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

    三天后，两家公司给兰乔发了offer。一家是初创公司，聘用她为公司产品组组长。一家是大公司，聘她为资深产品策划。

    初创公司给她的职级和待遇都相对更高，且她认为自己年过三十，是该掌握一个项目来为自己镀金。两番考虑下，兰乔给初创公司发送回邮。

    她从事产品策划多年，在这方面颇有想法和心得，入职前针对该公司的新产品做了一份分析报告，打算当天和小组成员开会时互相确立核心。

    到入职那日，CEO只在大会上简单介绍了一下兰乔的来历，便把兰乔叫进办公室里。

    “兰乔，你那份报告我看了，写得很不错。但是目前可能没时间让你讲这个报告了。”

    想象和现实总有差距，她已学会适应这种变化：“哦，明白。”

    “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下午我约了汇弗公司的战投总监见面。这家公司的母体是美国一家大企业，如果能拉到他们的投资，不仅公司的情况会更好，对我们开拓海外市场也很有帮助。你下午有没有事？”CEO讲话简洁利落，基本没给兰乔太长考虑时间，“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去吧。”

    兰乔消化完他给的信息后，点了点头。

    下午，越南菜餐厅。

    汇弗刘总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关于你们这块业务，我们涉及得不多，你提的这个项目，假设投三千万进去，第一年能连本带利赚回来吗？”

    兰乔的CEO笑着说：“研发上可能都需要大半年时间，但我想第一年盈利五百万是可以的。”

    这年头投资人不好忽悠了，想合作还是得打诚信牌，CEO并不打算隐瞒事实。

    刘总监拿起越南春卷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下后说：“我们老板现在更倾向短线投资，长线一般只考虑科研和游戏板块。”

    科研和游戏属于长期研发的业务，但是一旦成功发布，就能在首月翻倍赚回利润。

    “我们的项目和AI技术有结合，说实话和传统产品项目也不大一样。”CEO给兰乔眼神示意，兰乔知道该她说话了。

    “我们这款跑步机结合了游戏、电影投屏等设计，现在的人既有健身需求又想宅在家里打游戏看剧，这其实是符合现代人的消费痛点的，我们对标的竞品其实都利润可观……”兰乔说着拿出产品相关资料。

    刘总监抬抬手，阻止兰乔的动作：“是。不过钱在老板手上，不在我手上，这些不是我说了算的。”

    显而易见，这笔投资不好拿到手。

    离开餐厅，上了车，CEO的情绪一下子展现在脸上。

    兰乔留意到他的神情，大胆问：“这笔投资对公司真的很重要吗？”

    “没有一笔投资是不重要的。”CEO皱着眉头说，“好比你报告里想做的全息投影。你知道全息的研发要多少钱？拉不到这笔投资，连样都打不出来。”

    兰乔多半猜到公司的资金链不像面试那天说的那么好，没这笔投资，情况可能比CEO说的更糟。

    “是不是还得再请刘总监多吃几次饭，或者下次请他去唱歌按摩？”兰乔只能为CEO出谋划策，她可不想入职没半年就因公司破产而失业。

    “没必要，钱和时间要用在刀刃上。刘总监说了，老板说了算。意思就是，我们最好能找人拉到线，见到他们老板。”CEO拧动钥匙开火，一脚油门将车开出许远。

    晚上，兰乔搜索汇弗公司的资料。这是一家外企，母体是美国科创企业，在国内原本主做芯片，后来扩到精密仪器、互联网、科研等等业务，资金健康，在国内有多笔投资。

    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一个外国人。但是法人代表并不一定是公司的大老板，所以参考价值不大。

    兰乔觉得这个公司的LOGO很眼熟，大脑飞转，闪过那天和沈琅惟在他公司楼下等耳机的片段。

    “他是汇弗的！”兰乔为自己能记起这个细节而惊讶。

    她赶忙在微信上找到沈琅惟，发送消息。

    兰乔：想问你一个事情。

    二十分钟后。

    沈琅惟：嗯？刚在忙。

    兰乔：我记得你是汇弗公司的对不对？

    沈琅惟：是啊。

    兰乔：啊，果然！

    沈琅惟：怎么了，有朋友需要内推吗？

    兰乔：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知道你们公司谁能跟大老板说上话吗？我们CEO有一个项目，最好得和公司话语人谈的……这么问有点唐突，不好意思。但是，如果能谈成的话，我想肯定会给你好处的。

    沈琅惟：你找到工作了？

    兰乔；对啊，在一家初创公司，当产品组长

    沈琅惟：恭喜恭喜

    兰乔：谢谢！所以我说的那个事情……？

    沈琅惟：我想知道能给我什么好处？

    兰乔：回扣肯定不会少

    沈琅惟：可以考虑

    沈琅惟：你把具体项目跟我说说看

    兰乔把整个项目的大致情况用语音说给他听。

    沈琅惟：这个项目虽然不是汇弗这个阶段会再去考虑的投资，但整体来说还算合格

    沈琅惟：我帮你问问吧

    兰乔：好，麻烦了，谢谢！

    第三天，CEO神采飞扬地出现在公司。

    “兰乔，来我办公室一趟！”

    兰乔隐隐有种预感，眼皮不由跳动，跟着CEO走进办公室。

    “来，坐。”CEO坐在座位上，快速将桌面凌乱的文件整齐摆放到两边。文件摆放整齐后，他两手交合，手肘撑在桌面上，“汇弗给我们投资了。”

    “真的？！”兰乔瞪大了眼。想不到速度进展得这么快，找沈琅惟还真的管用。

    “哎呀，这个汇弗大老板和美国那家大企业的创始人是兄弟关系，我说呢——哦对，对方的侄子跟我提了你，想不到你跟汇弗老板的侄子还是认识的。嘶，那其实他侄子，就是美国Vergon的少东家啊……”CEO的笑不由多出几分客气。

    兰乔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兄弟关系，什么汇弗老板的侄子，什么美国大企业Vergon的少东家——

    她只是找沈琅惟问有没有能说上话的人，从这以后她就没再听到沈琅惟关于这方面的消息，现在事情竟忽然谈成了，她也觉得很惊讶。

    她理了理思绪。看来，沈琅惟找的人应该就是汇弗老板的侄子，但是汇弗老板的侄子莫名提她是为什么？

    兰乔迷惑了一会儿，坦白说：“其实我是找人拉线的。我还跟那个人说，如果事成了会给他好处。”

    “哦，是这样吗？”CEO笑容中的客气敛回去了，“明白，这种事情是正常的。这样，你去跟那个人谈一个数目，到时候找我这里报。”

    “好。”

    “还有，这个项目主要交给你做，你没问题吧？”

    兰乔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

    “那准备准备，我们下午开个会吧。”

    下午开完会，兰乔在办公椅上伸了伸懒腰，满脑充满对这个项目未来的畅想。

    这是她离婚、失业以后遇到的第一件好事，使她觉得人生有一点起色的兆头。

    她畅想许久，才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立马打开微信，找到沈琅惟。

    兰乔：周六有时间出来吗？

    沈琅惟：怎么了？

    兰乔：上次和你说的事情谈成了，所以我想找你聊聊关于你这部分的事

    沈琅惟：好啊。周六下午两点？

    兰乔：OK，那到时候约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