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风平浪静
设备齐全的魔药实验室内，此时正弥漫着浓郁的魔药清香，西弗勒斯神情专注的站在魔药台前，眼神丝毫不离正冒着蔼蔼雾气的坩埚，显然完全沉浸于其中。 在他的不远处，放置着一张书桌，德拉科正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阵古籍，十分投入的看着，并且时不时用羽毛笔写着什么。 两人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彼此之间虽然毫无交流，但一种无言的温馨却始终围绕在他们之间，在空气中隐隐流动，此情此景，像一幅画，让人不忍打扰。 但显而易见，某只惹眼的凤凰很不识趣，这个时候砰砰放怕打他们的寝室大门，从而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德拉科瞬间抬头，他看到面对的西弗勒斯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沉浸在魔药之中的陶醉模样，不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敲门声一直锲而不舍的响着，德拉科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古籍和羽毛笔，走出魔药实验室，在外面打上了一连串的咒语，他看着魔药实验室凭空消失，然后才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一只火红的凤凰正在门外扑腾着翅膀，腿上还绑着一封信件，竟然是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德拉科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福克斯飞了进来，发出几声鸣叫，它扑腾着翅膀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德拉科神态如常的摸了摸别在胸前的胸针，笑眯眯的开口：“你在找西弗勒斯？这是给他的信？他在盥洗室里，现在恐怕不方便，交给我也是一样。” 福克斯歪着头看他，向着他叫了一声，然后在房内的一张椅子背上停住，甚至还用翅膀捂住了它腿上的信件。 德拉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无语的嘴角微抽。 这时，盥洗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西弗勒斯走了出来，看到熟悉的凤凰，他的脸色瞬间更黑，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凤凰。 福克斯在那一瞬间想起了某个黑漆漆的人，身体微微抖了抖，他扑腾着翅膀将信丢给西弗勒斯后，又立刻回到椅子背上，似乎很是忌惮。 西弗勒斯没有管福克斯的反应，他看了看面色一直如常的德拉科，然后打开了那封信。 亲爱的普林斯先生： 我想你不会介意在只有一节飞行课的空闲下午，来与我这个寂寞的老人聊聊天。 我在校长办公室等待着你的到来，办公室的口令是“柠檬雪宝”。 阿不思邓布利多 西弗勒斯神情不变的将信看完，然后挥动魔杖招来羽毛笔，在信的空白处回复几句，然后封好后交给了凤凰福克斯。 看着凤凰福克斯扑腾着翅膀飞离寝室，德拉科关上门，在门上与他们的周围打了一连串的防护咒语，然后他拉着西弗勒斯并肩在椅子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并且德拉科还用手圈住了西弗勒斯的腰身，在他耳边亲昵的低声询问：“西弗，邓布利多让你去校长办公室？” 西弗勒斯的身体似乎微微颤了颤，黑宝石般的眼瞳不停流转，其中神色难以分辨。 半晌，他颔首道：“嗯，邓布利多找我聊天，想必他也听到了那个传言，而我长的又那么像曾经的斯内普，邓布利多应该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的反应。” “哦，西弗，我就知道，来了霍格沃兹之后，就会有许多的麻烦事找上门来。” 德拉科撅着嘴抱怨，手仍然牢牢的圈在西弗勒斯腰上，眉眼间皆是亲昵与放松，似乎这一切动作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亲近行为。 西弗勒斯望着德拉科，心中微动，一股微妙的感觉浮上心头，他轻轻推了推德拉科圈在他腰间的手，语气满是无奈的说：“德拉科，放开我，你已经十一岁了，别再这样粘着我。” 德拉科没有放开他，反而愈加收紧了手臂，还颇为无赖的说：“十一岁怎么了，我就是要粘着你，就算到了九十一岁，我也同样粘着你不放。” 男孩淡金色的发丝随着手臂的动作微微浮动，那双凝视着他的灰色眼眸中满是认真，西弗勒斯几乎就要陷入其中，他心中猛然一震，挣脱德拉科的手，语气如常的转移了话题：“好了，德拉科，我现在必须去解决邓布利多。”他说着，开始向房门走去。 “好吧，西弗，那我等你回来一起去上飞行课，可别让我等太久了，我会担心的。” 德拉科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说。 西弗勒斯行走的身形微微顿了顿。 “好。”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德拉科顿时勾起嘴角，他看着西弗勒斯离开寝室，然后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折射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邓布利多，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伤害到西弗的事！ 