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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瓦耳塔的又一个午后

    之后的一段时间,埃里希基本回归到刚来拉瑙卡的状态,除了zuoai,大多数时候不哭不闹,冷漠而迟钝的慢慢枯萎。

    我起床时他早已梳洗完毕,在窗边反复的阅读同一本书的同一页的同一句话,他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我提醒说早餐时间到了才阴恋恋不舍的放下。书本成了屏障,假模假样的让他免于和我沟通。餐桌前穆勒端上抹黄油的烤面包,麦片和牛奶,全都热气腾腾,然而除非我们逐个步骤指引,埃里希甚至不会碰一下食物。

    穆勒贴心的提议把普通麦片换回加rou桂粉的麦片,因为“这是洛夫城的习惯,少校过去常常这么吃”,我极其讨厌rou桂,但出于对埃里希健康的考量,还是不太情愿地做出让步。

    “你都没主动给我做过巧克力饼干,”我从背后搂住正在切面包的穆勒,不满得抱怨道,“未免也太偏心了。“

    他苦笑着回身捏了捏我的耳垂:“等您哪天也闹脾气不吃饭,我就给您做。”

    可惜的是,穆勒的用心良苦全都付诸东流。埃里希根本没注意到任何食材上的变化,只是兴致缺缺看着麦片一点点软化消失。我不断地把勺子递给他,他不是有气无力的戳一下面包就是让它从手中滑落,好像握不住似的,气息奄奄。

    “吃啊,埃里希,”我第三次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再不吃就泡烂了。”

    埃里希舀起一勺牛奶,沾了沾嘴唇,又把叉子放下。

    “不吃了?”

    “嗯。”他闷声闷气地回答。“请问我可以回去休息么?”

    “你吃饱了?”

    “嗯。”

    “你昨晚也没怎么吃。”

    “嗯。”

    “不好吃么?”

    埃里希慢慢的摇头。“我只是没胃口。”

    我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出门还有十五分钟时间。于是我站起来,“往上看。”

    他抬起头,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眼神无法对焦。我啪啪两耳光下去,手心发麻,穆勒倒抽一口冷气,鲜血把牛奶染成了粉色。“现在有胃口了么?”

    埃里希被打的晕头转向,嘴唇破裂,很慢的眨着眼睛,压抑咳嗽,。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过劲儿来,将碗轻轻往前推了一点,用依然毫无起伏到木然的声音说:“请问我可以换一碗新的么。”

    “放下。” 我抓住穆勒伸过来的手。“这碗怎么了?”

    “有血。”

    穆勒赶忙接过话头,紧张的解释道,“长官......”

    “要感激现在还能喝上牛奶,” 我冷着脸批评道,将碗放到他面前,“你没有资格挑剔。”

    “我喝不下去。”

    “我不在乎。”

    埃里希僵在原地,和我对峙,最后只好颤抖着拿起勺子,将牛奶一点点舀起来,然后艰难的喝下去。每次进行吞咽动作时他都会闭上眼睛,好像面前不是食物而是融化的铅液。喝到最后一口时他的嘴唇和脸颊完全没了血色,睫毛震颤,牙齿格格作响,似乎被体内的寒气冻住了。

    我满意的对穆勒说:“看吧,还是我的方法更有效。对付某些被宠坏的小狗就得用点极端的法子。”

    话音未落,埃里希冲进厕所,跪在马桶边把刚刚吃进去的早餐全都吐的一干二净。我跟进去,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真不听话呀,把马克西米连的一片苦心全都辜负了。不过不要紧,今晚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我会慢慢看着你吃完的。”

    同样的步骤重复了两三天,燕麦粥,扁豆炖香肠,面包夹罐头rou,埃里希勉勉强强吃进去,在得到同意下一秒将所有的东西都呕出来,几乎把这种行为当成了发泄,在自虐的过程中得到了一种反抗的快感。穆勒心疼的要命,求我不要如此折磨他。所以当埃里希又一次站起身时,我拦住了他的去路。

    “穆勒做的不合口味么?” 我按着肩膀把他固定在桌前。

    “不是。”

    “你怀孕了么?”

    他仰起头疑惑的打量我,眨了眨眼睛,神情堪称无辜。

    “回答我是或不是。”

    “不是。”

    “那么再浪费食物的话,我就让你用地上的沙子当一整周的晚餐。”我平静地说,“现在,去卧室换上军装等我,不要耍任何小动作,好么?”

    他苦笑着缓缓闭上眼睛,踉踉跄跄,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被忽然叫住。

    “埃里希!”

