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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为涛搭住他的肩,难得开了个玩笑:“不紧张?”作为参加了三年的竞赛老司机,倒不太紧张,但跟杨为涛关系好,莫说这师生关系,私下里更像是朋友般插科打诨,就这节骨眼儿,也没放过,跟人逗贫:“上回说得还算数不?”“啥?”杨为涛愣神。周斯越看了眼校门,还关着,给他提醒:“你说我要拿了一等奖,就把你屋里那军大氅给我呗。”杨为涛没想到上回随口一说的事儿被这小子给惦记上了,嘿了声,脑袋往后仰,拿手指点了点他:“你小子惦记我那玩意儿干啥?”知道他舍不得,那军大氅也得好些年头了,家里就这么一件儿,老头子临走时还特意叮嘱这可是老祖宗辈儿留下来的。那军大氅确实不一般,做工布料都是上层,传了这么多代,也没人穿,就这么赤晃晃的挂在墙上,图个信仰。周斯越低头乐,“行了,那军大氅就不要了,到时候您帮我一个忙就成。”话音刚落。校门徐徐拉开,学生一拥而入,杨为涛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语气忽然沉下来:“加油!”少年单肩挎着包,头也不回往里走,冲身后摆摆手。气氛忽然凝重起来,杨为涛双手交叠,紧张地捏了捏,竟出了一手心的汗。佛门地,雍和宫,凤尾香,三世佛,降心魔。九点十分,丁羡站在万福阁殿外,迎面一阵清茗的檀香味,殿中央,白檀木制的弥勒佛面容喜善,目光慈悲。雍和宫请愿的人多。丁羡被挤在人群中,回头,便见周夫人举了六支香过来,分了三支递给她。“把你所有的心愿都告诉佛祖吧,虔诚,切莫嬉笑。”丁羡接过,重重点头。天气晴好,不见云雾,头顶日光在红墙外绽放,一如佛光,人人都企图沾点佛运,自此之后运势大涨,人生翻写。教室内,寂静无声。学生们争分夺秒,低头飞速写题,偶有学生抬头看窗外寻找思路,也有学生抬头看墙上的壁钟,计算时间。那个清贵的背影从未抬过,视线一直在他的卷子上,时间还剩一小时时,写到第三道代数题,思路微堵。周斯越笔夹在指间,揉了揉脖子,闭着眼微微仰头,做完拉伸,思路又通畅了,重新伏下去。殿外。丁羡闭着眼,日光温柔,少女眉眼温顺。心中只剩一个心愿——请保佑他一定要考上。请保佑他一定要考上。请保佑他一定要考上。丁羡缓缓睁眼,殿堂中那尊弥勒佛雕像正冲她笑,像是知悉一切,像一道明光,在无声的指引——未来的路那么长,请保佑他一定要前程似锦,喜乐平安。教室内,周斯越终于写完卷子,靠在椅子上翻看,然后收笔,放在准考证边上。收刀入鞘,一切结束。丁羡香炉罐内插上香,看着袅袅升起的腾烟又微微俯身,虔诚低头。——谢您。等成绩的日子格外难熬,难熬的是丁羡,周斯越倒跟个没事人似的天天晚上跟着蒋沉宋子琪去胡同巷后院的一个废弃小球场打球。一开始观众只有丁羡一个。她看不懂,大多拿本习题在坐在台阶上做题,偶尔抬头看看。一个星期后,观众多了两个,孔莎迪和尤可可都来了。孔莎迪她能理解。尤可可?丁羡不解地望着尤可可,“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呀?”孔莎迪附和:“对啊,你来这儿干什么?”尤可可托腮,照常跟孔莎迪作对:“你管我。”“我还就管你了,臭不要脸。”“切,你跟宋子琪晚自习钻学校的小树林,你才臭不要脸……”尤可可不甘示弱。“你在班里跟男生公然打情骂俏,你更不要脸……”孔莎迪急了。“呸,你更不要脸……”“是你是你……”“反弹!”“反反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饶谁,丁羡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震惊地听着从她俩嘴里的各种小树林,小山坡,小酒馆……男生打完球,一身汗,往这边走。周斯越抓着胸前的衣衫擦了把脸,喝着水走过来,“丁羡,回家了。”丁羡收拾东西跟上去。尤可可一脸诧异:“他俩同居了?”孔莎迪终于有了她不知道的秘密,遂得意:“就不告诉你!宋子琪,咱们走。”留下蒋沉跟尤可可互相对视。良久,蒋沉挠头,“我送你?”尤可可拍拍屁股站起来,冷淡:“不用了。”国赛结果在一周后宣布,校橱窗每年都贴着他刚入学时的那张蓝底一寸照,供学妹们欣赏。高三(三)班,周斯越,一等奖。高三(二)班,许望山,二等奖……一个月后,周斯越拿到了清华的保送名额,公布栏第一时间公布了消息。他是高三段唯一一个拿到清华保送名额的学生,杨为涛为此兴奋了好几天,连上课有时候都忍不住哼点儿小曲,教研组的几位老师都羡慕不已。杨老师,你是带到好学生了啊。杨为涛心里得意,面上倒还谦逊,“也不容易,这小子也不容易,拼三年了都。”老师纷纷:“都不容易。”丁羡回到教室,所有人都围着周斯越的位置祝贺。周斯越不卑不吭,没骄傲,也没过分谦虚得让人觉得不适,还跟以往一样,有一茬没一茬地跟人插科打诨,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拿到了保送资格而盛气凌人。本来人缘就好,恭贺的人源源不断,本班同学刚祝贺完,别班又来了一拨人,给人拉到走廊上去闲聊,连路过相熟的老师都忍不住打趣一句。丁羡只能远远看着。没一会儿,又来了一拨初中同学,走廊尽头老远听见人在喊。“周斯越,大学生了啊——”周斯越回头看一眼,跟着乐了,懒散一句:“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不用吃饭?”在他熟悉的声调中,丁羡默默挽着孔莎迪的手,去了厕所。直到晚上回了家,两人才能说上一句话,有些事尘埃落定之后,忽然觉得周身的氛围都变了。“你难道不说点什么?”周斯越揉了她脑袋一把。丁羡低声:“你今天听得应该够多了吧?”周斯越低头看着她,忽然撇开眼,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听得够多了。”丁羡顺势抬头,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比身后的月光还亮,还沉。他低头,微微用手挠了挠头发。“最重要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