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佃农等着咱们周济呢……”王氏还没回话,脚步声响处,桂含沁一挑帘子就进了屋。“小侄见过王世伯母——二表婶!——四表叔也在!三妮,大表姐!这都是怎么了,有什么难事?方便的话,也说给我知道知道?”只这一句话,就能看出来含沁年纪虽小,在察言观色上却要比四老爷强得多了。王氏扫了四老爷一眼,在心底又叹了口气,“也不瞒你……”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待了清楚。“现在正是不知道上哪买粮了,真是捏着钱也没地儿买去了——唉,早知道,半年前就买了,今儿也不至于这样犯愁!”桂含沁揉了揉眼,还是一脸睡不醒的迷糊相,偏头想了想,笑了。“我当什么事呢,您就把心往肚子里安吧——这件事,包在侄子身上了。”没等众人答话,他又冲善桐挤了挤眼,道,“三妮,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69、灰色这小半年来,桂含春自然没有造访过杨家村,但含沁因为时常要往来于天水和西安之间,往往经常绕到杨家村来看望老太太。众人和他都是熟稔的,善桐自不必说了,因善檀去后,老太太身边少了孙辈陪伴,善柏起往下,男孩们又都要上课。因此见含沁来了,高兴之余,总是留他在当院檀哥的住处住了。善桐又时常要在祖母身边侍奉,进进出出哪能不打照面?善桐和他早熟得不得了了,她扫了眼母亲,见王氏没说什么,就笑嘻嘻地道,“什么什么,别吊胃口了,快告诉我。”含沁一扬手,就从身后拿了一个珐琅描金的盒子出来,递给善桐道,“你自己拆。”一边说,一边又笑着向王氏递了一个眼色,王氏会意,便沉下脸来吩咐善桐,“别在这咋咋呼呼的,耽误我们商量正事,下去拆吧,和表哥熟了,越发连礼也不讲了,哪有当着人面拆的。”善桐虽然也挂心粮食的事,但说到底,她一个没长成的小姑娘,就算能出主意,却又能帮着办多少事?虽说明知道桂含沁是要把自己打发下去,但转了转眼珠子,还是没有说穿,站起身和米氏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里屋。没有多久,善榴也跟出来了,问善桐,“表弟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善桐正费尽心思地解着那盒子上的连环锁,本来天气就热,已经解出了一头的汗,见到jiejie来了,忙道,“快来一起解!我瞧着可难了,比上回表哥带来的那个子母九连环还难解呢。”善榴生性也爱解九连环这样复杂委曲的锁扣为戏,一边问,一边早不自禁端详起来,得了meimei的一句话,便拿过来道,“奇了,我也爱解九连环的,怎么表弟就不给我一个呢?”“上回不是也给你带了,你又叫人家别费事。”善桐头也不抬,回了jiejie一句,倒顶得善榴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解锁。两姐妹专心起来,便连里屋的动静都顾不得听了,只过了一会,米氏出来吩咐人去衙门请王大老爷时,善桐抬头瞥了一眼罢了。不多时,王大老爷也来了,抚了抚善桐的辫子,便进了里屋。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善榴方才和善桐一道揭开了那复杂到极点的连环锁扣,两人额边都见了汗珠。善桐迫不及待,揭开来看时,却见这盒子里头躺了一把五彩漆绘花花绿绿的小火铳,柄上还镶了些珍珠,一望即知是西洋那边流传来的货色,虽然不比姐妹们在京中所见的西洋货一样遍体都是珠宝,但也绝非易得之物。善桐欢呼一声,顿时拿起来反复打量,爱不释手,倒是善榴被吓了一跳,忙夺下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走了火怎么办?含沁胡闹!”善桐顿时老大不乐意,嘟嘴道,“多轻啊,里头肯定没有弹药。我就拿着看看么,谁还真要打人了。你看,表哥连火绳、弹药都没得。”一边说,一边去摸索那漳绒底衬,忽然咦地一声,轻轻往上一提——原来这底衬下还有个夹层,里头垒满了圆而小的弹药,都拿油纸包着,虽说不见火绳之物,姐妹俩倒也都吃了一惊。正说话间,里屋已是散了,众人三三两两地出了屋子,面上却是神色各异。四老爷笑逐颜开,见到侄女们在玩弄一把火器,自然也凑过来道,“这什么东西,你表哥给你带的?含沁,你又带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过来。说你小,你比谁都老成,说你老成,又比谁都调皮。”桂含沁紧随其后,也出了屋子。这小半年来,他个头窜得很猛,几乎赶得上四老爷高了,却又没能跟得上长rou,越发带了一丝猴一样的敏捷,要不是一脸睡不醒的迷糊样子,说不定还要多一分猴精猴精的狡诈。听到四老爷这样打趣,他也不生气,只是懒洋洋地道,“哎,这也是难得的东西,又镶嵌了珍珠,画了花儿。我也用不上,送给谁好呢?想来想去,也就是三妮最野了。大表姐也好,四表妹、六表妹也罢,都娴静着呢,送了我也落不着好儿。”一面说,一面又向善桐扮了个鬼脸,笑道,“我说得对不对啊,三妮?”善桐最喜欢和他抬杠的,可这份礼物,的确是送到了小姑娘心坎里。她都舍不得故意说一声不好,只好扮了个鬼脸,并不做声。此时王大老爷也出了屋子,王氏、米氏尾随其后,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倒是王大老爷若无其事,拍了拍含沁的肩膀,低声道。“好孩子,为难你了,你尽管去办吧。我自然知道怎么做事的。”四老爷顿时喜形于色。姐妹俩都多了几分纳闷,善桐脸上更是顿时就写满了疑惑,她仗着含沁和她熟悉,又很疼她,早就向表哥打起了眼色。桂含沁只做看不见,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又冲几个长辈行了礼,道,“我这就去找人,若是顺,明儿就能把粮食装车了。”这么几个长辈,连大舅舅这个现管的通判都无能为力的事,怎么他眨眼间就办妥了?善桐的眼珠子都要瞪得掉下来,却也按捺住了没问。好容易等王氏和米氏又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各自回了屋子,她立刻就扑到了母亲怀里。“这怎么回事呀,娘,含沁表哥又不是神仙,就是神仙,他上哪儿变出那么多粮食来呀?”王氏没有答她,这个一脸慈和的中年妇人深深地蹙起了眉毛,一脸的心神不宁,过了许久,才缓缓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这件事,你们不许给祖母知道,就是透一个字也不行,知道吗?就说咱们是终于撞出了一条路来,买到了粮食,别的是一句话都不准多说。”善榴、善桐自然只有点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