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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敢出口,老朱头跟她相依为命,虽看似是个寻常庸碌的老人家,却每每会有些出人意料的言语,比如那夜点醒了她连翘并不是要杀小丽花,所以阿弦原本想求教于老朱头,看他如何说法。可如今见他为自己忧虑担心,且口吻中对袁恕己并无好感,阿弦更加不敢提了。这夜吃了东西,便又领了玄影自去睡了。不提。“天高皇帝远”——原本对桐县本地这些财阀恶霸们来说,说起这句话通常会有种得意之情伴随。但是风水轮流转,如今让他们痛心疾首的,同样也是这一句“天高皇帝远”。皇帝管不着他们在桐县无法无天,也同样管不着比他们更狠一筹的袁恕己。候斩的这两日也并不平静,秦张王三家的人壮着胆子跑来府衙,一则求情,二则毕竟袁恕己所做的确不合朝廷律法,他们倒也有话可说。但却想不到由此又惹怒了袁刺史大人,也因此触动了他的灵机。一怒之下,便以聚众滋事,知情不报等罪名,罚没了三家大部分的财产。这一来,却比直接杀了王秦张还难过,各家之人哭号连天,却又不知所措,毫无办法。在凶徒等死的同时,却也有很多人暗怀鬼胎,惴惴不安。其中一个,便是本县县官同县衙的捕头陆芳。袁恕己到任的时候,县官告病不出,陆芳负责调查小丽花的案子,但如今这案子翻出旧日惨案,若是认真追究起来,本地的县官、捕头自然是首当其冲。再加上陆芳也的确并不怎么干净,他想到袁恕己的所作所为,这两日秦张王是在等死,陆芳却也觉着有些苟延残喘,似乎袁恕己随时都会派兵来带了他去一同论罪。在这种极度惶恐之中,处斩之日到了。桐县百姓倾巢而出,扶老携幼,宛如过年一般,都奔到四通路街市口上围看。杀人本不稀奇,稀奇的是今日所杀的是本地高高在上的尊贵大人们。刽子手手起刀落,残红飞舞,人头落地,新刺史的威名却赫然上天。从这时起,没有人会小觑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任袁大人。虽然小城曾经历过战乱,流寇等,但这样光天化日下斩杀人犯,却是多年未见了,尤其杀的并非无名小卒,所以桐县一大半人都聚集在四条街上了。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老朱头的食摊上却有些冷清,只有阿弦一个人坐在桌边儿吃一碗胡麻汤。难得的清闲,老朱头坐在阿弦身旁,看她吃的香甜,道:“现在天还冷的很,再过些日子真正开春儿回了暖,那地上的荠菜,树上的香椿就都出来了,那会儿你可就又有口福了。”阿弦最喜这两物,不由多咽了些口水。老朱头目睹街头冷清,于是又叹:“你看看,我先前跟你说什么来着,这长安的人啊,都不是什么好的,果然是说杀人就杀人了,连……”忽然玄影“汪”地叫了声,原本趴在桌子底下,此刻便钻出来,警惕地看着老朱头身后。老朱头以为客人上门,回头却看见个意想不到的人。他愕然之下,立刻娴熟地换成一幅笑脸,还隐约带点惶恐:“没想到是刺史大人驾临,是小人怠慢了,请饶恕小人眼瞎耳聋……”来人自然便是袁恕己,见他仍是身着武将便服,再加上年青,若不说,没有人相信这就是声名显赫手段雷霆的新任刺史大人。阿弦也站了起来见礼,袁恕己却不以为意,在她对面坐了:“我不过是饿了,也来吃一碗汤面。”老朱头顺着瞥一眼阿弦,答应着去盛汤面。袁恕己则看着阿弦,示意她重新坐了,道:“你今日怎么没去看杀人?”阿弦道:“小人天生胆小,不敢看那些。”袁恕己笑道:“所以你就把这只眼睛罩起来了么?”阿弦不语,袁恕己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先前我问你的眼睛如何,你说是天生坏了,怎么我听别人说起来,说你的眼睛其实是好好的,不过是有些怪异?”老朱头虽站的离此处稍远,却也听见了两人对话,手脚伶俐盛了汤面过来送上:“粗茶陋饭,难以下咽,大人勉强吃两口。”汤面的确看似寻常,但袁恕己却兀自记得那夜初进城,吃了一口,齿颊生香肺腑润暖之感。他笑道:“上次我初进城吃的第一口,就在这摊子上,可见跟你们是极有缘的。”他极快地吃了汤面,扔了几文钱在桌上,对阿弦道:“你跟我来。”老朱头仿佛预感道什么,几乎立刻唤住阿弦。阿弦对他使了个眼色,便随着去了。两人前后而行,不知不觉到了县衙左近,只听袁恕己慢慢说道:“可知我自打见了你,心里就存着一个念头,不知你到底生得如何。如今你的眼睛既然没坏……”他停了停,眼中笑意浓了几分:“你摘下眼罩,让我看看。”阿弦早有预料:“大人,请恕我难以……”话音未落,眼前一暗,竟是袁恕己走近,一手在她肩头按住,右手捏着那薄薄地一片,轻轻撩起。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谢谢三只小天使(づ ̄3 ̄)づ╭?~大家都在担心书记的命运啊书记:关门,放小弦子!实乃看家护院保驾护航之必备±±嗯嗯,放心吧,女猪光环这样耀眼,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小白脸袁恕己绝对是个动手比动嘴更快的人。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自问自答,转眼间已经达成所愿。他终于看清了阿弦的本来面貌。袁恕己怔忪:“原来果然没坏,这不是好……”“好端端”三个字还未说完,袁恕己忽然噤声。因为猝不及防,在眼罩被摘下的瞬间,阿弦本能地闭了闭双眼。此时细看,才发现她的睫毛极长,在袁恕己看来,也许正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所以在他面前的这张脸,并无丝毫的男子气,反而格外的清秀漂亮。奇怪的是,在此之前,在袁恕己的心目中,十八子都是个有些模糊而神秘的形象,不管是容貌,还是人物。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阿弦原本遮着右眼,就好像是一朵花被遮住了半面,无法看其全貌,更抓耳挠腮地猜测那被遮住的花瓣是否缺损,究竟坏到什么地步。故而对于露在外面的部分,留意的自然便少了,只有个朦胧的印象。何况原本阿弦也是刻意在众人面前隐藏自己。所以此刻,当眼罩终于被取下,整个世界神清气爽,一览无余。尤其是在阿弦重新睁眼抬眸的时候,袁恕己才发现原来她的睫毛如此之长,如两面轻盈小扇,甚至有些太女儿气了,底下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