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惨遭庄园恶霸蹂躏的小女仆

    ???????请问上把送自己上天的监管者，现在居然、真的在干符合她装扮的工作，当面的那种，是什么样的体验？

    餐厅很安静，三个人当场傻掉，一个人莫名其妙。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狂欢之椅。

    明明我才是监管者，但我觉得，我一定是在场最慌的那位。眼前艾利斯和阿尤索脸上还残留着刚刚互怼的神情，又呆滞又凶残，余下什么都不知道的萨贝达只是疑惑，但没关系，他马上就会知道了。

    打破这种可怕的沉默的，当然是声音（难道还想是动作吗？），咕噜咕噜的……饥饿使两个男人的肚皮发出了回响。

    我灵机一动，指着萨贝达抢先对那两个人说：“他把你们的饭吃完了都！”

    这招是真的损，但是先保住当下的安泰吧！我趁着艾利斯和阿尤索的注意力集中到萨贝达身上，用“我帮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饭”从后厨落荒而逃。

    溜之大吉的最后一眼，我看到萨贝达已经被他们围住了。

    然而，我知道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我没想到“十五”来得这么快。

    ……就是下一局游戏。

    阵营：咒术师、击球手、勘探员、……佣兵。

    我：……

    冷静，冷静，真正的屠夫，敢于直面恶霸的阵营。

    我一开始还是想躲着佣兵的，于是我选择了对面唯一一个女生追，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眼睛控制不住地往我的女仆裙上瞟。

    不行，穿着这身还是太羞耻了，我得速战速决好被少看两眼。

    于是一个闪现，我已经举起锅铲朝她的脑袋————

    她举起手，我骤然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

    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跑出去老远了，中间隔着几大块板子的那种。

    我听了听耳鸣，行，我换个人追总可以吧！

    ……我后悔了，真的。

    又一个球直接砸上来时，这位运动员天赋超群的力量直接要我撞上了墙，五脏六腑都在冲击的感觉，很好地让我想起了上局的艾利斯。

    我睁着被撞得模模糊糊的眼睛，瞄到了眼前击球手凶残的脸色，他正扛着他的球棍，手头还有个蓄势待发的球……究竟谁是监管者？！

    碰了两回壁后我怂了，心知还有个勘探员，也绝对是能捶我的货色：这把唯一不能打人的，似乎好像应该大概就是佣兵了……

    萨贝达停下修机，抬起头看了折返过来抓他的我一眼，满脸写着诧异：“你确定抓我？”

    我举起锅铲，很不给面子地、二话不说就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冲过去————再不动手这局就得四跑了啊！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速度！转眼间他怎么就到老远去了！

    “站住！”

    “啊啊啊！”

    谁的手一旦沾上了霉运，掷骰子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掷出坏点子：跟前两次一样，在这已经到了开门战、输赢不重要、只想抓一个挽回面子的时刻，我又一次做出了错误选择，我居然死追萨贝达去了。

    要是肯扛下被那三个人捶的痛，作为新人我稍微努点力，其实还是有机会弄倒他们的。然而由于我被那些技能唬住了，我只敢对没有攻击技能的萨贝达下手，于是，在庄园里，跑起了马拉松。

    这个地图是里奥的回忆，里奥是我素未谋面的同事，但现在我已经将他记恨上了：好端端你怎么就回忆出了这么大个地盘啊！

    还一堆枯枝败叶破烂杂物！各种残垣断壁！满地零碎杂物！张嘴还会吃到雪花！

    尽管身为监管者，我基础速度更快，但是萨贝达一个护肘就能甩出去老远！况且他还熟门熟路！在里奥的回忆里，大大的满月下，漫天的飘雪中，留下了一个举着锅铲、追着佣兵狂奔的女仆的，不屈身影。

    经由一系列cao作后，我可怜的女仆裙摆都被勾破了，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他这下没地方跑了吧！

    我激动得直接飞扑过去，结果一刀出手，萨贝达的身影硬生生在我面前消失了————是个分身？！

    前方窗户后面，出现了萨贝达本尊，他手里握着根魔术棒。

    隔窗相望的我真想就地投了。

    他蓝色的眼睛写满了同情：“我甚至有空翻个箱子。”

    我想泪奔。

    但我不能泪奔，准确来讲，悲催的情感，我还不能留给“抓不到佣兵还让他翻了箱子”这件事，因为就在我和萨贝达彼此相对无言的时刻，响起了一个清晰的、扔磁铁的声音。

    我不安地开始吞咽，我感觉到了求生者才有的寒意。

    果然回过头，那个我小心回避的勘探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身后，手里的磁铁跟上膛的子弹似的。

    有我这么惨的监管吗？

    “行了坎贝尔，我们已经赢了。”

    就在我认命要求饶的时候，萨贝达突然出声，制止了要把我甩墙上的勘探员。

    “好吧，那你不许动……”坎贝尔一边往出口撤退，一边威胁我，那张带伤疤的脸是真的瘆人。

    一并跑的自然还有萨贝达，迈出大门前一刻，他突然回过头来，冷色的眼睛捕捉到我时，我是真的有点怂。

    然后他举起了剩的那根魔术棒，丢了个分身再跑了出去。

    滚出我的庄园！他的分身被欺软怕硬的我用雪球砸了个稀烂。

    我身心俱疲地结束这局游戏，穿着被刮破的女仆装，去找庄园主卖惨＋索要新衣服。

    “噢我可怜的小女仆，啊不，是小碎片。”庄园主很好说话地叫来了夜莺，她抱着一大袋子的衣服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瞧，傻了眼：“怎么都是一样的？”

