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就这一刻 我舒展开全身最为脆弱的叶子，向着你 没有惊惶，没有苦涩的衡量 当你与暮色合为一体，我也卸下了疲惫的人性 ────────── 雨过后的晴天比起曝晒的燥热要多了几分湿度，雨水积攒的水洼逐步缩小范围，水中倒映着年少青涩的背影。 “小柠七，小柠七！” 网球场上，菊丸看着柠七盯着前方发呆，连自己坐在她旁边也没注意到。 “啊？英二啊，我刚刚有点走神，有什么事吗？”柠七回过神来，眼前这个大型猫科动物正撅着嘴，眼神不忿，还有点委屈。 “没事就不可以找小柠七吗？你最近怎么了，都没有主动找过英二了！”最近好几天放学回家，柠七总是说有事，不是练琴就是回教室拿东西，或者就只说了一句“私事”。 想着想着，菊丸感觉自己越来越被忽视，小柠七是不把自己当朋友吗？ “英二啊，我最近有点忙，是不是忽视你了，对不起啊！周末陪你去吃蛋糕好不好，你就原谅我吧！”深谙如何哄单细胞开心之道，柠七轻拽着菊丸的衣角，撒着娇，还提出了约会请求。 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阳光照射下，小脸微红，第一次听见少女的撒娇，明明是拽着衣角，菊丸却总觉得她碰到了自己的皮肤。 这是约会吧！这算是我和小柠七第一次约会吧！ 对约会的概念已经十分清楚，几个jiejie也总是打扮出最好的一面去约会，菊丸早就明白约会的意义。 【菊丸英二 好感度 ＋10】 喜悦来得急促，越往深处想越是按耐不住的好心情。 【菊丸英二 好感度 ＋5】 柠七懵到了，这什么情况，看着笑得趋向傻子，跑回网球场的菊丸：英二这是有自我攻略意识吗？ 说起来最近的走神以及放学后各种各样的借口，菊丸能注意到，不二应该早就在猜测了吧。所以最近和自己完全0交流吗？ 可是近期紊乱的情绪全由那个人而起──手冢国光。自从发现他有意识地用右手训练开始，柠七就开始注意了，乾的资料上清楚记着：手冢的左手曾于一年级被网球部前辈打伤。 所以这几天放学后，柠七都像个变态偷偷跟着手冢，他一周已经去了三次医院了！ 柠七没有办法不去担心，她说服自己，这种特殊的注意是因为初到这世界，他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 部活还未结束，柠七见手冢请假离开，匆匆跟上。 他还是去了医院，趁他做着康复训练，柠七闪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您好，木村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手冢国光的左手怎么样了？” “请问你是哪位？我们无权透露患者信息哦，小meimei！”木村医生礼貌回绝，看这小女孩担心的样子，难道是那个冰块脸的小女朋友？之前也没见过啊。 “我是手冢君的同学，这是我的学生证，我们都是青春学园的，我真的很担心他，作为同学，想了解一下他的病情！拜托木村医生了。”拿出自己的学生证，柠七双手合十拜托着。 “好吧！既然是手冢的同学，那你就好好劝一下他，不要再过多练习网球了，他的手臂可禁不住这么折腾。”想着固执的少年，木村医生也希望眼前的少女能好好劝一下他。 “那他的手臂还可以痊愈吗？”柠七有些紧张，网球的重要性对手冢来说不言而喻，这是网球王子的世界。 “还有机会，前提是完全配合治疗，不过需要几年的康复，且不能打网球，即使是……即使是痊愈之后，像网球这样消耗手臂的运动，他也不适宜再做了！”木村医生摇摇头，有些惋惜，也许也是因为即使配合治疗，他的网球生命也不再长久，所以宁愿再多打几年吧！ 柠七黯然地走出诊室，不期然和做完治疗的手冢对上。他刚才是不是全听到了呢？ 手冢提出送柠七回家，他平时话也少，此刻因为心事，柠七也不想说话，两个人沉默地并肩而行。 “为什么呢？”柠七不解，好像是在不解他为什么瞒着其他队友，又像在不解他为什么执意不放弃左手打网球。 “地区赛快开始了，青学的双打勉强由唯一的两个三年级前辈撑着，单打我这一场必须赢！”他好像很少一次讲这么长的话，眼神坚定，他看向前方，又像看着青学的未来。 柠七不知道该说什么，“网球王子”的世界果然网球第一吗？当经理的这么些天，青学和各高校网球部的资料已经看过几遍了，以青学目前的实力，即使是勉强挤进都大赛也很难再进一步，即使是曾经最好的成绩也只是关东大赛了。 柠七想说，反正也走不了多远，即使你场场执意用左手想要取得胜利，但是很有可能你都不一定能上场，就算上场，比赛也不是靠你一个人扭转局面的。 可是她不能说，面对比赛，他只剩下青学部长这一个身份了，他必须上，为了……她不知道她为了什么，因为她始终无法理解。 