    少校哆嗦了一下,差点滑下来,“有什么吩咐?”他疲惫不堪地询问。

    “记的吃消炎药和止痛片,”我说,“都在床头柜上。”

    每到夜晚我们都会以例行公事的方式zuoai,他被撞的直晃,偶尔发出一些微弱的喘息,眼神呆滞的越过我的肩头,好像对一切都感到厌倦绝望。看着我,我抚摸着埃里希的脸颊,低声要求。他顿了顿,隔了好一会儿才从神游中抽离,眼睛慢慢转动,左手轻划过自己的小腹,在高潮的一瞬间哆嗦着流出眼泪。

    哭吧,我的爱人。我尝试着吻去脸颊的泪水,你必须先学会哭泣才能微笑。

    洗完澡后我暂时让埃里希坐在床边等吃药,他没穿衣服,脊背微微弯曲,水珠从发丝间滴滴落下。我知道是止痛片终于起作用了。

    因为鞭伤的疼痛他无法安眠,我向贝卡要了两周剂量的止疼片,小拇指壳大小的青色圆形药物,装在不透明的玻璃瓶里,服用后两个小时左右就会起效。每到这时候埃里希都会陷入一种不正常的放松状态,非常温和,甚至有点昏昏沉沉,任我摆布,在完全陷入昏睡之前大概能持续一刻钟左右。我很珍惜这段时光,怀着满腹柔情与爱意照料他,因确信他不会有任何记忆而心满意足。他就像个无法照顾自己的温柔病童,不论说什么都会乖乖照做,毫无保留的依赖于我。

    我的小麻雀。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会如此称呼他。

    把你的手给我。我说。

    埃里希的手很体面,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左手拇指指腹处有道扣动扳机留下的浅色橄榄形伤痕,右手中指的第一关节则是略微粗糙的茧。我抚摸着他略微冰凉的指尖,翻来覆去的把玩儿,好像那是什么新奇珠宝。他就这么靠坐在床边,一声不吭,用那双深沉的绿眼睛看我笨手笨脚试图修剪他的指甲成圆润的弧形。

    我递给他一杯水和几片形状各异的药片儿,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悉数吞下。

    “多喝点水。”

    他又喝了两口,把杯子还给我。“我觉得最近吃了很多药。”

    我擦干净他唇边的水珠,点点头,“主要是维生素。”

    他叹了口气,绿眼睛带着倦意,“你对我比以前好了,为什么?”

    “因为你很乖呀。来,把手抬起来,”我帮他穿好衣服,顺势亲亲他的额头,“我得好好照顾你,这是我的责任。”

    我跪下去扣扣子时能摸到盆骨的痕迹。“你是不是又瘦了?”我问。

    “可能吧。”他看着我,困倦的歪了歪头。“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儿么?”

    “嗯?”我扬起头。

    “你不能生气。”埃里希碰了碰我的肩膀,好像需要确定我的存在。

    “我不生气。”

    “你保证?”

    “我保证。”

    他低下头,凑近我的耳边,用分享秘密的语气轻声说,“我就要死了。”

    我赶快靠着埃里希坐下,拉过一只手耐心询问为什么这样觉得。是身体不舒服么?是心里难过?还是有什么家族遗传病?

    他噙着微笑,就是不回答,直到我猜测到“你是在生我气么”时,嘴角忽然很狡猾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清明。

    “我累啦。”他轻快的说,身子一歪倒在枕头上,把被子拉到下巴,闭上眼睛,“我要睡了,晚安,恰尔洛夫。”

    我关上灯,心里却总觉得不痛快,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忿忿地自言自语道:“看在你是吃了镇痛药胡言乱语的份儿上我就不折磨你了。”

    埃里希轻笑出声:“好嘛,你还能怎么折磨我?反正我都要死了。”他不停地重复这句话,“反正我都要死了,反正我都要死了,”把我气的不行,一脚把他踢下床。埃里希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接着开始笑,我只好又把他拉上来,让他闭嘴安心睡觉,有的人明天还要上班。

    等第二天早上我再问起来时,他一脸困惑,似乎对这件事儿毫无印象。

    “你真没有想自杀?”我再三确认。

    埃里希又恢复了那副沉闷冰冷的模样,不愿跟我多说一个字儿:“军人用子弹自杀,我想你不会慷慨到这种地步。”

    我放心去上班,午餐时跟贝卡抱怨她给的止痛片效果糟糕。贝卡委屈的撅起嘴唇,转头向卡季卡求助:“费多申科,你来作证,这是不是你推荐的?”

    卡季卡做了个“不太好说”的手势,“准确来讲,亲爱的。你当时的要求是“让他可爱一点的,别老哭丧着脸”,所以我推荐的是颠茄提取物。”

    “颠茄提取物?那不就是天仙子碱么?”柳鲍芙插嘴道。

    “接近,准确来说是东莨菪碱。”

    我回忆起谢瓦尔德跟我讲的那些故事,顿感不妙,抓住卡季卡的手掌,“东莨菪碱是不是保安局用的吐真剂?”

    她被我吓了一跳,还是下意识反握住我,“是的,但这个名字太夸张了,它只会让人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过分压抑主观意识反而容易造成幻觉。”卡季卡耐心的解释道,“我跟保安局强调了很多次不要滥用它来刑讯,可她们说只要最后签字,是不是真的都没关系。”

    贝卡恍然大悟,“啊哈!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的小音乐家老又哭又笑的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费多申科,你给那帝国男娼用过么?”

    卡季卡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说,“经过我和莫立波佳长官的商量,我们一致认为他应当尽可能以最清醒的状态服刑。”

    我骂了句脏话,卡季卡皱起眉头,细声细气请我别这么粗鲁。“战争结束啦,赫塔,咱们应该文明一点。”

    “抱歉,我不是在想恩斯特的事儿。”我心不在焉地说,“莫立波佳?不是个米嘉斯姓氏吧?”