校长办公室位于霍格沃兹城堡的八楼，西弗勒斯一路之上都散发着冷漠的、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这另好几个本想上前与他搭讪交谈的学生们都望而却步。 西弗勒斯没有多久就走到校长办公室外的石兽跟前停了下来，他那清澈的黑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微妙的复杂之意。 “口令？” “柠檬雪宝。” 石兽立刻滑到一边，后面的墙裂成了两半，露出了正在移动的石头螺旋楼梯，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踏上去，然后随着楼梯一圈圈地旋转，越升越高，转眼就来到了闪闪发亮的栎木大门之前，他盯着门上的那个狮身鹰首兽黄铜门环，正要抬手敲门，那大门却自己向着两边打开了。 邓布利多表情和蔼的坐在办公桌后面，修长的手指指尖合在一起，微微揣摩着。 看到他进来，邓布利多微微笑了笑，指了指他办公桌前银绿色的凳子，语气柔和的说：“下午好，普林斯先生，欢迎你来，坐下吧！” “邓布利多校长，下午好。”西弗勒斯平淡的问好，然后他看了看凳子，面上依然挂着那副冷漠的神情，他仪态得体的坐下，直视着老人的黑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空洞，有的只是一片沉静如水。 邓布利多戴着半月形眼镜，隐藏在其后的蓝色眼睛微微闪烁，他笑着将桌上放着的一堆糖果推到西弗勒斯面前，十分热情的说：“哦，西弗勒斯，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想来点糖果吗？” 西弗勒斯看着面前种类丰富的糖果，微微皱了皱眉，听着邓布利多叫他教名，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语气平淡的开口：“谢谢，邓布利多校长，但我并不喜欢吃糖果。” 邓布利多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看着西弗勒斯，有些惋惜的说：“啊，这真是可惜，糖果是多么香甜，你居然不喜欢，这一点，还真是与斯内普那个孩子一样啊，那么，来点饮料？南瓜汁或者牛奶？” 听到邓布利多提起斯内普，西弗勒斯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了然，他没有直接提起，只是淡淡的说：“牛奶，谢谢，校长先生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比如最近学校里突然出现的那个传言？” 邓布利多变出牛奶递给他，听到他的话后，微微顿了顿，然后有些无奈的说：“哦，西弗勒斯，没事，我只是想找你来聊聊天而已，那个传言我听说了，不得不说，你长得确实很像斯内普，但你们也有太多的不同，而且我十分的肯定，他没有儿子。” 西弗勒斯的黑眼睛微微收缩，他点了点头，道：“校长先生，感谢你的信任，但不知道那个传言是如何传出来的，虽然我长的是有些像斯内普教授，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教授也是我普林斯家族的后人，但传言说我是他的儿子，那就比较荒唐，我是普林斯家族的顺位继承人，身份早已毋庸置疑，但斯内普教授的声誉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啊，确实是的，我会注意的，避免霍格沃兹再出现这种传言。”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闪了闪，接着他十分罕见的、有些犹豫的问：“西弗勒斯，或许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对于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你怎么看他？” 西弗勒斯看着邓布利多郑重的神情，微微怔了怔，然后他平淡的说：“校长先生，我跟哈利波特完全没有交集，我并不了解他。” 言下之意，他不能对哈利波特做出什么看法。 邓布利多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笑着道：“没关系，西弗勒斯，若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试着与哈利波特相处，或许，你们能成为朋友。” 西弗勒斯闻言望向邓布利多，黑眼睛里满是诧异，疑惑也自然而然的吐出口：“为什么？难道校长先生认为格兰芬多能与斯莱特林成为朋友？” “为什么不可能呢？几年前我明白，以往都是格兰芬多率先将斯莱特林定义，并且排除在外，斯莱特林因此更加别无选择。这几年来，因为现任魔法部部长，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关系也已改善许多，未来成为朋友也不无可能，而哈利是个很好的孩子，那么，你愿意试试吗？ 西弗勒斯沉默了，他端起牛奶抿了一口，然后沉思了半晌，最终轻轻点头。 “那么，邓布利多校长，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该走了，下午还有一节飞行课。” “哦，好的，时间确实差不多了，那么西弗勒斯，再见！若是你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欢迎你来找我。” 邓布利多看着西弗勒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蓝眼睛里布满了水气。 他不是他，但这个孩子，跟他一样，他们都有着冰冷的外表，柔软的内心。 邓布利多收回纷乱的思绪，有些疲惫的按了按额间，目光流转间看到放置在桌上的空白相框，有些恍惚的陷入了深思。 