柠七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她阻止不了手冢继续用左手打网球，但是她一定，一定要做点什么。 手冢感受着身旁长久的静默，他知道她可能不能理解，但是这是部长的职责，恍然想起那天，当上部长的前一天，那个总是嬉笑的男人第一次那么严肃，郑重地对他说：“你要成为青学的支柱！” 从那之后，手冢就意识到，这个担子很重，所以他拾起了就会一直扛下去。 手指突然被温热柔软的手掌包裹，手冢感觉自己坚韧的心有塌陷的趋势。 “我会陪着你的，陪着青学，会有一天，我们能拿下全国大赛的奖杯！”柠七此刻只想让这个习惯承担的少年放松一点，就算只是一点，在这个“网球王子”的世界，既然他们有着最高的兑换率，那拿下全国第一，应该不是不可能吧！ 不光是所谓的主角光环，更相信的，她更坚信的是，这个注定闪耀的少年，他会尽情地释放自己的光芒，不只是作为青学部长，而是手冢国光。 少女坚定的话语终于让手冢的心溃不成军，他突然想要把责任把压力都放一下，就拥抱一下她，拥抱一下眼前这个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 【手冢国光 好感度＋10】 …… 【手冢国光 好感度＋10】 好感度一直到60，提示音才停了下来，柠七突然发现，喜欢一个人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按照系统标准，60的好感度算是对方已经开始喜欢并意识到这种喜欢的程度了，随着慢慢的交往，好感度也会稳步提升。 离家还有一个路口，柠七主动放开了手冢的手，转身告别。 动作很自然，手冢永远不会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就在这分开吧，再近一点，不二看见会误会的。 柠七快要忘了，刚才心疼手冢的情感，突然握手的动作，这些都是她真实的情感吗？ 系统并未警告情感付出超出限度，所以刚才的那些波动，我连自己都骗过了吗？已经无意识地伪装了吗？ 早就回到家的不二想着柠七的不对劲，今天甚至没有交代一声就提前离开了，她最近怎么了？越想越烦躁，这种不平静的心绪让不二无意识往楼下望去，正好看见柠七。 “最近是怎么了？经常看你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下楼，不二微笑着。 突然出声打断了柠七的思绪：“最近家里有点事，不过已经处理好了。”再次编织的谎言说起来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知道柠七再掩饰些什么，但毕竟是家事，不二不好再询问：“既然已经没事了，明天放学要等我啊！” “嗯嗯，我给不二弹首曲子吧！作为最近忽视朋友的致歉？”邀请不二来到了家里，倒了一杯水，柠七打开琴盖，流动的音符在在指尖的跳动下，畅游在这个诺大的家。 “卡农吗？”一曲毕。 “你听过《卡农》背后的故事吗？”柠七看向不二，眼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那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不二不太清楚柠七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是个凄惨的爱情故事，结局糟透了。”今天的情绪波动好像太大了，有些不该说的自己控制不住地说了。 也许是《卡农》的曲调混杂着甜蜜与悲伤，回忆突然的袭来，痛苦、怅然一瞬间如潮水涌来。 “这只是个故事。”她的表情并不好，不二猜测是不是和她家里的私事有关，浓烈的悲伤包围着她，她的眼睛像是在求救。 突然的悲伤让柠七无所适从，好像是压抑久的疲劳，记忆空虚的恐慌，陌生世界的畏惧，时刻倒计时的生命，让她撑不住了，导火索是什么？她不知道，有时候，人的情绪就是突然崩溃的，像皮筋一样，崩断之前，你总看不出有什么裂痕。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她，她在求救，好像在说：“救我！救我！” 不二顺从自己的内心，轻轻地抱住了她，手掌轻抚她的头发。 这个冷冽柠檬香的怀抱让柠七终于放弃了，放弃自己全部的伪装，她放肆地哭着，身躯颤抖，越来越紧地抱着不二。 绝望的哭声，苦涩的眼泪，她像一个溺水之人紧紧抓着唯一的浮板。 想过她笑脸之后的样子，以为是更深的冷漠，却没想到是极致的悲伤。 不二心中涌起的，强烈的保护欲，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围栏，冲进他的心房，包裹着他的疏离，揭下了他的面具…… 【不二周助 好感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