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信仰崩塌

    1.

    “亚历山大，你可知罪？”

    亚历克斯看到自己被铁链绑在了高耸的岩石上，四周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置身地狱。远处传来的人声，是那样庄严，又令人不安。

    “我不知！我有何罪！”

    他试图挣开那铁链，却是徒劳。

    “你追随罪恶的欲望，屡教不改，任由自己被性不道德，不纯洁，yin欲，敌意，争吵，嫉妒，私心，纷争，分裂，醉酒，yin邪派对，和其他类似的罪过侵蚀。让我再告诉你一次，任何如此生活的人，都不会继承上帝的王国！”＊

    朦胧中，一尊巨大的人形渐渐显现。

    “去他妈的上帝的王国！我爱她！没有她的地方，狗屁不是！

    我何曾没有顺从过圣灵的引导，我何曾没有将自己交给祂！可是在祂的膝下，我不曾有一天快乐！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我才是真正的我。那样的清醒，是祂从未指引给我的！”

    虚幻的火光中，亚历克斯只能远远看到那人形的虚影，及其背后两片巨大翅膀的轮廓。

    “那么你便从未虔诚过！那些真正属于耶稣基督的人，已经将罪恶的本性和它的私欲钉死在了十字架上。而你，亚历山大，你从未真正想要接受指引！”

    “那便不指引吧，我不再需要了！”

    “亚历山大，忏悔吧！趁还来得及，回头吧！”

    “我不愿再忏悔，我也不想回头！如果爱一个人，时时刻刻想要拥有她，想与她合二为一是罪，那就让我罪吧！”

    一瞬间，火光四溢。火舌舔舐着一切，照耀出扭曲的光影，仿佛是地狱的门户敞开。

    “你的rou身从来不是你自己，你的rou身是圣灵的殿！圣灵从神而来，你背弃了你的身体，便是背弃了神！你是撒旦的崇拜者，如此，你会下地狱！”

    “那便下吧！”

    2.

    “我也知道，在我rou体之中，没有良善。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不得我。”——　《罗马书　7:18》

    睡梦中的亚历克斯，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他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就那样两眼放空地盯着黑暗，沉浸在梦境的阴影中。

    片刻后，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他拉开床头柜抽屉，那里面，是他已经有阵子没有翻动过的《圣经》。

    那曾经为他指引方向的圣书，此刻在他眼里却是那么陌生，像是什么不可名状的符咒，驱赶着他，令他不安。

    他知道，不表决心，那样的梦魇会一直纠缠他。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那书，轻声走出房间，走下了楼，在壁炉前跪坐下，点起了一把火。

    瞬间升腾起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客厅，也照亮了亚历克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火光的倒影在他脸上跳动着，仿佛要将他吞噬。

    他静静地看着越烧越旺的熊熊火焰，轻抚着那有些褪了色的书皮。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从最开始对克洛伊的诱惑失败的抵抗，到现在对亲生meimei的沉溺，对自己的放纵……每一次的犯错，忏悔，祈祷神的宽恕和指引后，得到的只是进一步的犯错。

    他也想做个纯洁，纯善的人；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他很努力地尝试了；可他的本性和私欲实在太过强大，行出来的，却根本由不得他。

    也许自己从未真正属于过耶稣，只是用那借口压抑着罪恶的本性与私欲。

    可是为什么要压抑自己，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旁的那些罪，他或许可以逼迫自己悔改，可他不能，也不想不爱她。

    如果爱你的代价是下地狱，那就让我下吧。

    火光在他深邃却又空洞的眼眸中疯狂跳动。他捏起书的一角，没有半秒犹豫，将之抛入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你在干什么？！”

    楼梯口传来一声叫喊。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的莱斯利，慌张地向着壁炉冲了过来，想都没想，抄起搁在一边的火钩就去够那已被火舌吞噬的书。

    亚历克斯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将她往后拖了两步。铁制的火钩从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被哥哥禁锢在怀中的莱斯利呆看着那火光，看着那对哥哥如此重要的圣物，一点点不可逆转地化为灰烬。

    热浪扭动着，火星子在空气中飞舞，方寸之内的空间都被渲染成赤红色。

    “你在干什么？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你……你……你的手怎么了？！”她紧握住哥哥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上一秒还因为睡眠中断有些发懵的她，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用力挣脱开哥哥的怀抱，将他满是伤痕的手拉到面前，心疼又急切地叫道：“这是什么？！你怎么受伤了？！说话呀你！”

    “把你吵醒了，对不起。”亚历克斯用自己被握住的双手反过来将meimei的手臂握住，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脸埋入她还散着沐浴露香的颈窝，垂下了眼睛。

    虽是那样好似温柔地抱着，却在暗暗用力。莱斯利实在挣脱不开了，只能在哥哥的背上拍打着：“你发什么疯呀你？到底怎么了——你干什么？！”

    叫喊间，她突然感到肩头一凉——她的睡裙被亚历克斯毫不客气地扯了下来。

    “干你。”

    ＊引自《加拉太书》5：19－21，原文为：

    “The　acts　of　the　sinful　nature　are　obvious:　sexual　immorality，　impurity　and　debauchery；　idolatry　and　witchcraft；　hatred，　discord，　jealousy，　fits　of　rage，　selfish　ambition，　dissensions，　factions　and　envy；　drunkenness，　orgies，　and　the　like.　I　warn　you，　as　I　did　before，　that　those　who　live　like　this　will　not　inherit　the　kingdom　of　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