正是下午天气最晴朗的时候，霍格沃兹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坪，旁边就是森林，小草在微风中微微泛起波浪，远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西弗勒斯与德拉科站在斯莱特林的列队里，他们早早的来到了门前的场地上，来上他们的第一堂飞行课，二十把飞天扫帚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 快要到上课时间的时候，格兰芬多们才到来，德拉科看了看人群中的哈利波特，凑到西弗勒斯耳边，轻声道：“西弗，你真的不听邓布利多的，跟波特打好关系？” 没错，德拉科全知道了，西弗勒斯一回去就被他缠着说出了与邓布利多之间的谈话。西弗勒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绝不会跟一个波特做朋友！” 看着西弗勒斯的表现，德拉科的灰眼睛里满是愉悦，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说话间，他们的飞行课老师霍琦夫人来了。 “好了，时间到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西弗勒斯低头看了一眼他面前又破又旧的飞天扫帚，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德拉科看着眼前的飞天扫帚，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所有人都喊道。 德拉科与西弗勒斯的扫帚立刻就跳到了他们的手里，但这样听话的扫帚显然只是少数。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只有哈利波特与罗恩韦斯莱的扫帚跳到了他们手中，其他人的扫帚不是在地上打滚，就是纹丝不动。 早已在庄园骑过无数次飞天扫帚的德拉科百无聊赖的听着霍琦夫人向他们示范怎样骑上扫帚而不从头上滑下来，看着她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给他们纠正手的握法。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一，二，三！” 德拉科正准备飞上去，却发现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似乎没有等哨子吹响，早已飞了上去。 “回来，孩子！” 听到霍琦夫人惊恐的喊声，看着纳威隆巴顿径直上升的身影，德拉科的灰眼睛忽然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他游刃有余的控制着飞天扫帚加速上升，向着纳威隆巴顿的方向飞去。 纳威隆巴顿煞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喘着粗气已经从扫帚把上滑落了下来，德拉科眯着眼睛，一个俯冲把他接住，带着他安全到了地面。 霍琦夫人脸色惨白的将他们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没事，才松了口气，然后他板着脸看着德拉科，严肃道：“马尔福先生，感谢你在危急时刻救了纳威，但同样的，你不该不顾你自身的安危！” 德拉科笑了笑，语气如常的说：“霍琦夫人，我明白，但你要知道我是个斯莱特林，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何况，我学会飞天扫帚已经好几年了。” 霍琦夫人怔了怔，然后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去安慰情绪不稳定的纳威隆巴顿了。 见此，德拉科顿时在人群中找到西弗勒斯，向着他走去，看到西弗勒斯略显苍白的脸色，黑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斥的愤怒，还有其中暗藏的惶恐与害怕，德拉科心中警铃大响的同时，又泛上了一股浓郁的喜悦之感。 西弗在担心他，他在害怕，怕失去我，他在乎我。 西弗勒斯在看到德拉科危险的将纳威隆巴顿接住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跟着停止了跳动，恐慌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几乎压垮了他，他从来都没有如这一刻那般害怕。 怕他受伤，更害怕失去他，这种感觉，更甚于他失去莉莉的时候，西弗勒斯在这一刻，隐隐明白了什么。 看到德拉科安然无恙的回到地面，西弗勒斯的心才恢复了跳动，然后便是愤怒，他怎么敢这样做，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在德拉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德拉科看着西弗勒斯冷淡的反应，暗暗在心中着急，但这个时候纳威隆巴顿情绪已然好了许多，霍琦夫人又开始上课，于是德拉科接下来的时间就变的十分难熬，他表面淡定的骑着飞天扫帚，内心却期盼着时间过的快些，早些下课，这样他才能马上拉着西弗勒斯回寝室跟他好好的解释一番。 在十分隐蔽的角落暗处，站着一个戴着一条紫色头巾的高大男人，他的目光在金发灰眸的男孩与黑发黑瞳的男孩之间来回扫视了一会儿，眼底流露出一丝趣味十足的精光，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将目光落到了他们不远处的黑发绿眸男孩身上，他凝视了片刻，唇边浮上一抹令人胆寒心惊的冷笑。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但殊不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短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