奇。包括小张氏、季氏,也都是在娘家时便见多识广,季氏听了姑姑的话,亦是点头赞同,老夫人便望向小张氏,“自然,不论如何,也得先相看过再说,终不能连面也没见过就定了亲,二姐脾气清高些,若是这三十二哥性格也强,那再好的姻缘都不合适了。”这也是做旧了的例子,虽说一般来讲,都是女方到男方所在,让男方相媳妇,但是这条规矩并不适用于宋家。宋家女一向都是人人求娶,况且本家声望又是极隆,还是萧家主动提亲,这边若是有意,回信一封,那边自然就会把三十二哥打发来宜阳或是洛阳,给宋家相上数面。要是双方都还满意,那便定下一个活动性较强的婚约——按照如今世上的风俗,两家的婚姻之约能否有效,还得看三十二哥是否争气,能不能在数年内考上进士。若是考不上,宋二姐在数年后还是可以另择夫婿的。所以说,此时和前朝已经大不相同,并不是有个出身就能做到高官,当世重文轻武,武官身份低微,儒臣位高权重,在官家跟前都是坐着说话,而要成为儒臣,首先就必须考上进士……即使出身高门大户,能否考上进士,也决定了能否说上好的亲事,能否得到家族的看重,能否拥有有力的妻族,以及随着婚姻关系而来的许多人脉关系。——若不是考进士这般重要,宜阳书院也不至于在几年间就因为考中率略高而声名鹊起,立刻就成了西京一带的最为崇高的士林圣地。小张氏闻言,却是微微犹豫了一下,才说,“官人的意思,倒是不愿如此行事……不是说不愿让两个孩子见见面,只是官人以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取婿也不是取中异日的功名,反而是更重人品。若是三十二哥和二姐说不来还罢了,若是人品不错,二姐也可心,倒是不必等科举,便可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老夫人不由微微凝眉,她瞟了季氏一眼,见季氏欲言又止,便沉声道,“按说,大郎此语颇有古风,也是正道。只是世风如此,也自有道理,若不等科举便定下此事,纵三十二哥是个老实敦厚的,没有二话,却只怕萧家人多口杂,总有些小人挑拨是非,舅姑亲眷,反而不珍重二姐了。”小张氏驯顺地道,“姑姑说得有理,不过此事终究并非急务,若是看了三十二哥好,再由官人和姑姑商量也不急。”老夫人点了点头,又瞧了瞧小张氏,见她眉眼间有些犹豫之色,便直言道,“我瞧你对这门亲事,好似还有话要说?”小张氏心中对此事也是难决,因宋家婆媳关系一向融洽,季氏又无女儿,有些攀比的心思也并不可能存在,便索性直言道,“新妇却是在想,是否该托词婉言回绝了这门亲事,干脆就别让三十二哥跑这一趟了?”老夫人和季氏都有些惊骇,季氏难得主动开声道,“大嫂,萧家肯为三十二哥提亲,萧正言肯送这封信,三十二哥人才是不会差的,以我见,萧家家风不错,家境也好,断不会委屈了二姐出门后还要捻针走线贴补家用,所虑者无非两点,第一,三十二哥会否是那等功名心重的性子,如是,二姐随他便格外劳累,有些不妥,第二,三十二哥是否心慕宋学,若是他是个风流的性子,不以节欲轻色为意,那这门亲事也不能结。”功名心重,就少不得拿宋苡的绣品四处去做人情,岂不是要累着了宋苡?若是不以宋学节欲轻色,轻易不纳妾的精神为意,如此家风宋家也不愿和他结亲,季氏这两点是说得不错,不过也都要见了人才好下决定。老夫人亦是点了点头,和宋先生小张氏想到一块去了,“非是我嫌贫爱富,只是对二姐来说,还真是要挑挑家境了,我家虽不说待孙女儿们如珠似宝,可也不能随意发嫁,让孩儿受了委屈——也就是因为要多挑一个家境,似萧家这般的亲事,可不会那么容易找来。”小张氏苦笑道,“姑姑和四婶所言,我又何尝不清楚,只是,大家大族,没有兄弟俩娶两姐妹的道理……新妇犹豫难决,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一句话把老夫人和季氏都说得变了脸色,老夫人骇然道,“怎么,难道粤娘小小年纪,就已——”“也说不上。”小张氏叹了口气,“姑姑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