    “帕罗亚人,现在在保安局负责二级肃清。”

    “是嘛。”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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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耳塔九十三号是空军,常常尖叫着辩解自己从未杀害过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渡运飞行员,我甚至没有完成射击训练。”我们起初对他没什么兴趣,毕竟这个职业确实称不上令人血脉贲张。但很快,谢瓦尔德惊喜地发现他在战争开始前是个见习牧师,九十三号很快吸引了一波的粉丝。我们叫他“乌尔班”,小说中因好色而被惩罚的神甫,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按在带刺的铁丝网上折磨,“这是你的荆冠,你的法袍。”谢瓦尔德说,作为帕罗亚人,她是自然多神教信徒,对牧师没有任何尊重。和乌尔班一样,九十三号也遭受了残酷的折磨。在一个温暖美丽的午后,他被拉出牢房,细长的棺材钉(战俘营从来不缺这玩意儿)一根一根钉进膝盖以下到脚踝以上的部位,铁锤一响,然后是惨叫,在明媚的阳光散发出温热的蒸汽。他的膝盖完全裂开了,白生生的骨茬如瓷器碎片,撕破血rou,狰狞的支棱着。在剧痛导致的意识模糊中,他开始说胡话,承认自己曾是“灭鼠队”成员-宪兵中的分支,专门负责剿杀流亡的帕罗亚人和米嘉斯人。我再也没见过九十三号,但偶尔听到过谢瓦尔德说他是个“浪费的家伙”。保安局中尉一边编我的头发一边抱怨,“我早就该知道他是个宪兵,我闻得到他身上猪猡一样的贪婪味道。白白浪费了七个钉子。”

    “他去哪里了?”

    “他那种恶魔该呆的地方。”谢瓦尔德叼着梳子,含糊又凶狠地说,“怎么样,如果你是个帕罗亚姑娘,就会是这个样子。”

    “很可爱。” 我托了托发鬓上的鲜花,“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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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午餐前,我点了点埃里希的肩膀,告诉他今天不用吃了,去换好出门的衣服。他拖着脚步,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忽然慢慢的靠着扶手一点点往下坠,几乎是侧卧的姿态,神情恍惚,好像在睁着眼昏睡。他瘦的那么厉害,穆勒不得不临时在皮带上再穿一个孔才能勉强保证裤子不致于滑落。

    我打开门,在穆勒忧心忡忡的目光里给为他带上眼罩,向远方驶去。

    一路上埃里希都没说话,起初我以为他在休息,毕竟近日来他确实格外嗜睡,然而手指无法克制的筋挛和呼吸的起伏告诉我他依然警惕。窗外闪烁的光斑照亮了鬓角的白发,我有时真担心埃里希永远无法复原。

    我受够了这幅憔悴阴郁的模样,他必须好转起来。

    到达目的地后,我指引埃里希下车。他深吸了一口气,辨认出空气中熟悉的气味,好像在说给自己听,“瓦耳塔”。

    很顺其自然的,埃里希伸手问我要烟。我为他点上,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点点抽完,最后将烟头碾碎在沙土地上。

    “我想这就是永别了?”他抢先开口,慢悠悠地摸索着整理衣褶,平静的如同只是又一个普通午后。在过去几十天的折磨下埃里希学会将自己麻痹,以一种倦怠的态度不再对任何外界刺激做出反馈。他尝试着在潜意识里慢慢将自己杀死,以此作为对我的惩罚,像一只正缓缓收回触须的海葵,潜伏在坚硬的珊瑚和贝壳中,悄无声息的密谋一场复仇。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埃里希·克莱茨,他用行动告诉我。“不论如何,谢谢你的酒和你的射击训练。”

    “别做你的英雄大梦了,我只是来带你见一个人。”我锁好车,抓住他的手腕,“跟紧我。”

    惊慌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周六下午的瓦耳塔总是安静的奇怪,今天更是如此。我们踩着散发出腥味的潮湿沙土走到那扇灰黑色金属巨门前,左边的持枪士兵向我举手敬礼:“下午好,中尉同志,请出示证件。”

    “下午好,米哈伊尔·华西金,”我每周见到他不下四次,军区联谊时还一起跳过舞。他认得我,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证件,你在瓦耳塔,乃至整个米嘉斯都寸步难行。我把证件递过去,“您的母亲怎么样了?”

    华西金借着光翻看证件,一条条细细查看,他宽阔下巴上生了点粉刺,大约是被刮胡刀弄破,渗出一滴非常细小的鲜血。“承蒙关照,很好。”华西金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下巴微微扬起,站得笔直的埃里希。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目不能视的囚徒,他的体态倒是很骄傲。华西金大概能猜出埃里希的身份,吞吞吐吐的问,“他有证件么?”

