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她的小奴隶

    过从前一般无二的生活。

    首先，青梵确实是还没出师的。若一一转为前世论来，她还没有打得过她师父，虽改修九转功法，却也不曾说过要改换师门；今生呢，二转后纯白纸一张，空有过去的修为但不会用，更别提出师了。

    “我不太想修炼，”青梵说，“我想认一认人。表哥还在别人的藏书阁吗？”

    那天见面之后，表哥就开始把藏书阁当家了，弄情宫的藏书阁有弄情宫的人来看，而表哥则跑去了弄情宫的死对头褐字书院去借阅，他只字不提弄情宫，只说自己是求不得宗的太上长老，有赖求不得宗宗主的鼎力支持，表哥通过一下七绕八绕的关系成功得了褐字书院藏书阁一席位。

    “他一向执着。”师父一直陪着她。

    “那么文之好也同表哥一样执着？”青梵问，“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吗？”

    文之好便是受表哥所托去遍览弄情宫藏书阁的人。她可以叫文之好一声师兄。

    师父想想，说：“青梵可以自己看。”

    “他和他的名字一样，”在她好奇的目光下，师父补充说：“他是个好人。”

    青梵的爹娘爷奶要么闭关要么云游。

    青梵摊开一张白纸，在纸上把“壹”到“玖”依次写出，师父在一旁为她磨墨，她把师父填在“壹”后，又把表哥填在“叁”，青梵用手指点了点贰字。

    师父为她指了指随意放在桌面上的铃铛，桌上散落三个铃铛，他指的最左边。

    表哥说“贰”号是她的小奴隶。

    “你从前对待课业不太认真，”师父笑着说，“那时你太小了，罚你多写几个字，你总有表哥代劳。”

    “那时表哥也住在这里？”她问。

    师父点头：“那时他和我们住在一起，他需要就医，而我医术不算差。”

    “大点之后呢？”青梵很是好奇。

    “大了点，就更淘气了，”师父拍拍青梵的头：“我就去提了一个奴隶，那会儿他还是个凡人，你犯了错，或是今日本该完成的却没有完成，我就叫你看着他被罚。”

    “我不觉得这算什么威胁。”青梵说。

    师父幽幽道：“但他长相合你心意。”

    那确实是一副极为讨她欢心的长相，在他眉骨之上，刻了一个小小的“贰”字。

    小奴隶跪在地上，直愣愣盯她。

    他是这样的我见犹怜，眼神却又那么的冷酷坚定不动摇。青梵心中一动，近他身前，轻轻剥开他衣领——

    她退了一步。

    “……不该如此啊。”青梵蹙眉。

    衣领之下，遍身烙痕。

    小奴隶眼不眨地盯着她：“主人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图案纹在我身上欣赏。可是既然主人抛下我去死了，我要这身图案又有何用？主人你说呢？”

    师父欣赏小奴隶的勇气。

    她问：“我……抛下你……们……去死？”

    “谁都知道，”小奴隶说，“九转神功一转修至活死人，二转直接成死人。”

    “主人一天比一天矮，”小奴隶直接说出来了，“矮无可矮就死了。”

    那确实是一个无可逆转无可阻挡的过程，至少在现有所有记载里，无一例外。

    目前看，青梵似乎也不会成为例外。

    青梵当做没听到，捧着小奴隶的脸看他：“去把疤消了，师父有丹药吗？”

    “有。”师父点头。

    她继续说：“把以前的纹身纹回来。”

    小奴隶不情愿，但她也同样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他，僵持良久后，他不甘不愿地：“好。”他又一次提出他的条件：“你闭眼之前杀了我。我不可以再被你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