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 别哭，我马上到

    顾沉的方案做的确实完美。

    这种完美不是指有多么牛逼，多么高大上，而是它的完成度，刚好是姜晚的水平花几个小时才能做出来的。

    所以当顾沉将那份方案递给秘书，再以此为由从人事那边将她调成随行秘书时，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怀疑。

    甚至知情的那些高层，还隐隐有些同情，只想着顾总怕是记着洒水的仇，要将人留在身边好好折磨。

    某些方面他们也算是真相了。

    姜晚顶着那些或怜悯或看戏或羡慕的视线收拾工位上的东西，只觉得如芒在背。

    尤其是邓安敏瞧她的眼神，让人格外不舒服。

    她心里莫名烦躁，三两下收拾完东西就往外走去。

    邓安敏眼珠转了转，扭头笑着跟旁边的人说道：“现在的女生为了攀高枝可真是煞费苦心，瞧那满面春光的，别是以为自己当个秘书就能嫁入豪门了吧？可真够不要脸的，哈哈。”

    “噗嗤——”

    办公室内响起几声轻笑，姜晚的脚步停了下来，捏着背包的手用力到泛白。

    忍耐度到达极限，她转身，一步步走到邓安敏身边，微红的眼眶死死盯着她。

    “道歉。”

    邓安敏冷哼一声，伸手在鼻尖扇了扇，扭头对着旁边的小姐妹故作嫌弃的问：“哎呦，这怎么一股子穷酸味。”

    小姐妹配合的捂嘴笑：“还是你鼻子灵。”

    姜晚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引的办公室所有人都看过来。

    她咬牙再次重复：“我让你道歉。”

    邓安敏“噌”一下站起身，满脸怒气：“姜晚，我给你脸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拍桌子？真以为自己当个总裁秘书就能山鸡变凤凰了？谁不知道新来的顾总拿你杀鸡儆猴呢，你还在这蹬鼻子上脸跟我摆起架子来了！”

    “就算是杀鸡儆猴也跟你没关系，轮不到你在这评价我，”姜晚红着眼：“道歉！”

    “让我道歉？”邓安敏双手抱胸，轻蔑的哼一声：“你也配？”

    姜晚走近一步，声音压低：“要么道歉，要么我把你跟陈志远的事情曝出来，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邓安敏眼里闪过几丝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姜晚，你不敢，真要曝出来顶多是让我延毕，这对我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以你的家庭，要是延毕怕是件大事吧？”

    姜晚冷笑一声：“那你可以试试。”

    她之前确实不敢，毕竟要是曝光了实习报告肯定会不过关导致延毕，她爸和她哥要是知道她延毕了，担心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想起两个老男人的碎碎念，她就觉得头大。

    不过现在……她还怕什么？她都牺牲自己去当顾沉的那啥秘书了，一份实习报告他一个总裁还不能徇私枉法了？

    她眼里nongnong的底气让邓安敏那份笃定开始动摇。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组长满面春风的进来，笑着拍了拍手，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

    她笑呵呵的宣布：“上面决定取消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以后在公司大家可以随意对窝边草下手了~以前偷偷摸摸搞地下恋情的，现在也可以大胆秀出来了，只一点！”她故作严肃的伸出一根手指：“不许影响工作。”

    整个办公室寂静了十秒钟，而后以一部分人无所谓的“害”一声，和一部分人的欢呼声重新活跃起来。

    姜晚怔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要没猜错这狗规定决定是顾沉改的！早不改晚不改，偏偏这时候改！

    果然，邓安敏也错愕了一瞬，而后笑开了。

    她声音也不再压低，反而提高了些。

    “哎呦姜晚，现在公司不避讳谈恋爱了，可你也不能做小三啊。”

    一句小三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她们这，邓安敏嘴角勾出得意的笑，不等姜晚反应过来就冲大家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大家，我跟宣传部的陈志远前段时间在一起了，这事我瞒的良心都不安了，还好公司改规定了，不然我可愁死了。”

    跟她相熟的几位同事闻言，纷纷调侃道：“小邓邓你这事做的可不地道，连我们都不告诉。”