    “他没有,但如果你可以打电话给保安局三处的谢瓦尔德中尉,她会批准临时证件。”

    “稍等。”

    华西金走进黑玻璃窗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又钻了出来,脸色有点发红,对我点点头,示意可以通行。接着,他冲对面的士兵大喊,“戈波夫,两点四十五分以后封锁整个瓦耳塔,直至另行通知。”

    “谁的命令?”

    “上级的。”

    “什么上级,说清楚。”

    “闭嘴,戈波夫,你照做就行了,这是保安局的命令。“

    戈波夫啧啧叹气,悄悄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华西金把证件递给我,“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被谢瓦尔德吓到了。

    “希望如此,米哈伊尔。”我用余光观察着埃里希的一举一动,“希望如此。

    我抓着埃里希的肩膀,半押解半搀扶,往狱政处走去。他比我高一点,被压的微微弯腰,却因目不能视,被迫任我牵引。沿路上偶尔会碰到还没回家的同事,她们大多参加过惹事儿派对,甚至有自己的“专属卡扎罗斯人”,非常清楚我们间的肢体语言。

    “哟,深色头发x真稀奇!”柳德米拉凑过来,眼睛弯弯的。伸手捏着埃里希的下巴检查起来,“虽然没斯米尔诺夫说的那么老婊子,但确实,”她吹了个表示差强人意的口哨,“我希望他是个半价货色,不然你可是被狠狠宰了一刀。”

    埃里希嫌恶地甩开她的手指,也因此不可避免的往我靠近。“不.....”他下意识地说,显然有些害怕。

    “不什么?” 我捏了捏他的肩膀,“长官跟你说话呢。”

    埃里希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好像放弃了似的呢喃道:“不是婊子。”

    柳德米拉冲我翻了个白眼儿,对埃里希的解释不以为然,瓦耳塔的卡扎罗斯人都是婊子,这是共识。“我过会儿会见到你么?”

    “也许吧,还有谁要去?”

    她转着眼珠子回忆,手指头掰的咔吧作响,“保安局那边三处的谢瓦尔德叫了几个帕罗亚人,我们这边有斯米尔诺夫,费拉托夫,卫生院的两个护士估计也会来。嗯,我想就这么多。”柳德米拉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卷卷的刘海在额前弹跳,“这毕竟是个“高级场合”,人太多太少都不好。”

    我点点头,“过会见。”

    “过会见,恰尔洛夫。” 她又伸手拍了拍埃里希的脸颊,“过会儿见,恰尔洛夫的小狗。”

    接着我们迎面撞上卡季卡。她还是一副医生装扮,踏粗跟皮鞋,头发梳成很斯文沉闷的样式,眼镜挂在胸口,神情沉静,一点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下午好,卡季卡。” 我侧过身子和她拥抱,“都准备好了么?”

    “下午好,赫塔,”她微笑着说,“这位是?”

    埃里希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肩膀很快的抽搐了一下。

    “第十六装甲部队的克莱茨少校。”

    卡季卡很快地打量了一下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久仰大名。原谅我不和您握手了。” 接着不等埃里希回答就转向我说:“看来你过会儿不打算参加了。”

    “再说吧,我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缺人,对吧?”

    “不缺,亲爱的。那么我们过会儿见?”

    这样的对白还发生了好多次,埃里希羞的脚步蹒跚,面颊绯红,我却得意洋洋,好像牵了一匹良种马到处炫耀。她们对埃里希的评价都不算很高,这也正合我意。埃里希应该知道自己客观来说,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走到第五个门后,我把他拽进房间。摘下眼罩,埃里希用军士长的苛刻很迅速的扫视着房间,细节到木桌上永远擦不干净的陈旧墨渍和用吸铁石固定在穿衣镜旁的纪念弹壳。

    “你的办公室?”

    我没有回答,拉开窗帘,露出颜色如吝啬鬼沏出的茶叶的落地玻璃,示意他站过来。“我很难过,埃里希,你知道为什么我很难过么?”

    埃里希没有说话。我站在他身后,从口袋里掏出散发着酒精气味的尿道针,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无需多言,埃里希闭上眼睛。条件反射的缩起肩膀,尽可能的远离曾给自己带来剧烈疼痛的金属小棒。“我不知道。”喉结滚动,他声音沙哑地说。

    “因为我觉得你不太开心。当然,情有可原,一个军官和下属一起被敌人强jian,一个有尊严的成年男人被折磨的小便失禁,这确实不是什么令人兴奋的事儿。”我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的人生真是不能更糟糕了,所以干脆彻底放弃,是不是?”

