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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来,道:“只要能继续伺候少爷,婢子做什么都行。”……天色渐晚,徐宅里如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朱氏命人在荣晖堂里摆下两桌酒席,分男、女客各一座。徐婉真难得回娘家小住,徐老夫人发了话,无须遵守那些规矩。一顿饭吃下来,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席间,有老人的慈祥笑容,也有幼子的童言稚语。徐婉仪成了最快乐的那个小福星,她咯咯咯的笑声,为席间带来许多欢乐。徐婉真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看着这样一大家子人,徐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都说家和万事兴,古人诚不欺我。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唯一的遗憾便是少了他。算算日子,武正翔是十月底离开的,眼下已经将近两个月。二叔一家回来,他都还没见过。望着天上月明星稀,徐婉真不由自嘲的笑笑,自己果然是个贪心的人。不仅想要娘家亲人幸福美满,还想要他陪伴在身侧。在这样的月色下,他又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像我思念着他一样,也在思念着我呢?……“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武正翔拍着栏杆,深恨路长水远。只能望着天上朦胧的月光,遥遥的思念起心中的佳人来。回想两人的相遇,一直伴随着各种危机。好不容易成了亲,她也醒了过来,却厮守了不到两个月,就各自分离。这一别,就是一个多月。想起她经历过的那些风险,他就心痛无比,深恨自己不能伴随在她身边。就算成功的破了江尘的局,协助太子做了空城计,这么大的功劳,都不能令他的心安定半分。“江尘。”他在心头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他的身份极其可疑。他所自称的雍太子之孙的身份,虽说从高度气度来看毫无破绽,可绝不可能是如此简单。这个江尘,究竟是什么人?他隐在胡家戏园时,武正翔便觉得他身份成谜。这次面对面的见到他,明明此人就在眼前,但却仿佛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第844章得失(满15张月票加更)只要是人,就会有亲属关系,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个世上。只要有这些关系,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出此人的动机。骁骑卫破了不少大案,都凭借他对人心的洞察。再复杂离奇的案件,只要抽丝剥茧找到背后的受益者,那么十有八九都和那人脱不开关系。但是,江尘和他手下的人,个个都好像从石头缝中冒出来的。莫说他们的亲属人脉,他们连彼此之间的联系都很少。朝廷抓住的人,都是受江尘遥控指挥的人,或是被利益收买,或是拿钱办事,有些甚至是谁雇了他们,都不知道。江尘的庄园,武正翔逃出后,骁骑卫就已经领人扫荡过一次。可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连一张纸都没有留下。完全看不出来,那里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这才相隔仅仅一天的功夫,连武正翔也想不到,他是如何办到的。找不到亲属,除了知道江尘自称的身份,和他图谋天下的野心之外,再没有任何线索。这让武正翔颇为头痛。右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栏杆,木屑噗嗤噗嗤的从他手边掉过。江尘!他敢将徐婉真做人质,定要誓杀此人。徐婉真,就是武正翔的逆鳞。就在此时,有下属匆匆呈上一卷消息,道:“大人,晋阳大捷!”“好!”武正翔哈哈大笑,巴家军落入了太子布下的陷阱,这实在是很好。接过来一看,巴坤林中计攻城,发现中计后又匆匆撤离。太子率军将他逼入空城,夜里割了他的首级,立在墙下示威。最后,所有的俘虏加起来,竟然多达四万多名!巴家军一共才八万,这比一半还多。这实在是一件很大的功劳,可为眼下不稳的局势,打上一剂强心针。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在看到这样的捷报和太子的仁慈之后,想必会安分下来。在消息的最后面,附上了他最关心的江尘下落。他在离开晋阳之前,留下了足够的骁骑卫,令他们在乱军中伺机捉拿江尘。这次起事,江尘和巴坤林是两大罪魁祸首。而且,如果没有江尘的背后煽动,恐怕巴坤林还不会这样贸然起事。江尘身上,还背着庆功宴刺杀一案。于公于私,武正翔都不打算放过他。但是江尘此人实在是太过狡猾。骁骑卫留在军中,一直盯着巴家军的动静,却没有发现江尘的踪迹。还是战后韩羿上报,他遇见了江尘逃走,曾弯弓将他射伤。但为了不贻误战机,未能紧追下去。派了两名士卒前往跟踪,还没有获得后续消息。这真是好坏参半的消息。武正翔将纸条在手中团成一团,心情复杂。晋阳大捷,使北地安定。幸好现在已经进入冬季,突厥不会在冬季出兵。否则,新兴不久的高芒王朝,说不定真会陷入一片混乱。可江尘却望风而逃,留了这条祸根,也不知道何时会再起波澜。武正翔有种感觉,江尘绝不会轻易罢休。……他所料不差,江尘岂会就此罢休?此刻,他已经化身为山东豪商,在剑南道益州一座华美的园林中,成为在当地富商的座上宾。若是武正翔在此,一定认不出他。对挟持为人质的徐婉真,江尘都能拿出一张丑陋的人皮面具,何况是对自己?一张约莫四十左右,留着美髯的儒雅男子面具,再加上适当的装扮,江尘硬生生大了二十余岁。就连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也被他收了起来。此时,他就是一名挥金如土,又心向风雅的商人。但在举手投足间,又忍不住会露出一种爆发户的气质。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底蕴。明明是逃窜来到益州,此刻却见不着一丝狼狈,谈笑自若。夜已深,盛宴也接近尾声,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江尘告别了主家,回到郊外属于他自己的别院。进了院子,他便好像换了一个人。脱下狐裘,他并不惧这寒冷,在院中练了一趟剑法。直到头上蒸腾出白气,他才收剑站立。下人递上茶水,阿大担忧的劝道:“主子,您的箭伤还没好完,别崩了伤口。”江尘满不在意的一笑,道:“怕什么,我自有分寸。”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一动,就会隐隐作痛。然而,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会让他牢记此刻的失败。他们从北地出发,日夜兼程,这次刚刚到益州不过两日。江尘招呼阿大随他进去,盘点此次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