    “就是啊，太不仗义了。”

    邓安敏笑道：“那今晚下班，我请大家一块去吃饭，就楼下那家新开的泰餐，怎么样？”

    “真的呀？那家泰餐听说不便宜呢，我们这么多人……”

    “害，你说的什么话，小邓邓差这点钱么，咱们开开心心去吃就行，对不对啊小邓邓？”

    邓安敏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笑呵呵的回应：“对，大家放开了吃，不用担心价格。”

    办公室欢呼一片，组长也笑呵呵的表示今天就不加班了，引的大家更热情高涨。

    但，一片热闹中，姜晚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眼眶的泪几乎快要落下，但仍然强忍着：“邓安敏，你……”

    “姜晚！”

    邓安敏提高声音压过她，又道：“我知道你还放不下陈志远，但你们早就分手了不是么？现在他是我男朋友，请你稍微要点脸，不要再来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早就分手？！！！”姜晚捏紧了拳头不让眼泪落下：“我们两天前才分手，这也算早么？邓安敏，人不能这么无耻，勾搭别人男朋友的明明是你！”

    “啪——”

    姜晚错愕的捂着脸，眼泪唰的一下掉落。

    被其他同事拦住的邓安敏仍旧怒气冲冲的：“姜晚你他妈真是不要脸，你跟陈志远分了八百年了我才跟他在一起的，你自己单方面纠缠他也能算没分手？别搞笑了！你再胡说八道，我扇死你！”

    姜晚顶着众人鄙夷的视线，整个人都像掉进了冰窟里，骨头缝都发着冷意。

    她想反驳说不是这样的，她想拿出证据。

    可她……没有。

    从半年前进入公司后，陈志远就以要表里如一以免露馅的理由，和她保持了距离。

    连微信聊天都是礼貌而疏离的。

    她拿不出证据。

    无尽的委屈和愤怒让她不自觉的开始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组长看着这出闹剧，犹豫着上前：“姜晚……要不你先去……姜晚？姜晚！”

    她看着突然转身跑出办公室的姜晚有些头疼，再一看组员们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更头疼了。

    “行了行了，别看了，工作去。”

    ……

    姜晚并没去总裁办公室报到，她流着泪一路跑出了公司，直到跑的喘不上气来才在一处偏僻的店门口停下。

    她靠着锁起的大门缓缓蹲下，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不及她心疼的程度。

    倒不是还对陈志远念念不忘，只是她从来没受过这种被冤枉的委屈，实在是……

    她将头埋进膝盖，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直到陌生的来电响起，她哽咽着接通。

    “喂、喂？”

    “……”

    女孩的抽泣声太过明显，电话那边沉默须臾，陡然严肃起来。

    “发生什么了？”

    是顾沉。

    姜晚听出来他的声音，想敷衍着回两句，可心里的委屈却像泄洪般更凶猛了。

    方才还能哽咽着“喂”两声，此时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个字音都说不上来了。

    顾沉一边拎起外套往外走，一边哄她：“别哭，在营销部么？我马上到。”

    姜晚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顾着捧着手机哇哇哭。

    顾沉出了电梯疾步往姜晚的原部门走，面容冷的快要结冰，但仍旧温声哄着手机那边的人：“乖，我马上就到了。”

    路过的员工像是看到什么国宝一样稀奇的给他让路，目光稀奇的盯着这位新上任的，传说中冷酷无情的顾总裁的背影。

    这……传言有误吧？顾总虽然看上去冷了点，但这说话的语调明明很温柔啊！而且好帅啊！！！

    顾沉听着女孩满含委屈的哭声，心中急的厉害，脚下生风，几乎快要跑起来。

    到了营销部，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笑。

    “天啦，姜晚真的在陈志远面前做舔狗做了好几年啊？”

    顾沉捕捉到姜晚的名字，脚步瞬间停下来，面色凝重的转身就离开。

    仅一句话他已然确定姜晚并不在这里，至于里面在谈论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赶紧找到那哭着的小姑娘，将她抱在怀中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