    “不同款式的衣服要按照排期来发，现在只能给你同款女仆装换洗。”

    我：……倒立微笑。

    “友情提示，你还有在餐厅帮忙的工作。”

    ……我还要去求生者的餐厅端盘子，我看着他们都怕。

    结果我忐忑地换上新的女仆装走进餐厅时，最近的桌子上，居然坐着三个类似打扮的女生。

    她们的衣服款式有所差别，但都是黑白配色的女仆风！她们也看到了局促的我，对视的一瞬间，她们对我笑了！太好了我不是唯一这么穿的了！

    “我叫艾米丽，这是艾玛，这是玛尔塔。”

    我们四个“女仆”就这么对视了一眼，两眼，第三眼，我们坦然地坐到了一块儿，整体偏美式女仆打扮的知性小jiejie首先为我介绍。

    我这才知道，“新来的监管者是个小女仆”已经在求生者圈子里传开了。

    “其实，我不是专业女仆啦。”三个女孩子真可爱真温柔，跟那些欺负我的恶霸就是不一样，我愉快地跟她们聊起了天，“庄园主来接我的时候，我正好在cosplay女仆，就这么进来了才……”

    戴草帽的女孩叫艾玛，竟然是同事的女儿，她好奇地撑着脸问我：“那听说你在游戏里身体不会变得更大，是维持原样的？”

    “噢，是这样的，我还没转正嘛，以后熟练了工作应该会变的吧。”

    “嗯嗯，我就说嘛，那些家伙真是三人成虎，都离谱地传成了庄园主是个女仆控，还说专门拿新监管者来标记宅男什么的。”

    一双纤纤玉手落在了我上一局备受摧残的肩膀和背脊上，艾米丽体贴地用医生的专业手法为我化解了痛苦：

    “新来的监管者总是容易被那些人坑，其实只要掌握了方法慢慢熟练，也不会很可怕了。”

    一旁的玛尔塔抱歉地对我笑：“不过提前说声对不起了，为了队友我还是要开枪，但你放心这是无害的信号弹。”

    还是女孩子好啊！正当我幸福地感觉到游戏留下的疲倦一扫而空，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

    一回头，那不知道何时来的萨贝达正阴沉地盯着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知道我饿了会发生什么吗？”

    我还懵圈呢：“那……会发生啥？”

    “会来叫你端盘子……”他的声音犹如寒风刺骨，冻得我乍然回神，连忙跑去干活。

    要求贼多，一会儿要汤，端上去了又要勺子，一会儿要加蛋，给了煎鸡蛋又要鹌鹑蛋……终于应付完萨贝达，又来了个威廉·艾利斯。

    他把他的球重重地往餐桌上一放，先是怨念地看了我一眼，活像我为他提供过鞭尸放血一条龙服务。

    冷静，我现在是服务业工作者。我深吸一口气，强行维持住笑脸，从萨贝达那边抽身过来：“请问需要什么？”

    “我要吃烤猪腿。”

    我嘴角一抽：“有这道菜吗？”

    “不问怎么知道？”

    我被他阴阳怪气地打发到后厨去问了，回话说没有，又被叫过去问那有什么……

    ————这个过程中我很饿啊！你们这样子我没办法吃饭啊！虽然艾玛给了我一块巧克力垫肚子，然而不顶饱啊！你们这些男人看看人家女孩子，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我又一次感慨：还是女孩子好！

    终于某前锋肯老老实实吃饭了，我觉得他一定在记恨我首杀了他。还没松口气，萨贝达那边又把我叫了过去。

    我肚子还在响呢，听到他问：“还有什么好吃的？小女仆推荐一下？”

    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使唤下去了，要树立起监管者的威严，于是脱口而出：“请不要叫我小女仆！”

    “嗯？”埋头用餐的萨贝达终于舍得抬头看我一眼。

    请不要忘了他来庄园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是我方才真的没顾上这一点————那是货真价实杀过人的雇佣兵，奈布·萨贝达锁定一个人的眼神，真的淬过血……只一眼，我这个和平国度长大的人立马就感觉到了惊恐。

    我舌头开始打结，笑是笑不出来了：“萨萨萨贝达先生，您，您您需要什么？”

    他将菜单往我的方向一推：“问你推荐啊。”

    我很没用地拿起来手抖：“我只了解中餐……”

    “那就中餐啊。”

    我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美食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萨贝达的语气终于和气了点：“行，叫厨房上菜吧，我一会儿去结账。”

    我端上来偷偷瞄了他一眼：这人看着个子也不大啊，怎么这么能吃？

    庄园内的日常生活是有开销的，流通货币来自游戏战绩，萨贝达这种高手当然手头宽裕，但我没想到他宽裕到，付完都不吃一口，转身走了。

    离开前，我只听到他说：“先补充好能量，再努力抓人吧小女仆。”

    我后知后觉地在他的位置上落座……原来他是要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