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夭夭的戒尺

    “都没来得及问这女娃叫什么名字。”

    “你来取一个。”

    小离：“我可想不吃好名字，我的脑袋里只有吃的。”

    元海棠瞟了她一眼：“我还当你的脑袋里只有逃走。”

    小离拍手，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逃之夭夭，就叫她夭夭吧！”

    元海棠叹了口气，纠正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桃树的桃。”

    小离想了想：“那就还叫她夭夭吧~多可爱的名字~”

    夭夭的情况和晓盼不同。

    晓盼命数未尽，被天师看上留在身边符合常理，而夭夭是将死之人，不该引起任何涟漪。

    但如果她成为元海棠的门徒就不同了。

    两人回了藏经阁顶楼。

    “公子，小姐。”晓盼见他们来了，对他们福了福礼，然后便继续看起了书。

    她在书架前摆了一张椅子，一本本地看，不光用法宝，还会用纸笔来记录。

    元海棠偶尔检查，数日来未见懈怠。

    元海棠将夭夭放在软塌中，手搭在她的额头上。

    刚才就吃过仙丹，这会儿开仙骨没费波折。

    窗外夜空中徘徊着红云，惊雷霹雳，狂风大作，却一滴雨都没有。

    一道雷击从天而降，劈在藏经阁上，被元海棠的风法术挡在外面。眨眼功夫，雷云便消散了。

    夭夭苏醒后，眼中一片纯澈，将前尘记忆全忘了。

    元海棠收回手，在椅子上端坐：“以后你就是我座下仙童，你可唤我师尊。”

    “是的师尊。”夭夭似乎没什么感情，语气平直，给元海棠端来一杯茶，跪在地上恭敬磕了个头。

    元海棠接过茶盏，幽幽陈述：“你前生本是军官幼女，乃妾室所生，远居塞外。父亲在你四岁时蒙冤，入狱而亡。你的母亲为了替你父亲洗刷冤屈，培养你琴棋书画，妄图让你嫁入郭府，获得昔日诬陷你父亲的证据。”

    小离托腮，坐在一旁跟着一起听，这才发现原来元海棠查过她底细。

    情报是风神的能力之一，他虽然无法结丹，身上法宝多，查起来并不难。

    怪不得这母亲宁愿女儿忍受骨折之痛，也非要她缠足加入郭府，竟是别有冤屈。

    可为了一个亡故之人牺牲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夭夭安静聆听着自己身世的真相，素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喜怒，用童音说得平静：“师尊，我已脱胎换骨，割舍尘缘。母亲虽生我养我，却为了父亲害我殒命。若非师尊救赎，我已跟着鬼差走了。我愿意侍奉师尊左右，潜心修行。”

    她说着，又磕了个头。

    元海棠：“如此甚好。我门下也没什么规矩，此刻又在凡尘，你只用留在道观里，替我关注那些不成器的道士就好。”

    他又赏给她一枚强化灵智的灵丹。

    女娃只有七八岁，个子矮矮的，没有因为开仙骨而在外貌上有任何变化。但吃下这枚灵丹后，就相当于拥有了几百岁的智慧，行事沉稳，不至于连几个凡人都管不住。

    “公子……”晓盼也在旁边偷偷看他们，有些羡慕，轻声问，“我可以开灵根吗？”

    元海棠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小离：“机缘未到，以后再说。”

    晓盼并没有恼怒，福了福礼，回去继续看经去了。

    翌日。

    这是京城，给那些下九流几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将这女人直接挂城门上。

    最终，他们选择了西郊的野林。

    趁着天还没亮，他们把女人挂在树上，回去汇报给他们老大就离开了。

    经由那老大几经转述，这消息终于让萧远升知道。

    萧远升坐着马车，怀里搂着近日的新宠婉儿，早就把那娟儿忘到九霄云外。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光线昏暗，只能看得见女人的轮廓。

    确实按照他的要求，一丝不挂地吊着，而且还活着，能听见她沙哑的呼救声。

    萧远升并没有兴趣上前细看，让小厮去集市散播消息，自己则坐马车上，去了清云观。

    “姓元的呢？”

    士兵没能拦住他，他长驱直入，路过空无一人的大殿，来到后院厢房。

    厢房里道士居然都起了，只有刚来的在打扫除尘。

    小道童刚来不久，但听过萧远升的威名，不想跟他多说话：“天师大人入朝去了。”

    “入朝？”萧远升并不相信。

    那前观主只有春节和冬至才会入宫主持祭祀，平时都在这道观里混吃混喝。皇帝也几乎不过问这道观的事，如果皇帝不召见，他凭什么入朝啊？

    他快步走到藏经阁前的空地上。

    啪——

    “哎哟！痛！妹子你打轻点啊。”清放盘腿坐在蒲团上，伸着手，疼得吸气。

    看起来七八岁的女童面无表情，并没有姑息，拿起戒尺再打下去。

    啪——

    “哎哟哟，我的手指断啦！”

    夭夭：“没有断。”

    五下戒尺打好了。

    萧远升狐疑看着桌案上摆放的经文，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一大清早居然在这里抄经，而掌控局面的竟是一个女童。

    区区女童，有什么好客气的？

    萧远升大喊：“姓元的呢？让姓元的出来！”

    女童朝他看过来，眼神冷淡：“道观后院，外人不得入内。”

    萧远升：“什么外人？我可是前观主的大弟子！”

    夭夭沉默稍许，稍作回忆：“你已被赶出道观，不再是我观门徒，请立刻离开。”

    “嚯？我就站这儿不走了，你一个小豆丁，要用你的戒尺打我吗？”萧远升双手环胸，抖起了脚，他伸手挑衅，“你来打呀~~”

    啪。

    戒尺甩出。

    落在萧远升的脸颊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不等他有所反应。

    女童投掷戒尺后，身影闪现在他身边，抬脚一记膝击。

    “唔！”萧远升只能感受到腹部被重击，跪倒在地。

    “此乃小惩大诫。”夭夭垂眸，冷冷地说，“若你下次还在道观胡言乱语，不敬仙尊，该去城门叩首，将你不敬仙尊之忏悔大声宣讲。”

    清放出声道：“老大，你快走吧。她是妖怪！”

    夭夭回道：“我是炼气级仙童，并非妖怪，我所用的乃是仙术。”

    清放给萧远升使眼色：“是仙术，是仙术没错！祖奶奶，我是真的不想再抄了，我保证下次仙尊上课，我绝对不会问任何问题！您放过我吧！”

    萧远升这打挨得莫名其妙，可这动作太快，他都反应不过来，眼下也不敢贸然鲁莽。只狠狠瞪了那女童一眼，转身走了。

    人不在问题不大，那他就能唱出独角戏，有什么污名都随意他捏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