    他低下头,恨我恨到了极点,却又实在害怕被折磨,因此脸上出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神情,恰到好处的保留了尊严,但又不至于被翻译成忤逆。

    “无妨,我给你安排了一点娱乐活动,希望能让你心情好一点,”我把抽屉里的眼镜递过去,盯着他那双明亮的眸子,“一定要认真看,这是拉瑙卡最盛大的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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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瓦耳塔的cao场,中间放着绞刑架,四周则是细碎的石子,我偶尔会和柳鲍芙她们一起坐在上面野餐,起身时发现皮肤上被印下起伏的点状印记。今天绞刑架被半人高的阶梯状木台代替,上面横放了一根三指粗细的木棍,有点像农村的晾衣杆儿。

    cao场上眼下只有三个士兵,两个灰褐色制服的大概是狱政处的,而带着帽子,穿保安局制服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谢瓦尔德了。她腋下夹着根儿油亮油亮的黑色教鞭,步伐矫健,和所有帕罗亚人一样微微有点外八,重心放在脚后跟,又稳又快。谢瓦尔德敏捷的攀上木架,时不时晃晃,检查是否牢固。在跳下去之前,她转向我,举起两个手指,按在嘴巴上,做了个飞吻的手势,阳光照在皮带扣和帽徽上,反射出锐利的亮光。狱政处用的都是单向玻璃,我知道她看不见我,但还是举起手向她问好。自从她帮我弄到了埃里希,我与谢瓦尔德的关系日益亲密。

    时间指向两点半时,东边的浴室里走出来五六个拖沓着布鞋的年轻战俘,从发型和步态上来看大约已经服刑几个月,参加了不少惹事排队。劳动营里的囚犯把头发剪得很短,卫生方便,节约资源,他们走起路来虽然步伐沉重,但因为身体相对健康,不会左右乱晃。瓦耳塔则不是如此。这儿的战俘虽然确实要完成工作,但都不是什么重体力劳动。他们最大的职责就是供狱卒泄愤邪欲,扮演复仇道具,再一封接一封的写信回卡扎罗斯,求家人朋友寄点钱过来好贿赂军官,让日子不那么难熬。我们对瓦耳塔的黑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物价倾斜到了离谱的程度,有个风度翩翩的军医提出用一只镶嵌宝石的纯金钢笔来换三枝吗啡,被拒绝后不断加码,甚至声称可以给我“这辈子都难忘的体验”。我是贵族,他跪在地上瘫软如烂泥,用没有指甲的手小心翼翼的哀求,我是博士,我可以用好几门语言叫床,我是处男。他歇斯底里趴在地毯上,露出了背后的牙印。是处男才见鬼了,我心想,不过博士学位的军医在卡季卡那里倒确实有点作用。

    我对军医的印象除了那口发音柔和的缓慢的卡扎罗斯语,就只剩下他褐里掺灰的短发。瓦耳塔的囚犯大多不会被剃掉全部头发,反而留到合适的长度,显出现独特的性子来。比如穆勒,他过去的照片里是很标准的军队短发,用发油往一边梳,现在乍一看变化不大,细细观察却能发现头发稍稍长了一些,用的发油也少了,因此时常散下一缕柔软的金发刘海,显得温顺可亲。我后来见过一次“小黑猫”施特拉塞,他有一头微卷的黑发,在卡扎罗斯人里很不常见。谢瓦尔德看中了这点异域风情,要求他把头发留长一点,强调祖上的南方联邦血统。对大多数狱卒来说,允许他们留点头发是为了cao的时候抓起来方便,且更能增添点文化情趣。我倒觉得还有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原因:除非被服务的军官有特殊要求,监狱里用不上发油,因此略长的头发没法打理,看上去不像军人,反倒像落魄囚犯,如此又成了对他们身份的羞辱。为了找到他们最合适的发型,也为了宣传,刚入狱时我们会给他们洗刷干净,穿上军装,打扮体面后拍照留念。有些在变装逃跑时被抓到的俘虏只能穿随便塞给他的军装,因此留下的影像不伦不类,套在松松垮垮,完全不合身的制服里,用阴狠哀怨的眼神望向镜头,嘴角满是苦楚和愤恨。有时我们甚至会把几个相同部队的拉着一起拍摄,创造出现“卡扎罗斯军旅生活”的色情暗示。

    因为不需要重体力劳动,瓦耳塔的伙食非常差劲,贝卡将其形容为“卡季卡的手艺被稀释十倍,然后放到雪地里冻三天”。食物被盛放在一个小小的金属碟上,为了预防自杀没有任何餐具,如果是粥一类的要端起来喝。然而瓦耳塔最轻微也最常见的处罚就是双手反铐在背后,通常可能持续几天之久,在这种情况下,囚犯唯有选择饿着或者像狗一样跪下去舔。当然,如果他足够聪明,可以通过甜言蜜语和一些可爱的小技巧,用koujiao换取狱卒亲手喂食的机会,如此一来下次在惹事派对上相见对方多半会手下留情。因为营养不良和无处不在的暴力,瓦耳塔的卡扎罗斯人走路永远踉踉跄跄,像两腿间被劈开了似的,扶着墙一点点挪。

    战俘们被驱赶到cao场中央,其中有个男人看了一眼绞架,便软绵绵的跪了下去,怎么说也不肯起来。最后谢瓦尔德过来,用力踢了一脚,告诉他这不是为他准备的,男人才稍稍平静了些。

    “里面有你认识的么?”我问埃里希。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个个子最小的,我认得。他是洛夫城人。”

    “他叫什么名字?”

