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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在无数人受苦之际,隐忍不发,只埋头拍照做报道。那不是缺乏同情心,而是同情心的另一种表达。天边云霞升腾,薛定收起了相机,往来时的路走去。祝清晨默然不语,跟在他身后,他上了赛摩,她也打开车门坐进了小车里。摄影与战地摄影,看似相似,都是拿着相机进行拍摄,可到底有本质上的不同。她要目睹的,是比自然风光残酷千百倍的人祸。车行公路上,两旁的景色快速略过,她的视线里只有冲锋在前的摩托。那人生活的方式就像他骑车时的姿态一般,隐忍,固执,弓着腰与风和世界迎面相撞,宛若锋利的剑。祝清晨看着看着,忽然间汽车一颠簸,歪歪斜斜地往下陷了半寸。车停了下来。再往前看,摩托和人都没了影子。她莫名其妙下了车,发现前轮瘪了,一块尖锐的铁片扎进轮胎里……约莫是报废了。在原地站了片刻,她苦笑两声,只得打开后备箱,拿出里头备用的轮胎和换胎用的千斤顶。这玩意儿重得要命。她以往也只在修车行看人换过,不知道实际cao作起来是不是像看见的那样简单。*薛定一直在骑行,视线偶尔落在后视镜里。他看见那个女人沉默地行驶在他身后,速度不快不慢,距离不远不远,仿佛要佐证她说过的那句话,她要做他并肩同行的战友。直到某一瞬间,当他再次看向镜子里,才发现身后已然空无一人,只剩下长长的公路,和一望无际的荒原。他一顿,倏地停了车。再次回头确认。祝清晨真的不见了。荒原,毗邻叙利亚边境,人烟罕至。她在这地方忽然不见了踪影。薛定心里咯噔一下。明知她死缠烂打,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开开心心地甩掉她,而非掉头去找她,泄露出关切之情。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薛定重新跨上机车,倏地调转方向,一言不发朝来时的路驶去。只骑了两分钟,他就看见了那个女人。笔直的公路上,她顶着黄昏的太阳蹲在汽车旁,大汗淋漓地换轮胎。他停在路边,看她抬起头来擦把汗的样子,抬腿下车。祝清晨说:“还以为你真抛下我就跑了。”薛定不紧不慢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可照片还在你这。”她费劲地在往下卸轮胎,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是一片亮晶晶的汗。薛定脱了外套,往她车引擎盖上一扔。蹲下来,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扳手。动作娴熟地干了起来。也许枪支与汽车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宠儿,他们天生和机械有一种特殊而敏锐的纽带。祝清晨就蹲在一旁看着他,等到他卸下轮胎,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歇一歇。”薛定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从脑门上淋了下去。他就穿一身工字背心,被水打湿,布料紧紧贴在身上,每一道肌理、每一寸轮廓都暴露在日光下。极短的头发打湿了,贴在面颊上。紧实的肌rou泛着水光,贴近小麦色,在夕阳里熠熠生辉。祝清晨眼都不眨地盯着她。学生时代,她极端厌恶打球归来浑身臭汗的男生,稍不留神挨了一下,都会觉得那臭汗沾到自己身上来了,鸡皮疙瘩掉一地。而现在……她似乎陡然间明白男人味是种什么东西了。她笑了两声。薛定把水扔进车里,看她一眼。她解释说:“画面赏心悦目,叫我很想……”欲言又止。“想干什么?”薛定问得冷冷淡淡,拿了备用轮胎,滚到车下,准备安装。却忽闻下一句,“很想就地上了你。”动作一滞。抬头,盯着祝清晨,他掀了掀嘴皮子,“就凭你?”换个轮胎都气喘吁吁的弱智女流,想在这就地上了他?到底谁上谁?他一只小指头都能把她撂倒。祝清晨笑了笑,“凭力气,我当然上不了你,但我可以色//诱嘛。”他都懒得回答了,嗤笑一声。这女人,读了多少年圣贤书,一夕成了说浑话的粗鲁混女人。轮胎安上了,他拿着扳手开始紧那四枚固定轮胎的大型螺丝。也就在这时,远处开来一辆车。起初,薛定并没在意,祝清晨也只当是路过的车辆,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看薛定。那车从远方逐渐开近。薛定习惯性观察周遭环境,拿着最后一枚螺丝,抬头望去。二十来米的距离,一辆黑色小卡车咆哮而来,听声音应该是私人改装过,轰鸣声很刺耳。以色列并不允许私人改装车辆。他眉头微蹙,朝前挡板内看去,在看清其中一人手上的动作时,猛地变了脸色。那人在给□□上膛!他一把拉开后车门,将祝清晨推了进去。“趴在座位下面,不许出声!”拿着螺丝飞快往轮胎上装,又拾起扳手,以最快的速度旋紧。可眨眼间,改装车已然开到眼前。倏地停下。三名穿着短袖的壮汉下了车,为首的蓄着络腮胡,另外两个一人留着脏辫,一人面上有疤。都是欧洲人长相。大概这就是典型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坏人的人。薛定手上未停,仍在转动扳手。直到一把冷冰冰的枪骤然抵在后脑勺上,他才停了下来。“Throwitaway.”络腮胡粗声粗气地命令他。他依言丢了扳手。男人笑了笑,对他的毫不反抗、不予质询似乎感到很惊喜,又问:“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