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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升因无功而返,正自想事,忽然阿弦勒住马儿,死死地盯着旁边酒楼之中。崔升已经走过,见状叫了两声,又折回来:“怎么了?”阿弦道:“那个陈令史……是不是容长脸,鼠须,偏瘦。”崔升一惊,顺着她目光看去,却见在旁边的酒楼之中,靠窗的位子,果然坐着一人,正是他方才寻访不着之人,只见他面前放着数盘菜蔬,一壶酒,神采奕奕,哪里像是得病的?崔升正疑惑,又见陈令史对面还坐着一人,却是个白胖脸刁钻眼的妇人,通身一股浑然天成的走街串巷说媒拉纤气质,两人看似相谈甚欢。崔升瞪眼:“这是怎么了,妇人新丧,立刻就要续弦么?三个月都不到,这也太心急火热了。”阿弦不答,只仍盯着那边儿看,双眉拧紧,脸上全无笑意。崔升忽地回过味来:她怎会知道此人是陈令史?不料正此刻,里头陈令史发现了崔升立在马上,脸色一变,他忙起身从酒楼里转了出来。将下台阶的时候,忽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咳嗽了声,才走到跟前儿。陈令史拱手道:“郎中怎会在此?”崔升对此人心生恶感,再笑不出来:“先前探望令史不见,原来在此消遣,并不是病了?”陈令史有些尴尬之色,却笑道:“原本在家,只是这位嬷嬷非要同我说一件事,便出来了。”说到这里,又低了低头,举手摸了一把脖子,似乎忍痛。崔升心里明白,不愿再逗留下去,便随意一声“不打扰”,同他辞别。见陈令史回了酒楼,崔升调转马儿,冷笑:“真是人不可貌相。”蓦然想到方才的疑惑,便问阿弦:“是了,你怎地知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阿弦道:“有人告诉我的。”崔升诧异:“谁告诉你的?”“是他的娘子。”“他娘子?我怎么没……”崔升正要接口,猛然噤声,“你、你的意思是……”阿弦点头:“就是那个意思。”崔升干咽下一口唾沫,情不自禁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生恐一个蓬头鬼脸跳出来似的。“放心,她不在这里。”阿弦道。“不在?”崔升疑惑,“不在这里,却在哪里?”阿弦不答。“十八弟,到底在哪?”崔升着急间,忘了称呼。阿弦悄声道:“在陈令史的身上。”阿弦口中的“身上”,却并非是附体的那种,而是实实在在的字面意思。作者有话要说:虎摸两只,谢谢~~=33=后面这一段,本有段具体描写的场景,但是鉴于是这个时间了,我担心会吓到等待前章‘波动’变‘巨浪’(某只:哈?)的小伙伴们,于是先简略化之,这样受得惊吓应该会小很多,作为提示,在标题跟内容提要里都写明了,大家注意——来自手上又贴着止疼膏的某作者书记:什么巨浪!小桓:大概是浴桶里的书记:这个可以有3某叔:天冷了,是时候再给逢生加餐了,一次投放两头→_→第183章第一女官方才经过酒馆,忽觉有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阿弦是自小吓到大的,本能地转头看去,果然瞧了个正着。崔升所见,是酒馆窗户边上坐着的陈令史,但在阿弦眼中,陈令史的确坐在那,可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只鬼。那鬼便伏在陈令史的背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身形好似蛞蝓般一抹垂落,仿佛跟陈令史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连在一起。先前陈令史下台阶之时举手抚摸脖子,便是因为那鬼猛然勒紧的缘故。崔升并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身上?”阿弦不想说的太过详细,免得崔升受惊:“就像是陈令史背着、背着她一样。”虽如此,崔升细想那场景,仍是不寒而栗:“这、这……你当真看见了?你确信那就是陈令史的娘子?”阿弦点头:“她一直在陈令史耳畔叫夫君。”崔升又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看阿弦的时候目光之中多了些许异样。阿弦苦笑:“二公子,你是不信我么?”“不,”崔升叹道:“我就算不信你,但你是大哥所看重的人,他从不会出错,所以我也对你深信不疑。我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崔升只是想象就已觉受不了的,他更加想不到,亲眼见了这一幕的阿弦是如何能够做到这样镇定自若。“只是诧异,你难道、不怕么?”他忍不住问。原来他并不是怀疑自己,恰恰相反。阿弦笑了笑,道:“自然是怕的,只是见了太多……当然不像是开始的时候那样立刻转身就逃。”崔升本正悚惧,听了这句不免又想象起她受惊落荒而逃的场景,又觉着极为可乐。崔升道:“窥基法师曾多次同我谈及玄虚之事,我敬他是佛门高人,自有道理,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如果这世上果然是妖鬼各存,有些事只怕大不同了。”阿弦问道:“你指的是什么?”崔升道:“比如若是鬼存于世间,就像是这次陈令史的娘子一样,若她冤屈而死,她化为鬼,自可向陈令史讨回公道,我也常见那些史传记闻里‘厉鬼索命’或‘狐狸报恩’等传奇,若鬼鬼如此,岂不是省了我们刑部的许多麻烦。”阿弦一笑道:“那你可听说过‘人鬼有别’?所谓‘狐狸报恩’,或许有之,毕竟万物有灵性。但‘厉鬼索命’的说法,却多数是家们的私心所愿,想要更显得天理昭彰,另外,也许叫世人宁可信其有,因此警悚自惕,少些作jian犯科的恶行。”崔升频频点头,又道:“那么厉鬼索命是不能的?”阿弦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这其中涉及甚是复杂。就算是冤屈而亡的鬼魂,境遇也有不同,有人执念或怨念不散,徘徊世间,虽知不可能却仍伺机报恩或报仇,但大多数已轮回转世或烟消云散了。”崔升叹了口气,忽道:“那么陈令史的娘子呢?她可是不是陈令史所害?”阿弦道:“她……有些古怪。”“如何古怪?”阿弦回想先前情形:“方才她明明知道我可以看见她,但她并没理睬我。只是不停地呼唤陈令史,不知何故。”崔升又有些后心发凉:“难为你面不改色说这些,我听着都觉心里冷。既然如此,这件事像是仍无头绪。”“若执意要查,自也有头绪,”阿弦道,“正如你先前所说,妻子新丧就急着要续弦,这令史实在不像是面上这样好人,而且陈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