    “科尼希,”埃里希呼吸的声音有点像抽泣,“马克思·科尼希。”

    多好啊,我的少校,记得每个士兵的名字,握着母亲的手发誓保护好她们的儿子,最后任由男孩们被滔天的死亡吞没。

    马克思·科尼希又瘦又小,娃娃脸,大眼睛,卷发,嘴唇自进来后就没微笑过,老是憋着一股泪水。就连谢瓦尔德也得承认还是个孩子,因此只发配他去审讯室打打杂。我经常看到他跪在地上,满脸委屈的用刷子从木桶里蘸水清洗地面上卡扎罗斯人的血迹和尿渍,活像个童仆。我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抽根烟,他仇恨又畏惧的眨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往角落缩,把水弄的到处都是。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胆怯的孩子,炸毁了我们十一辆坦克。这些年轻士兵在仇恨宣传下成长,还不会刮胡子就被送上战场,殷切的希望早日取得第一枚徽章。柯尼希性格不太好,据说在少年兵里常常仗着击杀数高,颐指气使,要求其他战俘帮他干活儿。“我不要刷地板,”第一次分配任务时他拒绝去碰抹布和水桶,“这是女人干的活儿,我是坦克兵,我不应该做这些。”柳德米拉被气的够呛,很有耐心的把他拖到cao场上给了一顿好揍。那时他大概十七岁,被吓得得嚎啕大哭,眉毛皱成一团,一边躺在地上躲她的鞭子一边哇哇哀嚎,“我做,我做,我做,别打我啦。”

    “马克西·柯尼希这周满十八岁。”我说着,轻轻柔捏男人的肩膀。

    埃里希听懂了,或者说自以为听懂了。“你想让我求你么?”他悲哀地望着我,眼底出现了几分无奈和绝望,“你夺走我的荣誉,谋杀我的骄傲,我什么尊严都不剩下了,你眼前的不过是具躯壳。如果这么做能保护那孩子免遭和我相同的厄运,我应该感到荣幸,是不是?”埃里希越说越慢,字字泣血,“那么我求你,中尉,不要伤害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满意了么,如此像对最廉价的娼妓一样对我?”

    “好好求我。”我说。

    埃里希垂下眼睛,很轻柔的转动着,好像要抖掉仅存的自尊。“窗户,”他忽然想到这件事儿,失掉了方才的勇气,控诉变成嗫嚅,“请您把窗帘拉上。”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的肩膀也渐渐垮了下去。

    埃里希很少跪在我面前,哪怕受罚挨打也只是跪姿,而非真正的“跪下”。我还记得在拉瑙卡的第一个早晨他被迫为我系鞋带时的坚毅和专注,那时埃里希还是个连受辱都要昂首挺胸,不给敌人一点乐趣的死硬军官,而现在呢?耷拉着脑袋,好像个醉鬼,或是断了几根线的人偶,晃晃悠悠滑下椅子,甚至没尝试着直起身子就跪下去了。“求求您。”他筋疲力竭,弱声若气。

    我看着他单薄的肩膀和颈背微微弯曲的美好线条,格外期待接下来的活动。

    我打开门,埃里希坐在地上,神经质的摇头,不说话,眼镜架晃动发出很轻微的响声。“你要信任我,”我摸着他的后颈说,“只要我愿意,没人能伤害你。” 他是否相信我能提供保护我不得而知,但他一定清楚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叫他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

    狱政司对面的三号楼和往常一样,承担了“派对”的责任。正式开始前,我问埃里希怕不怕,他哆嗦着嘴唇,瞟了一眼正打量他的军官,小幅度点了点头,几乎可以被理解为畏寒的战栗。

    “这样,”我说,用钢笔在他脸上写下了H.恰尔洛夫,笔尖接触皮rou的刹那他呜咽了一声,好像正在忍受刀割之刑。我写最后一个字母时打了个小小的弯儿,正好勾住一粒雀斑。黑色的签名印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他忽然从一个拥有几十年记忆和生活,尊严和情感的人变成器具。你第一眼不会注意到他的外表,他的头发颜色,他灰绿的冷静眸子和漂亮的鼻梁,注意力全被H.恰尔洛夫所吸引。他所有的存在似乎都被浓缩进了这个突兀的印记里。“把这个当作护身符吧,” 我满意地说,“没人会动恰尔洛夫的小狗儿。”

    埃里希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我警告他这不是公文墨水,弄湿了可不会再帮他写一次。他只好生生把泪水憋回去,像带红字一样向所有人展示着羞耻的标签。

    派对照常举行,柯尼希被打扮好带进来,身上穿着漂亮的制服和帽子,有点害怕也有点疑惑。他大约以为自己要被拖进审讯室,却没想到紧闭的铁门后是摆满美食和香槟的沙龙。空气里弥漫着氤氲的水果香精气息,留声机里依然是伊万·卡列亚悦耳的歌喉,几乎可以称得上闲适美好。柯尼希站在原地,无所适从的眨着眼睛。

    贝卡敞着外套,衬衣纽扣一直开到胸口,醉的恰到好处,哼着歌滑到柯尼希面前。她微笑着,绕圈看他,随着音乐节奏扭动肩膀。“哇,开胃菜来啦。”她转头用米嘉斯语对柳鲍芙说。“还是按军衔么?”

    “随便,”柳鲍芙耸耸肩,“不过你要不要问问咱们保安局的朋友,她们毕竟是客人?”

    谢瓦尔德正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上打哈欠,听到她们提到自己,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掰着少年的下巴看了看,“很一般,我打算把精力留给主菜。”

    “你叫什么名字?”贝卡语气殷切亲热的好像校长在慰问学生,“会跳舞么?”

    柯尼希听不懂米嘉斯语,吸了吸鼻子,阴郁的盯着她伸来的手。贝卡等不及了,抓着他就要开始跳,被一把甩开。

    “别碰我!”他尖叫道,向后退去,抄起一把餐刀,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米嘉斯猪猡,该死的老鼠,别碰我!” 。

    餐刀划破了谢瓦尔德生着可爱金色绒毛的雪白小臂,留下一道很浅很浅的伤口,不足以流血,但足以激怒保安局中尉,“把这个小混蛋给我按着!”

    柳鲍芙二话不说,敏捷地一拳头打在男孩鼻梁,发出闷响。她顺势把他双手反扭,餐刀掉在地上,传来金属令人头皮发米的嗡嗡声,“闹什么闹,”她骂骂咧咧的拍打他的后脑勺,“把盘子都弄碎了。”

    柯尼希还在尖叫,又踢又踹,像只被抓住后颈的小兔子一样扑腾着,“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米嘉斯婊子!”

    贝卡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拳,柯尼希马上失去力气,软绵绵的任由柳鲍芙像抓小鸟一样抓着自己,呃呃呻吟,几乎无法站稳。谢瓦尔德捡起餐刀,一粒一粒挑开男孩的扣子,“我改变主意了,”她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我想我可以为前餐也留点胃口。”

    柯尼希衣服很快被扒光,露出少年的柔嫩身体。我还记得刚开始脱战俘军装要花上好大一番功夫,可现在大家已经非常熟练,两个人按着肩膀,一个人解开皮带,把裤子像剥皮一样掀下来。有时候裤子被挂在教踝上,他们会被拖出好几米远,两条修长苍白的大腿狼狈的在半空中抽搐,徒劳的蹬来蹬去。

    “他好小,还是个孩子吧?”贝卡看着蛰伏在阴毛中的性器。

    柳德米拉砸了砸嘴,“十八岁了,是个男人,放心。”

    “要我说,十六岁就可以了。”谢瓦尔德踩着那头棕褐色卷发,眉毛一横,“卡扎罗斯人十六岁可以参军,可以开坦克,可以杀人,怎么不可以接客?”

    是啊,档案上说他十八岁,好像如此他就变成了男人,要为自己的罪行负责的男人。然而他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长大,又或者说他其实早就成熟,在第一次杀戮时完成了洗礼。然而我想没人真的关心他是否成年,一切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在法律上成年了,意味着他可以承受更多劳役和苦刑,意味着他可以在瓦耳塔死去,骨灰洒落在沼泽,意味着他可以被无尽的伤害,而我们不受指责。

    这没什么可辩解的,宪兵队想要强jian我和塞耶娃时,我们俩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贝卡挽起袖子,抱怨道,“太小了只会吵闹,要好久才能教出点滋味来。”

    “但如果你想要破处,就只能从这些小男孩身上选了。”柳德米拉扭了扭脖子,“四区倒是有几个随军牧师,下次给你捎来玩儿玩儿?”

    “你可忏悔?“,柯尼希赤身裸体,蜷缩成一团时,谢瓦尔德居高临下地问。

    男孩绝望地眨了眨眼睛,忽然,他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埃里希,误以为往日的英雄是来救自己的。“少校!”男孩惊喜的叫出了声,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埃里希想要闭上眼睛,我狠狠的往他腰上拧了一下,把尿道塞放在他的手心,“你要是敢闭上眼睛,我就叫你戴着这个挨干。”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呼吸也变得短促而焦急,“我会看的.....” 他哆嗦着,很轻很轻的握住尿道塞,好像被高温烫伤了一样,“请不要......”

    贝卡吐出一口烟圈:“别指望那老婊子了,你可没他的好运气。”

    “谁知道呢,”谢瓦尔德说,“他今天说不定能让哪个女人爱上他。”

    柯尼希有点疑惑,然后他看到了埃里希脸颊上的烙印,露出又受伤又鄙夷的神情,好像遭到了背叛,“我以为您死了......”他带着哭腔指责道,“我把您当英雄....”

    谢瓦尔德等不及了,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后方,男孩跪在地上,开始凄厉的尖叫。我们轮流插入柯尼希,他疼的死去活来,几次昏过去又被折磨的醒来,如小兽一样高亢悲鸣,“我错了,我认错,”他尖叫着,扭动着还没长开的少年肩膀,想要从敌人桎梏中逃离,“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家,我想回家。”女兵们抓着关节把他重新按倒在地,像只标本青蛙一样,被钉的四肢大开。

    “他和你有一样的口音诶,”我笑着对埃里希说,“就像在cao年轻时候的你。”

    柯尼希变得毫无攻击力,曾今的装甲少年兵,瘦小,苍白,浑身青肿,下身流出鲜血和jingye,因不知哪一处的伤口而呻吟,用强jian和折磨开启崭新的成年人生。他如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瑟瑟发抖,柔软的卷发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胳膊和大腿上挂满淤青,其中带血的甲印来自谢瓦尔德,有机油的指纹来自贝卡,如手镯的弧形则来自柳鲍芙。

    我已经很久没和埃里希以外的人做过爱了。因此我后入他时竟觉得有点恍惚。埃里希再怎么消瘦也是一个壮年男人,柯尼希却实实在在是个孩子,孱弱的晃动着臀部,甚至无法保持翘起的姿态。我们只好垫高他的胯部才得以顺利插进去。他痛的太厉害,竟在意识朦胧间抓住了我们的手腕,像难产一样喘息着,随着每一次插入发出尖细的嘤咛。他的后xue又紧又涩,且热得惊人,不论多少润滑油都不起作用。

    “看看那是谁?”我把柯尼希抱在怀里cao,用手指堵住他的铃口,用力摩擦。

    柯尼希声音都变调了,“是少校,是克莱茨少校,”他无师自通的开始冲我哀求,“让我射,求求您了,长官,让我射。”

    “埃里希,你说,我要不要让他射?“

    埃里希的手背被自己抓出了鲜血,他看着我,满脸心碎,好像不敢相信我竟会如此恶劣。我拔出yinjing,更用力的插进去,柯尼希哀嚎着摔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鲜血从后xue源源不断的流出,地上也多了不少猩红的鞋印和手印。“救救我,求求您,”柯尼希的蓝眼睛透过被汗水浸透的刘海,满目苦楚,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有死者的般疯癫的眼神,“少校,带我回洛夫城,我要mama,我要回家,我不要......”

    话音未落他就挨了不知道那个军官的靴子,被踢到更远的角落挨干。

    强暴的重点是暴力。当柯尼希被干的没力气反抗,又有点食髓知味的迎合时,我们就揍他,把他当块沙包,又踢又踹,打到他开始咳血。贝卡抓住柯尼希额前的刘海,逼他坐直身子,然后狠狠的亲在男孩浮肿的嘴唇上,“老天,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他可真是块儿嫩rou。”贝卡满足地说。“再被cao几次,又是个新婊子。他有这个潜质。”

    我们轮流扇他耳光,军人粗糙的手掌不断地击打在少年浮肿的侧脸上,柯尼希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唾液混着鼻血从嘴唇滴落下来,昏昏沉沉的闷哼。贝卡松开手,他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被抽出了骨头似的,一动不动。“死了?”卷发姑娘鄙夷的用鞋跟碾压着他的头顶。“这帮卡扎罗斯人越来越没劲儿了。”

    不过柯尼希归根结底是个很可爱的男孩,于是贝卡招手叫另一个刚被cao完闲下来的战俘把他带去医务室治疗。

    “那个高个子挺漂亮的,”谢瓦尔德注视着他们踉跄离去的身影,“我还没cao过戴眼镜儿的呢。”

    “格略科么?你会喜欢他的。”贝卡喘着气,嘴唇汗津津的,“什么时候想要?我把他刷干净送过去。”

    “明晚?不,就今晚吧。他没事儿么?”

    “战俘没法拒绝看守,这是瓦耳塔守则第一条。”贝卡擦去嘴唇上柯尼希的鲜血,不以为然地说。

    我回到埃里希身边,一边擦拭柯尼希的鲜血一边问他觉得如何。埃里希忽然缩小了,捂着耳朵,带着硫磺地狱中的灵魂一般的神情。“为什么,为什么?”他神经质的重复着,不愿意看我,脸颊上的印记被汗水和泪水冲刷的有点模糊,如痛苦的涟漪。

    “你想跟他换么?”

    埃里希拼命摇头。

    我张开手,示意他坐到我身边来。埃里希顺服的照做,小心翼翼却又急切的靠近我。他背后全是潮湿冰冷的汗水,手背鲜血淋漓,眼睫毛上也盛着泪珠,似乎被彻底击垮了。我抱着埃里希,满怀爱意的感受他肌rou的震颤和呼吸中的抽噎,好像抱着一个被鬼故事吓坏的孩子。

    “柯尼希和你的口音有点像,一起cao你们会很有意思,就像,”我亲吻他的脸颊,“在干一对儿父子。这在瓦耳塔可不常见。”

    “不,不,”埃里希惊慌失措,抓住我的衣领,瞪大了眼睛,“别这样对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前段时间是我的不对,我不会再任性了。”他越讲越害怕,手肘都抖起来,“我发誓我不会再乱来了!”

    “不做英雄了?”我轻轻抚摸着他的rutou,“不想自杀了?”

    他不住的摇头,泪流满面,前额抵在我的胸口,似乎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了。“我只想回家。”

    “柯尼希的家在洛夫城,你的家在哪里。”

    他呻吟了一声,又往我怀里凑近了几分,“拉瑙卡,我的家在拉瑙卡,”他的手指无力地垂落在我大腿,如死去的蜘蛛,“请带我回家,恰尔洛夫。”

    我捧起他的脸颊,扭向正缓缓打开的大门,“我们会回家的。可你不能错过真正的庆典。”